“嬰相,心。”吳敵只見一個不好,急忙將嬰子撲開,其他幾人各自反應,或閃或躲的讓開,吳正德運氣差些,竟有三枚石彈同時轟過來,竟是躲都難躲,只得拔劍相迎。

他是超階武士,但超階武士在未蓄力時候,力量與速度比上位武士也強不了幾分,而石彈之威勢又遠非上位武士可接的下的,怎麼辦?他立刻開啟了兵力對自身力量的加持,一身氣力威能驟然提升數倍,先是讓開其中兩枚石彈,再準備舉劍格開其中一枚。

恰在這時,一股軍心戰意鋪天蓋地而下,直與他兵力加持對沖,竟將他兵力對自身力量加持衝消了。

“伯父。”吳敵才撲開嬰子,就看到吳正德全力一格,竟沒能格開石彈。

“噹啷!”青銅劍被大力擊飛,吳正德手臂欲折、虎口爆裂,然而這只是事,更要命的是石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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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枚石彈在與他劍身碰撞時,碎裂了。

吳正德驚駭欲死,只得撐開全身氣力朝前一迎,盡力衝消碎石來勢。

“噗!噗!噗!”他全身上下爆開幾十朵血花,整個人都被強大的動能帶的向後翻滾了近丈才停下。

“正德。”吳定國急忙跑過去,檢視吳正德的傷勢。

“沒事,死不了,幸虧沒被擊中頭顱。”吳正德有些艱難的將身體撐起,勉強對吳定國臉上露出了個笑,著將氣力一震,破入體內的碎石齊齊向外飛射。

他是這樣,但吳定國卻知道,他身上幾處肋骨全斷,腹部更被開了幾個大洞,手臂、腿腳皆有不同程度的傷勢,這已是極重的傷了,也虧得他以氣力保護了要害,不然身死都有可能。

“真是想不到,此械竟還能殺傷有兵家之力集身的超階武士。”遠處,吳鳳岐若有所思的著,隨即對尚文道:“大人,此處不能呆了,我們當於營寨中另搭一處高臺。”

尚文了頭,此石彈之威勢,哪怕他都心有餘悸,於是一行人急忙下了寨牆。

他們一走,公輸榆立刻更換目標,十二門弩炮齊齊鎖定他們所在寨牆下方營寨大門。

那裡卻是尚氏近四萬武士、武卒撤返營寨的必經之路,且通路就只有那麼大,十二枚石彈幾乎能將那裡封鎖覆蓋……想想此刻那裡無比密集的擁擠著大量武士、武卒甚至還有回返的戰車、盾車,這種情況下,一波射擊將會造成怎樣的場面呢。

下一刻隨著弩炮的發射就知道了。

無比凌厲的怪嘯再起,不少正在往大營回撤的尚氏武士、武卒只聽著聲音就打了個踉蹌,隨即發現呼嘯只是自頭上過去,並未傷到任何人,便松了一口氣。

已經知道被那石彈或碎石擊中是怎樣的慘烈,他們誰也不想自己經歷一下。

這些人,他們現在是暫時安全的,但營寨大門和周圍已經哭爹喊娘了。

十二枚石彈一次攻擊就幾將寨門前和寨門內正在進寨的武士、武卒大半打死打殘。

只見石彈軌跡過處,鮮血四射、腦漿橫飛,到處都是殘肢、碎體。

稍微靠後些,接近寨門的一位武卒,只覺眼前一花,前方寨門前就已是這種場面。

他急劇的吞嚥了幾口並不存在的唾液,手軟腳軟的轉頭看向周圍的同伴。

同伴全是他這番模樣。

他們之中,很多人在經歷了象都攻城戰後,自覺世間最殘酷的事都經歷了,天下間還有什麼可怕的呢?

但這時候,他們意識到錯了。

攻象都時,踏著同伴的屍體衝城,他們好歹還可以有個搏殺的物件。

只道殺死敵人自己就可活下來。

如今可是連敵人的影子都看不到,被人隔著老長的距離轟殺,而且被殺死者如此慘烈,遠非是被刺死、砍殺者可比,簡直一再要擊破他們心理承受底線。

看著前方恐怖的場面,他們停步了,再不敢再繼續往前。

偏偏他們身後急於回營的其他武士、武卒不知前方景象,還在往這邊擠,潮流的湧動並不因他們的停步而停止,巨大的力量自後方而來,不住推動著他們往前方血肉地獄中趕。

“娘唉。”武卒被迫前行,踩踏著被血淋的已經有些發黏的路往寨門內走,卻不想腳下還有人未死,在喊娘,他低頭一看,只見這人腹部都被打穿,整個幾近腰斬,雖一時半會還沒斷氣,但也快了。

他咬了咬嘴唇,猛的朝前方狂奔起來。

他不想這樣死在這裡啊。

更多的武士、武卒做出了和他一樣的選擇,不管不顧、發了瘋似的朝營寨裡衝,跑在最前方的人是幸運的,他們衝進了營寨,稍稍安全了,後方則因為沒了秩序,數以百計的擠在了寨門前後。

呼嘯聲再起,噗噗噗噗噗噗!寨門口剎那間屍體枕籍,殘肢、碎體都形成了兩尺的堆積,偏偏還有些生命力無比旺盛的,一時半會還死不了,在其中掙扎蠕動,整個場面無比血腥、詭異。

“啊!”營寨外,又一波武士、武卒面臨著比先前同伴面臨的還要更殘酷的場面,很多人都瘋狂的嚎叫了起來,眼前的場面實在是太可怕、太噁心了,接著他們就開始嘔吐,將朝食都吐了出來。

先前的武士、武卒還敢往營寨內衝,現在他們連衝的膽量都沒有了。

再,也得有通路給他們衝啊,先前的同伴須只踩著被血水浸泡有些發黏的土地、讓開碎裂的屍體就可過去,而今他們前面已經沒有通路,除了堆積起來的屍體還是屍體。

他們得連走帶爬才能過去。

走的時候,腳下不知是誰的身體、誰的手臂、誰的腸、腦,一手按下去,盡是鮮血、屎尿、腦漿,不心按著個軟軟的圓球,不定是誰腦袋被擊爆後飛出來的眼珠子,稍微用力還會爆開。

這樣的場面,只是想想都覺恐怖到爆,更何況要去做?

但後方數萬不明情況的同伴卻會逼著他們去做。

稍微停留,他們就感受到了這種逼迫,無比的力量在擠壓他們向前。

向前、向前、向前。

一位上位武士發瘋似的從隊伍裡朝城門衝去,他可不想變成寨門下那一灘血肉。

他是上位武士啊,上位武士怎能被當成普通武卒一樣的屠殺?

然而如果不衝,等到淮上軍下一波弩炮過來,到時候就由不得他了。

上位武士的動作還是很快的,對氣力的控制自如,叫他彈射如飛,踩踏在營寨大門下屍體中,也不會打滑,這樣三兩下就衝了過去,安全的抵達營寨內。

他的成功逃脫,對於後方的武士、武卒而言,就是個希望。

希望,多麼美好的東西,但在某些時候,卻會造成無比可怕的後果。

靠近營寨門的武士、武卒慘嚎、嘔吐過後,再不停留,連走帶爬瘋狂的朝營寨大門內狂湧,而就在他們停留嘔吐的時間段裡,淮上軍弩炮隊新一輪發射已經準備就緒。

王越也已經親自到達弩炮隊前接手公輸榆的炮隊指揮。

隔著半個戰場、無數人群,公輸榆看不到弩炮轟擊的詳細結果,但他透過墨蝰卻是可以見的。

可見,則意味著更狠辣的指揮。

甚至不止如此,剛才他讓公輸榆對寨牆的轟擊,就是為將吳鳳岐趕下寨牆。

這意味著什麼呢?這意味著吳鳳岐將主動權徹底的交出,意味著吳鳳岐失去了對淮上軍動態的掌控,不能如他施展軍心衝擊消除銅甲武士營神力加持那般,引軍心衝擊他隊弩炮隊武士的力量加持。

是的,現在弩炮為弩炮蓄力的武士在力量領域加持下都力量大增了,力量大增就可為弩炮更快的蓄力,更快的蓄力則弩炮發射時間將大為縮短,原本十幾到二十個呼吸時間…被提升到不用十個呼吸。

對尚氏這只精銳武力而言,剛才那些轟擊還只是開胃菜而已,真正的恐怖即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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