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5號,聖誕節,天空下著雪。

若是觀察下,不難現,每年聖誕節的時候總是在下雪。

到底是因為聖誕節才下雪,還是因為下雪才到聖誕節,又或者只有下雪了,那位坐著雪橇的老爺爺才能乘著雪下來?

夏新不清楚。

他也沒辦法像其他家長那樣滿足女孩的願望,他不知道夏夜想要什麼。

他只能把印著夏夜漂亮字跡的紙片心的珍藏好,當成自己的聖誕禮物。

當然,也為夏夜準備了個禮物。

床上。

夏新心的把搭在身上的手挪開,起身拉開窗簾一看,外面已經是一片銀裝素裹,美不勝收。

夏新暗自祈禱著舒月舞今天的心情也能這麼美麗,祈禱著禮物能讓她滿意。

就算是聖誕節,夏新其實也是想待在家裡好好排位的。

不過,某位雀斑學姐很負責任的,居然還親自打電話過來了。

雖填了申請書,夏新其實也不太想去,不過在對方了要求的地方之後,夏新考慮了下,還是決定去一下吧,畢竟過去也常常會跟夜夜過去。

約定的時間是下午三。

校門口,等校車。

在看到總人數之後,夏新就知道為什麼學姐要特意給自己打電話了,這人已經不能再少了,算上雀斑學姐,總共6個人。

夏新相當意外,在這裡居然能看到冷雪瞳。

冷雪瞳顯然也有些驚訝的望著夏新,珍珠般光潔的眸子有瞬間的疑惑,隨即又釋然,絕美孤傲的臉上依舊是一副似冰雪般冷傲的表情,抱著雙手站在另一邊。

冷雪瞳穿著藍白的棉絨外套,裡面毛絨的針織衫裹住了她纖細玲瓏的身軀,顯得相當的保暖,下邊穿著保暖的長褲,以及雪白的雪地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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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還有一個短女生跟一個長女生,兩人看起來是朋友,一直在竊竊私語著,最後還有一張夏新感覺有眼熟的面孔。

魁梧的身材,方正的國字臉。

夏新在腦子裡回憶了1o分鐘,終於想起來了。

這方方正正正,濃眉大眼的國字臉,不是那跆拳道社副社長嗎。

記得冷雪瞳以,“我喜歡男生,你喜歡女生,我們興趣合不來”拒絕了他,不知道他被冷雪瞳掰彎了沒,現在興趣是不是相同了,反正又圍在冷雪瞳身邊噓寒問暖了。

“雪瞳,真巧啊,原來你也來了啊。”

“想不到我們真是心有靈犀啊,全校兩萬五千人,咱們都能湊到一起,你想想,這可是萬分之一的機率啊。”

“感覺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一條紅線……”

冷雪瞳冰冷的聲音的打斷了他,“我申請的時候,你不正好路過看到了嗎”,一句話直接把副社長後面準備的一堆深情表白的話語,全給掐死在喉嚨口了,讓副社長也不是,不也不是。

夏新憋笑差憋出內傷。

幾人乘著校車過去之後,還要搬著幾個箱子,徒步十分鐘,走過一段泥濘的道路才能到達目的地。

一路上雀斑學姐都在給幾人講解,做義工,獻愛心的好處,什麼造福社會,溫暖人心,提升品格,昇華靈魂的,就差沒得道昇天了。

夏新覺得她這麼積極的原因應該是怕人半路跑了,提前給鼓勵,穩定軍心光看這參加人數,就知道這活動有多不討喜了。

一路上,另外兩個長女跟短女湊在一起私語,魁梧副社長則陪著冷雪瞳,雀斑學姐在前方高談闊論,唯獨夏新則形單影隻。

終於來到目的地,是一間紅磚綠瓦的孤兒院,

名字叫兒童福利院,座落在天主教堂的旁邊,看起來有些年代了,牆壁表皮都有些的脫落,院子裡的福利設施,滑板,鞦韆之類的都有些生鏽了,看起來相當的落魄。

馬上就有個四五十歲,看起來是院長的女人出來跟雀斑學姐聊了兩句,

然後幾人把手上搬著的箱子,搬進了大廳裡,裡面都是捐給孩子們的一些玩具,衣服,文具之類的東西。

這裡地處偏僻,被送到這的孤兒不多,只有1o多個,而來這的義工自然也不多。

然後由福利院老師,帶著十多個孩子過來了,從6歲到13歲的都有,排成整齊的一隊,眨著可憐巴巴的眼睛等著分禮物。

夏新注意到隊伍中間,本來有個走在前面的,跟夏夜差不多高的紅衣服的女生,被一個胖胖的男生推了下,給推倒在地,不過女孩什麼也沒,爬起身,拍了拍屁股,默默的排到了隊伍的最末尾。

夏新也不是第一次來孤兒院了,他常常會帶著夏夜來孤兒院,做做義工的,他很清楚這裡的孩子,以及各種情況。

這裡的孩子大多是被父母拋棄的,或是有先天缺陷的,他們遠比普通的孩子更成熟,也更有心機,類似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他們會假裝可憐索要更多的禮物,也會在沒人的時候打架搶禮物。

弱者就從更弱者身上尋求慰藉。

不幸的人,就讓別人變的更不幸,藉此感受幸福。

比起溫暖,這裡更多的充斥著冷酷,殘忍,疾病,虛偽與陰暗。

而排在前排,分到好禮物的機會更大,所以那女孩被推掉了。

然後由雀斑學姐分配任務,幾個女生負責給孤兒們分禮物,然後陪孩子們聊天,唱歌,玩遊戲,男生則負責出去掃院子,或者搬一些重物之類的體力活。

夏新什麼也沒,就跟副社長出去掃院子了,地上堆滿了積雪以及紛飛的落葉。

副社長顯然還認得夏新,看夏新的眼神十分不友好,恨不得來場真人pk,卻是忍著沒什麼。

不過在掃了十多分鍾院子之後,他就受不了了,他來這不是來掃地的,是來接近冷雪瞳的,不能在這邊浪費時間,這可是難得接近冷雪瞳的機會。

副社長僵硬的堆出滿臉的笑容,過來拍了拍夏新的肩膀,“這位同學,這裡交給你了,我進去看看,可能有什麼力氣活,需要我,他們女生搬不動的,至於你,這瘦胳膊瘦腿的也算了,我看這掃地就很適合你,剩下的就交給你了啊。”

完不待夏新答應,就把手上的掃帚擱夏新手上,趕緊回裡屋去了。

而且,雖然沒下雪了,但隨著傍晚夕陽西下,寒流入侵,這裡又比較偏僻清冷,沒什麼汽車尾氣的保暖效果,所以外面比裡屋冷多了,都能看到人嘴裡吐出的熱氣了,不戴手套的手,感覺快要凍僵了。

夏新視線掃了下龐大的院子,感覺是個浩大的工程,不是一時半會能完成的,倒也沒太在意,本來就是來做義工的。

夏新才掃了會地,就現一道落寞的紅色身影才裡屋走了出來,一步步來到了鞦韆邊,坐到了鞦韆上,手抓著繩索,輕輕的晃盪著,一副失神的表情望著地面。

依稀能聽到裡屋傳來整齊的歌聲。

夏新一步步的掃著,來到了女孩的身後,認出這就是剛剛被推倒的紅衣女孩,穿著破舊的棉衣。

夏新一邊掃著地,一邊隨口問了句,“要吃糖嗎?”

女孩先是愣了愣,然後警惕的看了夏新一眼,沒話。

夏新從兜裡摸出一顆巧克力味的棒棒糖遞了過去,女孩看著糖沒有接過。

夏新笑笑,“你要是不喜歡吃就替我扔了吧,我也不喜歡吃糖。”

女孩這才猶豫了下,接了過去,扔掉就太可惜了,稚嫩的手,拙劣的剝開了糖。

夏新注意到女孩原本應該嬌嫩可愛的手上有些紅腫,應該是凍瘡。

女孩怯生生的問了句,“為什麼只有你一個人在這裡掃地。”

夏新笑笑,“跟你一樣。”

這短短的一句話,就拉近了兩人的距離,讓女孩覺得跟夏新親近了不少。

不管在什麼地方都一樣,總有一個人扮演著不合群的角色,扮演著受人欺凌的物件,甚至被大家排斥,因為一個團隊需要這麼一個“另類”的敵人,一個大家共同的敵人,來讓大家團結在一起,順帶著讓大家洩,尋找快樂,甚至從她比自己更不幸身上尋找幸福。

這女孩,明顯就是被團隊排斥,欺凌的“另類”。

紅衣女孩抿著糖,好半天之後,才拿出棒棒糖,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夏新問道,“長大了也會這樣嗎?”

紅衣女孩的眼神顯得安靜,渴望而又孤獨,帶著遠同齡人的成熟,且聰慧的光芒。

夏新感覺沒辦法哄騙這樣一雙眼神。

平靜而又殘酷的回答,“哪裡都一樣,如果抱著只要忍一下,等過幾年,長大了就會好的想法,還是算了吧。”

“……”

女孩彷彿早有此料,眼神平靜的接受了,了句,“也對,你這麼大了也這樣”,完繼續抿著棒棒糖。

夏新也掃著地,沒話。

好一會兒,女孩彷彿自言自語的了句,“隔壁的神父人應該是快樂的,可我好痛苦,你人生總是這麼痛苦嗎,……還是只有時候會這樣。”

夏新頓了頓,“……總是這樣的。”

他也沒想過自己居然會跟一個比夏夜還的女孩談論人生。

女孩不再話了,一臉落寞的看著地面,眼神中一種名為希望的光芒漸漸散去。

夏新輕嘆口氣,問道,“那神父跟你們過《聖經》嗎?”

“嗯,過的。”

“那就對了,你知道人為什麼會痛苦嗎?《聖經》裡,因為上帝造人的時候,平等的給予了所有人幸福,但當時男生跟女生是連在一起的,可當我們來到世間的時候,我們就被拆分開來了,所以會感覺痛苦,因為我們失去了幸福的另一半。”

“然後我們找啊找,總有一天,男孩會找到原本跟你相連的女孩,女孩也會找到原本跟你相連的男孩,等到你們重新結合在一起,你的痛苦就會消失,就會重新感受到幸福。”

女孩愣了愣,眼神閃閃光的望著夏新,眼神裡充滿了希冀問道,“你是,會有個人在找我?”

夏新笑笑,“是啊,他在找你,當然,你也可以去找他。”

“可我不知道他是誰?”

“沒關係,等你見到他的第一眼馬上就會知道了,因為你們本來就是連在一起的。”

“真的?”

“真的。”

頓時,女孩眯起了眼睛,臉上露出了滿足的幸福的笑容,彷彿只要想著以後的幸福,想著有人在找她,現在的眼前的痛苦根本不算什麼了。

夏新臉上微笑著,心中卻是嘆了句,我又撒謊了,死後估計只能下拔舌地獄了。

忽然一聲輕咳聲在旁邊響起。

夏新一回頭,才現,不知何時冷雪瞳已經站在身後了,頓時尷尬的臉色通紅。

“你會做飯吧?”冷雪瞳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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