渚地戰場。n∈

渚邑大夫死了,於是這個在申南獨對申南及申國的地方豪強勢力自然而然的煙消雲散。

人心總是很現實的,渚邑武士們跟著渚邑大夫幹,那是因為渚邑大夫能給他們封地,在大夫名位下的封地有著足夠正統性的保證,能得到所有人的認同,為渚邑大夫征戰更能得到好處。

而今渚邑大夫一死,眼看著渚氏軍又逢逆勢,留守渚邑的渚氏君子生死未卜,眼看著武士們就要失去一切了,此時不投降更待何時?

投降不定還能保證封地。

畢竟不論誰佔領渚地,為新任渚地大夫,都是需要武士為他效力征戰和管理村邑鎮邑的,並且這個可能性還很大,此次申國之亂,很多大夫麾下武力損失慘重,他們也是需要補充。

而不投降那可就要面臨整個申國的追究…有多少人願意為渚邑大夫殉葬呢?

武士們都投降了,武卒們還能做什麼?此世此時,民智未開,多數武卒、黎庶懂得見識有限,也缺乏足夠判斷力,通常都是力量和智慧更高的武士、文士們什麼就是什麼了。

武士們投降,他們就投降,並且在淮上兵威下更是如蒙大赦。

是役,王越以淮上軍一萬對決渚氏軍三萬取得完勝。

因渚氏軍乃是自外劫掠歸來,所以繳獲不計其數,但王越領的是淮上軍,所以戰利品並非歸於他個人,除卻下發給軍中武士、武卒之獎賞外,其餘都須留待將來分配。

汲地兵車潰散投誠,渚氏軍敗滅投降,有此整個申國除卻蔡國那一隻兩萬人的馬軍外,再無其他外敵,基本上局勢已經抵定,王越也無須繼續領軍向北,卻是直接回了渚邑。

只等申南大夫以及北方追擊尾隨渚氏軍國師到來,將申南諸事完成交接,收拾好首尾,商議好對蔡事宜,就準備回師汲地,迎戰攜破國之威的蔡國兵車。

這一等就是三天。

三天內,各方訊息透過淮伯祭司的渠道傳來。

蔡國雖是破了象都,但象國一方的力量,卻是借商龍君以及風鐮等人的武力強行突圍逃出了幾百乘兵車,也就是蔡象之爭並未隨蔡國兵車破象都而結束,象國還能苟延殘喘一段時日。

這無疑是個好消息。

在淮上五國南方,荊越之戰在持續了大半年後,終於落下帷幕。

越國靠著淮上糧草的支援成功撐了下來,但徹底結束此戰的卻不是靠這個,而是東海國被越國使者請動,發了數百乘水軍自東海直入南方長河,嚴重威脅了荊國靠長河水道水運支撐的一部後勤線,使得荊國被迫撤兵,越國本待趁勝追擊,卻反被荊軍打了個伏擊,損失數百乘兵車,於是荊國全師而退。

此戰的結果是荊國靡費無窮人力物理錢糧結果一無所獲,本來吃進嘴裡的吳邑諸地在最後吐了個乾淨,好在人員沒什麼大損失,越國一方在開戰前期就已經損失七八百乘軍力,與荊國鏖戰大半年你攻我守下又是幾萬武卒,在軍力上就損失慘重,器械錢糧的靡費就更不消,幾到了械盡糧絕之地,但更可怕的不是這個,可怕的是這場大戰叫他們動員了傾國之力,所有農夫都被徵集為民夫,以至於種地只能靠婦女,幾誤了春秋兩季之耕,偏偏前幾個月還被一場巨風掃蕩…接下來好些年越國恐怕都會很難過。

唯一的勝利者當屬東海國,東海國出兵助越也沒什麼大損失,也就是幾場水戰,但為了請動東海國相幫,越國必定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具體細節王越不知,但有一條卻是很清楚。

越國北方境吳邑大河段的長河水神被許了出去,對此淮伯感到極為惱火,這不是一家女嫁兩家郎麼?越國為求他借糧可是許了整個國家河流神位歸於他的。

對此越國到底是理虧,國勢衰頹之下可惹不起淮伯,最後便答應將吳鄉諸邑中靠近庸國的一邑交給淮伯作為神廟領作為補償,這倒是勉強讓淮伯可以接受。

南方的戰事似乎是結束了?不然,荊國才自越過戰場上退下,西北與雍國接壤一向又起烽火,這回就不是他主動攻擊,而是被攻擊方,事情的起因似乎很蛋疼。

荊國西北方的雍國昔日最強盛時期也是與陳並列的霸主國,國力強盛,可是其國卻有殉葬之惡習。

殉葬一事,雖此等惡習在雍國之外也是有之,但多國君、大夫死了,殉葬些奴隸之類,且近年來隨著戰事頻繁,人力漸漸不足,此風習已有所改變,漸以陶俑陪葬取代人殉。

雍國卻是不同,每代雍王一死,幾將所有親近臣子都一同給殉了,奴隸更是不計其數,更將大量財物給帶入地下,下方大夫也是有學有樣,結果雍國國勢漸衰,跟不上各強國之步伐。

雍國東方是陳國,陳國乃是中原霸主,自認為文明人,對雍國此惡習實在是看不慣,直斥其為戎狄野蠻,便以此為由,對雍國連連攻伐,將大河以西近半國土都佔了。

雍國之民多半乃是昔日妖戎人,生來好勇鬥狠,怎甘心國土被奪?

往後就是雍國數次傾國東征,以求奪回,但奈何國力差距越來越大,自是奪不回來,反引起陳國報復,在天下諸國無大戰事時,國內諸卿沒事就輪流打一回雍國,竟是將雍國當成淬兵之所。

這樣一來雍國便被越耗越弱,昔日之大國國力被削至幾不能敵陳國諸卿之一家的地步。

但哪怕到這時候了,雍國都還沒放棄,正好又逢著陳國六卿大戰百年不遇的好機會,他們決定聯荊制陳,兩國一同趁著陳國之亂各得其利,荊國對此也是頗為感興趣,雙方一拍即合。

按照這個時代的傳統,結盟聯合雙方互派質子,誠意更足些的就上聯姻,雍國人想奪回失地想瘋了,誠意當然是足的不能在足,想都沒想,當然是聯姻了,並且準備將國內最美的公主雍容嫁給荊國太子。

事情發展到這裡,按道理來,雍國和荊國如何都是打不起來的,尤其是雍國竟還是主動攻荊?

但問題恰恰出在聯姻上,雍國和荊國要聯姻了,按照成禮一番程式完成後,雍國人高高興興的將新婦送出,荊國太子包括接親的所有人員對於雍國公主的美貌和才學也都是極滿意,皆認為她作為將來荊國之國母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但荊國太子卻是沒想到,新婦才一迎回國果然成了國母。

雍國公主被當今荊王給看上了,荊王更被她的美貌迷的神魂顛倒,心道連太子都是老子的,太子的老婆算個啥,再都還沒大婚呢,直接就將雍國公主給帶走了…雍國人傻眼了,事情不是這樣的啊,他們雍國最美麗的珍寶是來和荊國年輕英武的太子成婚的,怎麼換成了個噁心猥瑣的老頭子?

事情很快被傳回雍國國內,然後引發了雍國人極大的憤慨。

荊國人他媽這是搞什麼,怎麼能這般對待他們的雍容公主呢?

要知道公主在國內可是被無數男子傾慕的物件啊,本來是嫁給的是荊國太子,他們也就認了,畢竟是大國太子,文武品貌皆是不凡,結果竟出了這檔子醜事,荊國人、荊國國君這是把公主當成什麼人呢?

這裡就要下雍國的民風了。

雍國民風好勇鬥狠,因意氣之爭而生死搏殺實是普遍的事,其國人很多時候往往因為一事都能狠狠打上一架,打完了、心情舒坦了,都能忘記是為何爭執。

這樣一個國家,這樣的國人,碰上了這種事,結果就可以想象了,什麼像其他國家大夫、國人衡量一下利益得失什麼的,考慮下後果什麼的,根本就不存在。

你敢得罪他那就是攤上事、攤上大事了。

雍國人二話不,舉國開幹,連聯荊制陳的策略都拋到腦後,這時候荊國國君恐怕臉都綠了,不就是搞個女人嗎?怎麼就搞出這麼大個事來呢?

於是荊國才結束了東方與越國戰事,西北面大戰再起。

蔡國北面的隨國竟也沒閒著。

他們本就怕蔡國越來越強,將來遲早將他滅國,眼看著蔡國攻申、攻象時,隨國就在國內整軍聚兵,試圖在背後干擾一二,此時淮上聯軍三千乘北進蔡國汲地,逢著可以南北夾擊蔡國的機會,他們怎能放過呢?蔡國駐守北境的北方軍團,現在也的忙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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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除卻才結束的荊越之戰,除了一些國外,整個天下大國或內或外竟無不是處於大戰之中。

淮伯對此傳來感嘆,才是此次天地殺劫之開始,天下就已經這般亂象,將來也不知會演化至何等地步,但王越倒沒覺什麼,這算什麼,他過往關乎歷史記憶,哪朝亂世沒殺個天翻地覆的?

一邊蒐羅整理各方訊息,王越也著尹地方向淮上軍將投誠的武士、武卒以及其隨軍民夫收編安頓好,三天過去,申南大夫和申國國師南下追擊渚氏兵車的兵車也終於陸續到達了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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