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的降臨,在王越的謀劃中,幾乎是必然要發生的事,畢竟天下間除了腦袋有問題者外,就沒有多少蠢人,一位活了數千年,以智計於神祗中聞名者,更不會是個蠢蛋。○

穢物破邪之術,一門以欺騙立信,一旦成功誕生,可叫凡人都可以穢物破除地主神力,甚至威脅到地主本身存在的術,就要在地主之眼皮底下誕生了,王越絕不相信他會無動於衷。

事實上,僅是穢物破邪之術這還不算可怕之事。

可怕的是,無論於他還是王越這等智者眼中,這必定僅僅是個開始。

天下聰明人可從不在少數,能看明白這件事的本質者可多的是,今天申到開此先例創造了穢物破邪之術,鬼知道那些聰明人將來會以此理法整出多少種整治、編排神祗的方法?

所以在地主這等目光長遠者眼中,此例是斷不可輕開的,一開勢必後患無窮。

既是不可開,那一旦發現,當然就要阻止了,可是地主又不在此,他憑什麼阻止?可以,除了以上德雅正為承載親身降臨之外,他已別無選擇。

可是地主降臨後又能如何呢?王越心中冷笑,他連神祗真身都面對過了,還親手與了龍巢湖神本體致命一擊,哪還會畏懼神祗降臨之分身?再看下方校場,大軍雲集之下,可不是他可以發飆之處。

光是軍中不少超階、上位武士就可將之武力鎮壓,就更不用還有申到這位法家高弟了。

此地可是他之主場。

這時候,隨著地主漸漸降臨,上德祭司身上逐漸發生變化,原本只有少數人可感受到的神祗威壓,以他為中心向整個校場散發開來,幾乎讓所有武士、武卒都可以感覺到。

聯軍佇列中一些見多識廣的上位武士猛地驚呼道:“地主借地主祭司降臨了。”

淮上眾位國君、大夫也是面面相覷,他們可從沒想過,王越口中有趣的節目,竟有地主降臨這等戲碼。

王越冷眼觀之,頓知地主這是在先聲奪人。

要知道神力這種東西,乃是人心彙集轉化而來,也自會被人心干擾乃至潰散,通常大規模正面戰場上少有神祗及祭司之身影,就是因為他們懼怕身上神力為軍心戰意所衝消。

可是地主今日緣何敢於此降臨呢?當然不是沒有手段憑藉。

就像現在,僅以降臨之威壓,讓凡人們明白有一位無比強大的神祗將要降臨,只掀起他們聽過的無數傳和故事中神祗近乎毀滅性力量的記憶,就足以叫他們感到敬畏、恐懼,繼而叫整個聯軍士氣都為之渙散,一旦軍心士氣、渙散,整個軍隊對他就再無威脅了,甚至申到的法網威能也會減弱到不計。

只此表現,王越就知道了地主之厲害,更知道絕不能讓地主繼續發揮下去,於是在整個淮上聯軍軍心士氣動搖時,他卻大笑了起來,高聲朝下方道:“諸軍,可感受到了嗎?”

“這股莫名的壓力,是地主來了啊。”

“什麼,地主真的來了。”“神祗降臨了。”“天啊,竟真的是地主來了。”武卒們驚呼道,剛才還只是猜測,如今被王越證實,他們過於震驚,以至於壓制不住聲的議論,在校場上掀起巨大的喧譁。

震驚之餘,王越的大笑卻又給了他們極大的安定。

面對地主降臨,像他這樣的大人物都如此輕鬆,他們這些武士、武卒還有什麼可以擔心的呢?於是喧譁過後,武卒們漸漸安定,軍心、士氣又重聚起來。

“地主來了,但各位知道地主為何會來嗎?”喧譁稍止,王越便對下方問。

這一問提的好,直接勾起了聯軍武士、武卒們的好奇心,他們注意力為此好奇集中之下,地主的那所謂威勢自被拋開,如此地主營造的種種氣氛,隨著王越隻言片語就蕩然無存了。

“那是因為他在恐懼。”王越無比肯定的著:“地主恐懼糞水能破他神力之事為天下人皆知曉,恐懼天下哪怕一位凡人都可借糞水重創於他,所以不得不前來阻撓。”

聽著這話,降臨中的意志微微一滯,緊接著如同火山爆發般開始強壓,不顧一切,瘋一般朝著上德雅正瘋狂湧入流動,強大的力量,使得整個校場下的大地都顫抖了起來。

在這種堪稱天威的動靜下,才稍稍安定下來的聯軍武卒們一陣慌亂,這可是大地在震動,能讓大地都震動的力量又是何等強大?在這麼大動靜和力量面前,是個人都能感到自己的弱而本能恐懼。

王越見此,心知地主新一輪攻心戰術開始了,他不慌不忙,大聲笑道:“地主對此都恐懼的渾身顫抖了,各位淮上的武士、武卒,你們難道竟連一個看到你們害怕顫抖的存在都畏懼嗎?”

“仔細看看周圍,地主的力量可能震塌一座營帳嗎?”

聯軍武士、武卒隨王越指引往周圍看去,發現這麼大的動靜,果然連一座營帳都為震塌。

心下稍安之餘對王越前言也生認同,只覺頗為在理,人在懼怕的時候豈不就是渾身都會顫抖?身為大地之主,恐懼的時候,當然是大地震顫了。

“實是想不到,地主這樣強大的天神,也會害怕的渾身發抖。”一位武士輕鬆的笑道,旁邊武卒卻道:“這有什麼奇怪的?我還沒見過誰害怕時不發抖的,連老虎都不例外呢。”

兩人之言,乃是普通人的正常思維,卻是代表了淮上多數武士、武卒之心聲。

依舊還在造勢,為降臨做準備的地主,聞得王越指馬為鹿、顛倒黑白之言,偏偏還叫聯軍武士、武卒相信了,頓時停止地面震顫,但空氣中的那股強大意志卻隱隱凝成實質,散發出異常強大的威壓。

此壓之強,以至於此天明明豔陽高照,卻讓人覺得好像暴風雨將至而陰暗低沉。

要降臨成功了嗎?王越面無表情的注視著下方上德雅正,遠處申到法網力量已經蓄勢待發。

豁然,雨過天晴,龐大的威壓在瞬間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整個校場上的武士、武卒,觀禮臺上的淮上國君、大夫們齊齊舒了口氣。

見在王越面前討不了好,對聯軍武士、武卒的心理戰術玩不過王越,無法削去其軍心、士氣,地主知道降臨也是無用,竟是無比乾脆利落的抽離了力量,放棄了此次對糞水破邪事的干擾。

隨著地主的離去,王越心中閃過諸般念頭,對下方大笑道:“地主畏懼地主祭司身邊可汙穢他神力的糞水,竟是不敢降臨,灰溜溜的逃跑,連他的祭司都拋棄了。”

一瞬間,校場乃至觀禮臺上一片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皆是難以置信,地主畏懼糞水竟畏至此等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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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這不可能。”這是糞水中上德雅正滿目空虛、呆滯,口中發出著囫圇的怪聲,聲音雖叫人聽不懂,但內裡那難以置信的意味卻透言語彷彿能直達人心神。

對於王越滿口胡言,明白事情真相的上德雅正根本不相信,但再不相信,卻無法改變地主不敢降臨,彷彿真的被糞水逼退的事實。

剛才地主降臨,他還指望著地主大發神威,最後還將他帶離此困呢。

可是轉眼間,事情已經變成了這樣子。

地主大人竟是被逼退了,他彷彿也被地主徹底放棄了,如此既是被放棄不能脫此困,那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他已經可以預見,上德雅正看了看身下令人作嘔的糞水,又看向遠處的聯軍武卒,嘴上拉出了個無力且絕望的笑,如果他僅僅是絕望也就算了。

但這世上最可怕的絕不是絕望,而是看到希望後的絕望。

巨大心裡落差下,上德祭司笑罷,猛的發出一陣彷彿獸被母獸徹底拋棄的哀鳴和絕望的怒吼,瘋一般的飛快爬出糞水,自先前被他以土石之刺插爛的木柱中找出了一根尖銳的木刺,抬手就往自己心臟刺去。

“啪嗒。”身體本能一陣震顫,他無力的向後倒在了糞水中。

是役,欲降臨干涉的地主無奈退走,地主祭司上德雅正絕望的自殺,無論是淮上貴族、還是聯軍武卒,至此皆是無比確信能將神祗逼退的糞水對地主神力的破壞力。

申到與王越共同謀劃的糞水破地主神力事取得了空前的成功。

稍後,只等震驚稍平,王越趁熱打鐵,宣佈編練新軍事宜,將千位無當軍士打散分派到千乘聯軍之中,皆自今日起臨時擔任其百人隊之隊首,負責對各自百人隊之整訓。

有糞水迫退地主之震撼,加上申到坐鎮軍法之威嚴,此事毫無阻礙的就得到順利推行,王越宣佈後一番指派,只稍稍磨合熟悉,各百人隊之紀律和陣型訓練就已經如火如荼的展開。

完成了這些,今日校場聚兵諸事就算完成,王越下了高臺,先與旁觀了一場好戲無比熱切的淮上貴族們討論了幾句,又作了些安排,然後回返了帥帳,關乎此次北上之計劃,還有許多細節須得完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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