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都城下,營帳無比密集的彙集成巨大的營盤,將象國都城圍了個密不透風,看起來城外的兵車較於城內處於絕對的上風,但此刻蔡國兵車執掌最強一股勢力者,卻站在城下營中,看著城上、城下戰鬥的殘跡有些愁眉不展,局勢已經是越發不妙了,象國都城再不攻下,更大的麻煩就要來了。

誰是更大的麻煩?除卻南邊統帥著淮上聯軍的蛇餘公子還能有誰呢?

還未出兵,就已創造出穢物破之術給他帶來了無比巨大的麻煩,近來天下間一股謠言的傳播,更叫他地主神位越發勢弱,不得哪天在一瞬間就作崩潰毫不奇怪,緊接著兵出汲地,他本體親自去阻止,更遭當頭一棒,如今兵壓汲地,雖未北進象國,但鋒芒已經叫他如芒在背。

“大人,吳鳳岐在帳外求見。”

“吳鳳岐?”地主尚文腦中閃過一個年輕人的畫面,這個年輕人是為蔡國國君效力吳氏家族之一支有女無後旁支招贅的贅婿,似乎頗有些本事,暗地裡幾次向他輸誠,自言統兵之能,自請願為他效力。

可是吳氏自入了國君帳下,已是他之死敵,這樣一位出自吳氏的人,哪怕再有才能,他也是不敢用,只因吳氏兵家實在是太過厲害,這位叫吳鳳岐的年輕人,焉知就不是吳氏派過來的間作。

近年來與吳氏明爭暗鬥中,他可是吃過太多虧在這上面了。

“不見。”尚文擺了擺手:“叫他以後不要再來了。”

武士退後,但稍後又過來,手中比去時多提了個木盒,拱手對尚文道:“大人,吳鳳岐給大人帶了一件禮物,大人看了這禮物一定會見他。”

“禮物?本大人一定會見他?”尚文微微沉凝,道:“拿過來。”

“諾。”武士雙手捧著木盒,恭敬呈至尚文身前,尚文將木盒接過,隨手開啟一看,饒是以他之閱歷都被驚到了,面上先是一冷,隨即露出了笑,道:“好個吳鳳岐,好個吳鳳岐啊。”

“現在的凡人,真是越來越厲害了。”稍稍感嘆,對武士示意:“傳本大人之命令,宣吳鳳岐覲見。”

武士隨即退去,稍後領著一位年輕人近到前來。

尚文已經見過吳鳳岐幾次,但都並未留下什麼深刻印象,唯今日終將目光好好的審視。

只見這位年輕人,年紀約莫在二十五到三十之間,面貌並無特出眾處,唯獨一雙眼,不時流露出一股凌厲,但內裡處卻顯出一股猶如他身上黑袍般的沉凝。

凌厲是他性情果決,也是年輕人之鋒芒畢露,沉凝顯然是他胸中韜略淵深之外顯。

好一位出眾之年輕人,尚文心中暗贊。

“吳鳳岐拜見大人。”年輕人拱手一禮。

“起來吧。”尚文擺了擺手,看了看他道:“你竟敢送此等禮物給本大人,就不怕吳氏怪罪?”

吳鳳岐起身道:“若能投得大人麾下,吳氏又算的了什麼呢?”

尚文笑了笑,不置可否,道:“你幾次前來拜訪,如今又送上此禮,誠意本大人已經收到,今日我便給你個機會,你若真有幾分才能,我尚文必當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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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大人。”吳鳳岐微微拱手,卻看了看旁邊,尚文知意思,揮手就叫武士退開。

“好了,現在已經四下無人,你看,可為本大人做些什麼?”

吳鳳岐自信一笑,口出驚人,道:“只要大人封我為將,我可以助大人削平吳氏,放逐國君、討盡國內之不平,叫大人成為蔡國國君,由大地之主、尚氏領主而化為一國之國主。”

尚文身體陡然一震,目光露出一絲殺機。

這吳鳳岐竟知道他之隱秘身份,竟還將只存於他心中,雖步步落實卻從未告訴任何人的事了出來。

“大人,我吳鳳岐乃是為大人效力而來。”地主這等天神之殺機,若換個凡人,哪怕是超階武士一等,也會心懷惴惴,身體本能都要顫慄,但吳鳳岐卻面不改色。

尚文想了想,微微頷首,此等表現,當真非是尋常凡人能有,又看著一旁的木盒禮物,頭道:“且不想那些看不見之事,關乎攻破象都和應付淮上蛇餘公子,你可有何策略?”

吳鳳岐心知這是考校,便道:“應付蛇餘公子頗有些難度,我須得大人全力支持,起碼會兵車三千乘,再花些時間編練一支強軍方可,但要想破象都卻是不難。”

“大人只須以我為將,只憑城下兩千五百乘歸於大人之兵車,在短時間內都可破之。”

“我大蔡近四千乘兵車圍攻象都近兩月都不能破,你兩千五百乘兵車就可破?”尚文不通道:“那商龍君還有其麾下大將風鐮可不是那麼好應付的。”

“大人近來應當領教過兵家之術。”吳鳳岐笑道:“不然不會重鑄神位。”

尚文厲然,道:“你或者吳氏,還知道些什麼?”

吳鳳岐笑著:“我、吳家還有那位嬰相皆知道,大人之神位已經與自身勢力及勢力內名望息息相關,若此次與淮軍之爭中實力大損,又累及尚氏與自家領地內的名望,大人之神位必損。”

“我還知道,此次淮上與蔡國之爭中,蛇餘公子除卻我為大人統軍,又或吳家彙集傾國之力外,蔡國國內再無任何人可應付他。”

“但如是後者,吳家彙集傾國之力,要滅尚氏那可就如易如反掌了。”

“尚氏若是滅,大人又當如何自處呢?”

聽著吳鳳岐之言,尚文面上數變,之前他可是從未想過,自己認為最隱秘之事,外人竟是已盡知,更沒想到,嬰相和吳氏竟已經有了對付他之策略,而且看起來頗為可行。

若真按照吳鳳岐的,在這個殺劫初顯的時代,他已然有隕落之危啊。

“大人,吳將軍在外求見。”先前退卻的武士,在遠處大聲著。

吳鳳岐立即道:“是吳家的人來尋我了,此麻煩還須大人援手一二,吳鳳岐必為大人盡一切所能。”

尚文思索片刻,長吸了一口氣,對遠處武士道:“告訴他,本大人有事不便相見。”

“多謝大人。”吳鳳岐頓首道。

尚文了頭,道:“你兵家之能,確實有幾分厲害,只是你之能力,本大人卻還不能全信。”

“只要大人許我統此兩千五百乘之軍,我吳鳳岐便願立下軍令狀。”吳鳳岐肅然道:“十日之內,必破象都,若是不能,請大人斬我之頭。”

“大人對吳鳳岐之信就以此開始吧。”

“十日之內?”尚文深深凝視,似是想要確信。

“十日之內。”吳鳳岐肯定道:“也必須在十日之內,否則拖得越久,就越是對我們不利。”

“好。”尚文道,又看向一旁,隨手將木盒拿起,拋回給吳鳳岐,道:“以自己妻子的頭顱為禮物送人,在數千年裡本大人也只見過你一例,這份禮物本大人就不收了,唯等著你將象都交到本大人手中。”

“到那時整個尚氏和地主神廟近五千乘兵車盡歸你統帥又何妨?”

“不過你若做不到,我也不斬你頭,只會將此禮物和你一同送回吳氏,到那時自有吳氏收拾你。”

“多謝大人信任。”吳鳳岐大喜過往,直接跪倒在地,向尚文行拜主大禮。

“起來吧。”尚文淡淡的著,稍後就招來武士,傳令召集家將,準備移交兵權。

等到夜晚之時,吳鳳岐掌中已多了一枚將印。

把著將印,吳鳳岐感受著漫天彙集而來,無比龐大的兵力,心潮澎湃幾難以自抑,心中喃喃:“兵家之術,我雖已盡會,諸般兵法戰略戰術之能,也不在吳家任何一人之下,但終究未親試。”

“十天破象都或有些倉促,但今日若不如此,我只怕再無這等機會啊。”

“也罷,十日之後,若能城破,那便能功成名就,來日必可創吳氏先祖都未創之功業。”

“若是不能破,我殺妻、背家求將也當遺臭萬年。”

“哪怕是個壞名聲,也比世間無數生前默默無聞,死後也再無聲名者強得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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