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聲音,王越看向少年,見他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穿著打扮相貌像極了當日珊瑚宮中的公輸斑,活脫脫就是個公輸斑,略微打量,他笑著對公輸榆道:“你是想與我比試機關術?為你父親報仇?”

“不是比試。”公輸榆道:“我想向先生請教、學習機關術,請求先生指。”

王越笑了:“年輕人向學之心可嘉,但我與尊父分屬敵對兩國,並且你既是公輸學派派主之子,更當明白器械、機關秘技之寶貴,這可是足興一家一國的東西,我憑什麼指你呢?”

公輸榆躬身一禮:“蓋先生,您的機關術,若能達成我想要,公輸榆願以自身平生所學為您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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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為我效力?”王越看他稚嫩的面龐,滿是鄭重與誠懇,眼神中似乎還閃耀著某種不一樣的神采,幾叫他隱隱看到了少時某一段時間的自己,心中微動,便道:“既是如此,那你便隨我進來吧。”

“多謝先生。”公輸榆又是一禮,隨即便隨王越入海西大夫府。

入得會客室內,王越自坐主座,公輸榆退座一旁客座,稍後就有侍者奉上茶水。

王越隨手端起一杯茶水,對少年道:“看,你於機關術上想達成什麼?”

少年狠狠的了頭,將身上近人高的黑色包裹放於地面,解開上面繩索,徐徐將包裹其上的布包褪下,然後滿是期待的看向王越,道:“請先生指。”

黑色包裹外層布褪下後,出現在王越面前的是一個無比精緻、近乎真人的人偶。

人偶之形是個少女,有著漆黑長直的秀髮,明豔動人的面龐。婀娜多姿的身軀,身上披著一件華麗卻緊束的衣裙,其身上頭髮、肌膚但凡任何一,看起來都與真人無二。

唯面龐上那雙無神的寶石雙眼和缺失的呼吸心跳體熱等,暴露出她只是個人偶的事實。

這樣近乎真實的人偶,放在科技昌明人類移民火星的時代。都堪稱級,是部分宅男心中的神物,出現在此世,看起來委實有些不可思議,但公輸家玩弄器械不怎樣,只能在此世稱雄,但卻還有著可以創造奇蹟的術法力量,那日比試中竟連青銅機關巨人都整了出來,其子能造出這個人偶也就不奇怪了。

“真是不錯。”王越讚歎道:“實難想象。世上竟有這麼完美的人偶。”

“再完美的人偶,也只是人偶。”公輸榆嘆了口氣,卻深深凝視著人偶,眼中露出極為複雜的神情,愛慕、羞愧、惱怒、怨恨、後悔等種種神色在其中一一閃過,又道:“我想要叫她如記憶中般重新活過來。”

“可惜哪怕參照了家中最強的青銅機關巨人之內部,也只能叫她勉強可以在我術力操縱下活動。”著,他微微抬手。少女人偶臉上頓露出個無比機械僵硬的笑容,然後步來回行走了幾步。

王越想著之前那觸動。問:“她是你心中很重要的一個人吧。”

“是。”少年低頭道,不覺間淚水湧出,道:“擁有時不覺,失去時,卻永遠的失去,當意識到這一切的時候。我卻再也聽不到她甜美的笑聲,再也看不到她動人的笑容了。”

“蓋先生,您的機關術,能幫助我嗎?”

王越搖了搖頭,直接道:“除非你完整保留了她的靈魂。否則這斷無可能,如果你只想要你記憶中的她,而非真正的她,則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有一個法術,你只須以之施加於此人偶上就可,在此之上,若哪****的機關術越發厲害,叫她動作舉止真能如真人,或許,記憶中那個她也算在她身上復生吧。”

“但僅現在而言,人偶內部的器械構造實在是太粗陋了。”

“先生您是真的嗎?”公孫榆驚喜道。

“真的自是真的。”王越肯定道:“只是你確定這是你想要的嗎?畢竟不是真正的她,僅是你腦中關乎她的記憶塑造出來的人格,白了就是你的想象,是另外一個不同的你自己。”

“我這法術只是將她塑造成型,然後單獨分割出來,再以此人偶承載,你也由此獲得一門神通法術,但因為此分割,你的精神一分為二,此卻是永久性的、再也無法挽回複合之損。”

聽著王越之言,少年猶疑了,臉色變得有些沉重,最後終道:“能夠如此,已經超出我之預期了。”

他將頭深深的低下,誠懇道:“還請先生教我法術。”

“既是如此。”王越想了想,道:“那就讓我看看你之法力是否有資格承載此術吧。”

“諾!法力無形,那我就以我公輸家一種法力運用展示給先生看看吧。”

少年恭敬應諾,周身法力運轉,衣袍無風自動,王越感知中,只見雙手往旁側一張,就射出數以十計的既長、又細、且韌、鬆緊隨心的無形之線,在空中密密麻麻的編織成一張大網。

大網在瞬間成型,一張即收,最後只剩下為數不多的幾根,隱隱與人偶相連著。

很顯然,之前控制和支撐人偶行動的動力,就是他法力化出的無形之線。

王越了頭,又問:“此線可以容我一觀嗎?”

“可以。”

少年曲指一彈,無形之線就延伸至王越身旁。

輕手一搭,王越叫法力徐徐滲透其中,藉由法力中力與微觀精神觸覺進行多方面的探查。

“有趣的力量。”王越心中評價:“當是武士之氣力,經由神氣合一法門化為法力,再透過無比精妙的轉化過程所化出來的線,本質上是一種介於虛實有無之間、虛時僅是力、實時可為力線的可控線形力場,。”

稍作感知,他通知旁側的侍者拿來羊皮紙卷和一隻筆,扶在案上飛快的書寫下大段細密文字,書就了一篇《分神巫靈法》,交到少年手中:“這門法術你拿去,以你如今之修為,只消花些時間就可成就。”

公輸榆接過紙卷,面上微微一愣:“先生不須我效力嗎?”

王越笑道:“不用了,你想要的,我並未為你達成,怎能對你作此等要求呢,且剛才僅公輸家的特殊法力形勢也叫我獲益良多,足叫我實力有提升了。”

“我再指你去一去處,關於機關術,你可以去尋蛇餘公子,他在機關術上的造詣比我或公輸家主都深的多,甚至可以製造出不以術法力為動力,並且有智慧可以思考活動自如猶如真人的機關人。”

“以我剛才給你的這個法術,再加上他之機關術,你之所願或能實現。”

公輸榆將紙卷收好,與王越恭謹一禮:“先生高義,公輸榆記住了。”

“不用記,也不用謝,我們不過是等價之換。”王越擺了擺手,道:“還是將你更多的精力,留待於那位蛇餘公子吧,想造出如真人的機關人,你要學的機關奧秘遠是你如今掌握的千倍萬倍啊。”

“但願你見了那些奧秘,還有心能夠學下去。”

“唯能達成所願,再苦再難又算的了什麼?”少年苦笑道:“對於此事,我父親是極力反對,還道荒謬,但我依舊想盡一切辦法,排除萬難將人偶制了出來。”

“你既有此心,那我便不多什麼了。”

王越將茶杯端起,一飲而盡,道:“我還有些事情須處理,若無他事的話,今日就此別過吧。”

“既是先生無須感謝,公孫榆只能以此大禮謝今日先生指之恩了。”

公孫榆退開兩步,雙膝跪地,無比虔誠與王越大拜,這卻是極大之尊重禮敬了。

王越了頭,道:“去吧,願你的夢想早日實現。”

“那我便去了。”少年心將人偶用之前來時的黑布心包裹,又與王越拱了拱手,徐徐退開,這才轉身,滿是希望的離去。

看著少年遠去之背影,王越抬手曲指就彈出一根無形之線,稍稍感知力量在其中之被容納、積蓄、傳導與釋放,又微微測試了其堅韌性,卻是盡隨力量可以自如變幻。

可以除卻此線向前穿透之力稍遜,其他各方面王越都十分滿意,這卻是叫他多出一門不下於龍蟲蜻蜓切、無形劍風的手段,且應用前途或許能夠更廣,略微嘗試,他腦中便有不下十數種的運用。

如此稍稍把玩,王越將線還歸法力,注意力還歸祭司與神祗溝通之奧妙上來。

此類溝通,他與墨蝰遠端溝通甚至意志降臨,就是很好的研究方向,除此之外還有許多類似的術法,也都是可以參考,他要尋出來的,就是個中最核心之奧妙。

接下來的幾日,上庸頗為平靜。

王越白日與昭穿、海西大夫遊走於淮上各大夫、使節之間,晚上但有閒暇,不是在看書或歸納整理教育所需通識知識、就是在探究此奧妙。

時間匆匆而過,不覺間庸王繼位典禮以及其後淮上會盟的日子就來臨了。

這一日的前夜,本回返蔡國的風鐮鬼王卻獨身一人匆匆趕了回來,與王越帶來了個十分重大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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