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日本,東京,源氏重工,某手術室內。

繪梨衣乖巧地坐在手術臺上,手裡拿著一個小本子。

“雖然過程有些曲折,但我還是說服了家族,”源稚生道,“家主們意外地比想象中好說話。”

從源稚生同意路明非提出的治療方法算起,到現在不過只過了兩天,他就已經得到了幾乎全部家族高層的同意,而且這其中還有半天是家族高層同意後做準備工作消耗的時間。

雖然源稚生無意於權勢,但他確實是蛇歧八家歷代高層中最具備領袖魅力的混血種之一——當然,其中“皇”的身份也為他加分不少。

當然,橘政宗心裡自然是不願意的,但他沒有合適的理由拒絕,何況他在家族裡養死侍的事才剛被源稚生發現,理論上源稚生完全可以因為他這個嚴重違背“義理”的行為要求他退位,現在源稚生肯輕輕揭過,大半是為了繪梨衣,小半是因為家族炸燬神葬所之事在即,不宜發生高層動盪。

如果他執意拒絕,源稚生會做什麼他也有點拿不準。

“好,剩下的就交給我了,”路明非拍拍胸口,“明早保證還你一個健健康康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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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巧坐在手術臺上的繪梨衣也適時地舉起小本子,上面寫著【我會乖乖聽話的。】

雖然路明非的日語只是半吊子,但繪梨衣對日語之外的語言更是一竅不通,甚至因為一開口就會引發言靈的原因,她幾乎從不說話,所以其實連日語都說不好。

因此只有三人在場的交談,為了保證繪梨衣能聽懂,路明非和源稚生都會用日語,路明非的日語雖然磕磕絆絆,但好歹還能算能勉強滿足簡單交流的需求。

“路君,這樣就可以了嗎?”源稚生確認道,“如果還有什麼其他需要我們準備的可以儘管說,只要能提高治療繪梨衣的成功率,哪怕只有一點點,蛇歧八家也會全力供給。”

“不用了,現在的準備已經足夠了。”路明非搖頭。

如果不是身在日本貪墨的東西不方便運走,路明非肯定一車一車地開單子,反正源稚生的人生終極理想是去法國天體海灘給小姐姐正反兩面塗防曬油(此為路明非新增了個人主觀臆測的理解),遲早源稚生會和蛇歧八家斷開聯絡,坑起蛇歧八家來路明非毫無心理壓力。

可惜現在他沒有儲物道具,天書又不收凡品,這事只能擱置,從日後蛇歧八家給他的“診療費”裡找補回來。

又叮囑了繪梨衣一番一定要乖乖聽路明非的話,源稚生便走出了手術室。

看源稚生把門關上,路明非轉頭看向繪梨衣,溫聲安慰道:“繪梨衣別害怕,我不會弄疼你的。”

繪梨衣低頭“沙沙”地書寫了一會,舉起小本子。

【嗯,我相信明非,我會乖乖的。】

頓了頓,她有在後面寫上一句,期待地看向路明非。

【乖乖聽話,會不會有獎勵?】

“會,而且到時候你要什麼獎勵我都答應你。”路明非當即保證道。

小孩子心性的繪梨衣又能要多少東西呢?況且不管她要什麼,路明非時候都可以去找源稚生報銷,所以他答應起來沒有半點猶豫。

“現在,繪梨衣你先把衣服脫掉,然後躺上手術檯吧。”路明非道。

沒有絲毫猶豫,聽到路明非的話,繪梨衣立刻起身開始脫掉自己身上紅白相間的巫女服。

路明非轉身閉上眼睛,不去看女孩脫衣服的過程。

直到布料和肌膚摩擦的聲音消失,路明非才睜開眼睛,一絲不掛的繪梨衣正安靜地躺在手術臺上,清澈漂亮的大眼睛帶著絲絲好奇看向路明非。

路明非拿起地上的巫女服放好。

然後他脫掉自己的外套……

換上了一身白大褂。

雖然接下來並不是要開刀,也跟手術沒關係,但該有的儀式感還是不能少的。

至於為什麼在手術室裡不穿手術服——那當然是因為白大褂更帥。

取出早就準備好的藥液,藥液是很接近於硃砂的顏色,裝在碗大小的琉璃器皿中,路明非走到手術檯邊,將硃砂色的藥液放好。

說是藥液,但實際上器皿中的東西相當粘稠,介於“液體”和“膏體”之間。

它的主材料是龍血,但也輔以了一些藥材,是路明非在源稚生說服其他家主期間準備的。

食指和中指並在一起,蘸取藥液,路明非心中感慨夏彌不愧是龍王,造血能力就是強。

這一碗藥液看著不多,但實際上濃縮了大量龍血中的精華,雖然路明非也沒有專門測量過原材料龍血的量,但粗略估計一下,二十升應該是有的。

一個體重70kg左右的成年人,體內血液總量大概在五升左右,夏彌相當於一次性流出了四個成年人全部的血量,但離開時面色卻依舊還算紅潤。

要不是路明非以日後幫楚師兄延長壽命作為條件,夏彌估計是不會同意這場大出血的。

當然,這個承諾對路明非來說是零成本,因為他本來就不準備看著自己的朋友就這麼老死,等日後他修為足夠,可以傳法,必然要先從身邊親近的人身上開始嘗試,如果楚師兄無法開光他也會用其他方法幫楚師兄儘可能延長壽命,而如果楚師兄可以開光,路明非毫不懷疑師兄這樣的人可以成為金丹或者陽神境的大修士,甚至就連大羅也不是沒有可能。

至於為什麼要用夏彌的血……

她最弱,龍血相對最穩定。

另外作為引子,路明非也加了一點點自己的血。

不過畢竟只是藥引,只要一點就夠了,不必向夏彌一樣放滿一大桶。

指尖沾著硃砂色的藥液,在繪梨衣細膩的皮膚上劃過,雪白耀眼的軀體上留下鮮明的紅色痕跡,但硃砂色的藥液又很快被身體吸收,看不出痕跡。

這是是路明非從副校長以前提出的“尼伯龍根計劃”中“在受試者體內刻畫鍊金矩陣壓制龍血侵蝕性”這一環中得到的靈感。

他以龍血藥液在繪梨衣體表描繪陣法,再讓陣法和龍血藥劑一起悄然“沉”入她的體內,免去了直接在體內刻畫矩陣的痛苦,陣法又會在銘刻完成之後徹底散入身軀內的每一個角落,相當於完美融為一體,避免了被破壞的可能。

非要說有什麼缺點就是因為在皮膚是描繪陣法是二維的,而要在體內構築的陣法是三維的,所以路明非必須不斷地在繪梨衣體表描繪陣法,等一層陣法“沉”進去,再描繪下一層,如此一直重複,很是繁瑣。

指尖感受到女孩綢緞般的肌膚,路明非心中枯井無波——這會靈臺中的法力可不能省。

雖然不會感受到痛苦,但不代表繪梨衣一點感覺都沒有,路明非指尖拂過和陣法沉入體內的感覺都讓她覺得很是奇特,有些說不出的難受,乾脆用一隻手抓住路明非空閒的手,微微眯著眼睛,秀眉微蹙。

許久之後,路明非終於停下描繪,看著最後一到陣法軌跡隨著藥液沉進繪梨衣體內,本著不能浪費的原則,把僅剩一個碗底的藥液也給繪梨衣抹在了身上。

夏彌為了這點藥都割了大動脈了,這要是浪費了,多對不起她啊!

做完這些,路明非才注意到繪梨衣居然已經抓著自己的手,沉沉地睡著了。

望著熟睡的繪梨衣,又看了看堆放在角落裡的巫女服,路明非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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