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卡塞爾學院的安保系統其實是篩子吧?一屆學生光是一個組織就送進來兩個臥底,這破學校遲早變成臥底窩。”路明非吐槽道。

“我們能輕易入學,據說是因為學校裡還有一個和我們有合作的人配合,他的權職有一部分涉及到了招生。”零解釋道。

“好傢伙,又來一個!”路明非咋舌,“一部分職權涉及到招生?莫非是招生辦的?”

“不知道,他的身份很神秘,而且並不屬於我們,只是與我們進行合作,”零道,“但他具體的身份,應該只有老闆才知道。”

“這破學校遲早藥丸,”路明非吐槽,“那你倆是什麼情況?知道自己的任務是什麼嗎?”

“我不知道,酒德麻衣只說了讓我等待時機配合她,”老唐搖頭,毫不猶豫地就把酒德麻衣賣了,“但是她並沒有告訴我她要做什麼。”

“我也一樣。”零道。

“算了,那就先這樣吧,”路明非點頭,“等酒德麻衣再聯絡我們吧,你們記得小心隱藏,別暴露了。”

“知道了非哥!”老唐點頭,“那我這個事……”

“明天你來找我吧。”路明非道。

“好嘞!”

“我也會注意。”零道。

“嗯……走吧,咱們該回舞會上去了,”路明非道,“你倆孤家寡人一了百了,我要是整場舞會都不出現我女朋友能活撕了我。”

“可是非哥,外面現在正在跳舞啊,”老唐開啟門縫往外瞅,“咱倆就這麼闖進去走到她們面前會不會有點太扎眼了。”

“很有建設性的問題,那你有解決辦法嗎?”路明非看了他一眼。

“舞會會交換舞伴的,要不咱倆暫時湊合一下混進去跳,然後趁著交換舞伴的時候去和原來的舞伴匯合?”老唐提議道。

“你這什麼餿主意?首先,兩個男人一起跳進舞池本身也是很顯眼的事!其次,你就不怕明天學校裡的頭版頭條是咱倆的緋聞?你不要臉了我還要呢!”路明非吐槽。

“不會吧……跳個舞而已,你看曉檣妹子和竹雅師姐跳得不也聽開心的嗎?”老唐看著外面。

“兩個漂亮女生一起跳舞叫賞心悅目,咱們兩個大老爺們只配傷風敗俗。”路明非道。

“也有道理啊……”老唐若有所思。

“更重要的是跟你這種貨色傳點緋聞什麼的還不如殺了我,”路明非道,“雖然我壓根就不想有什麼緋聞,但是就算真的傳,我的緋聞物件好歹也得是個妹子吧?傳個大男人我豈不是身敗名裂?”

“導師你如果不想和男人跳舞,而且不想被注意到的話,我有個辦法。”零在一旁冷不丁道。

“哦?零你有什麼辦法?”

路明非其實不是很介意在人群的注視中橫穿半個舞池,反正他已經被矚目慣了,但如果有什麼動靜小點的辦法,他也確實沒必要衝進去當焦點,何況這畢竟是愷撒辦的舞會,現在愷撒又算是他的大客戶,這點面子能給還是要儘量給的。

“和我跳。”零道。

路明非:???

“不是,零,你可能誤會了什麼,現在我們的問題是怎麼儘量不突兀地把兩個男人送進舞池,而不是把一男一女送進去,如果是一男一女的話,我們就不用這麼糾結了。”

而且我要是沒記錯,你是有潔癖的啊?路明非心中暗道。

“您可以讓那個人把羅納德·唐換進去,然後我們兩個在你們完成舞伴交換之後離開。”零透過門縫指著一個從正門溜進來,神態賊眉鼠眼的高大男人。

這人雖然長得高大強壯,但是動作卻想當輕盈,避開了舞池,沿著大廳邊緣四處遊走,時不時從宴會桌上順走寫點心和其他食物,並沒有吸引到太多人的注意。

“芬格爾?”

“芬格爾?”

路明非和老唐幾乎同時驚呼。

“非哥你認識芬格爾師兄?”老唐覺得今天的巧合簡直多得離譜。

“我在學校裡的跑腿小弟,雖然沒怎麼用過就是了,你怎麼認識他的?”路明非問道。

“他是我室友,我倆還是一個導師……話說他不是新聞部的部長嗎?應該會收到請帖吧?怎麼沒帶舞伴而且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老唐不解。

“說實話,我覺得他不一定有請帖,八成是悄悄混進來蹭吃蹭喝的,”路明非搖頭,“零這個辦法不錯,他正好在往咱們這個方向走,等他再靠近一點咱們就把他拽進來。”

“不是,非哥,這不還是我跟一個男人一起跳舞嗎?”老唐不解。

“重點不是你跟誰跳,而是我跟誰跳,你跟男人跳關我什麼事?又不是我跟芬格爾跳,”路明非安慰道,“你要實在有心理障礙,可以把芬格爾想像成一條狗,這樣就沒問題了。”

“我覺得這樣更有心理障礙啊。”老唐吐槽。

“那你就自己走進去吧,只要你不在乎被所有人圍觀,另外那些圍觀你的人會順便把竹雅一起圍觀了,你還得祈禱一下日後她不會找你麻煩。”

路明非看向零:“零,你沒問題吧?不用勉強自己,實在不行我一個人走過去也是可以的,被其他人看看又不會少塊肉,曉檣會理解的。”

“喂!非哥你這完全是兩個態度吧!”老唐不忿。

“我可以的。”迎著路明非關心的目光,零點點頭,從手裡提著的袋子裡拿出一雙銀色的高跟鞋。

路明非:???

你為什麼會隨身攜帶高跟鞋啊!

“我喜歡跳舞。”彷彿是猜到了路明非想吐槽什麼,零搶在他之前開口。

路明非看著零脫掉原本穿著的黑色小皮鞋,換上高跟鞋,原本嬌小玲瓏的少女一下子挺拔起來,雖然依舊是精緻可愛的面容,但顧盼之間卻多出一種高貴的氣質,彷彿一下子從公主長大成了女王,然後優雅地對著路明非伸出手。

別說當事人路明非了,就連一旁圍觀的老唐都看傻了——女孩穿上雙高跟鞋變化就能這麼大的嗎?

“想跳舞……想和主人一起跳舞……”熟悉的清脆聲音從耳畔傳來,老唐轉過頭去,小銀站在他身側,可憐兮兮地抬起頭看著他。

老唐:“……”

小銀啊,你連身體都沒有,拿什麼跳啊?

因為現在有零在場,老唐實在不方便和零說話,只能隱晦地對著小銀做了個搖頭的動作。

不行。谷

“哦……知道了,對不起主人,是小銀任性了,嗚……”小銀乖巧地坐在地上,雙臂環著膝蓋,把頭埋在臂彎裡。

老唐盯著坐在地上埋著臉看不清表情的小銀,只能看到她雪白圓潤的肩頭時不時顫抖一下。

活靈……也會哭?

老唐愣神之間,路明非已經從外面把芬格爾拽了進來,然後以最快的速度親切友好地和他交流了一番,達成了共識。

“你?懂?”路明非在芬格爾面前比著拳頭?

“我懂!我懂!”

芬格爾點頭哈腰,捏起蘭花指對著老唐拋了個媚眼:“師弟,來和師兄舞一曲吧?”

老唐用力捂住嘴,生怕自己吐出來。

……

“我們先上,你倆跟在後面,我和零給你們打掩護!”門後,路明非牽著零的手,對著老唐和芬格爾道。

不待老唐和芬格爾說話,路明非和零走出門,踏著音樂的節點殺進舞池,俊男美女像是戳進蛋糕裡的銀質餐刀。

“師弟,來吧?”芬格爾以視死如歸般的大無畏姿態對著老唐伸出手臂,老唐咬牙抓住,彷彿那不是一條來自男人的壯碩臂膀,而是一根燒得通紅的鋼柱。

此時的音樂是探戈,芬格爾自信一笑,跳著男步帶著老唐緊跟在路明非和零身後殺進舞池。

原本他們已經做好了被其他人行矚目禮的心理準備,但是周圍似乎並沒有人注意到這對搶眼的組合。

老唐和芬格爾看向路明非和零的方向,穿著純白西裝的男孩和穿著水藍色長裙的女孩成為了全場的焦點。

他們緊緊挨著彼此,在音樂中零的裙襬飛揚起來,劃出花瓣一樣優美的弧線,裙下的銀色高跟鞋閃閃發亮,路明非與她共舞,瀟灑而飄逸,彷彿他不是一個跳探戈的舞者,而是一位在宴席上興起舞劍的文士,只是他手裡握著的不是劍,而是少女嬌柔纖細的手掌。

明明動作都十分標準優美,路明非和零卻像是在跳著兩種完全不同的舞蹈,然而兩種舞蹈又交融在一起,像是花瓣浸到水裡,隨著流水打轉。

路明非攬著零纖細的腰,和她貼得很近,女孩似乎灑了香水,但是很淡雅,路明非說不上來那是什麼味道,也許是一種他聞所未聞的香水,也可能是少女的體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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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真的會有體香嗎?

路明非不知道,零身上的香氣縈繞在他的鼻尖,頭頂是全部開啟的明亮吊燈,愷撒把諾頓館裝飾得極盡奢華,厚厚的紅地毯,刻著浮雕的雪白大理石柱,就連落地窗上的木框都被雕成了藤蔓的造型。

光從眼前晃過,路明非眼前好像浮現出另一副光景,同樣是金碧輝煌的大廳,窗框沒有雕著花,外面是漫天呼嘯的大學,大廳的壁爐裡燃燒著柴火,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

跳舞的人光鮮亮麗,但是和學生會裡的黑衣男孩和白裙女孩卻是兩種風格,他們的服裝像極了蘇聯時期的人,男孩的寬腰帶緊緊地扎著軍裝,腰桿像槍一樣筆挺,女孩們穿著絲綢禮服,裙襬只到膝蓋,露出纖細挺直的小腿,男孩女孩們貼在一起跳舞,動作曖昧而誘惑,全然沒有舞會該有的優雅,每個人的臉都泛著紅暈。

很多人圍繞著手風琴手跳舞,路明非感覺耳邊的音樂不再是探戈曲,而是有些向升了調的《歡樂頌》,但是《歡樂頌》的調升得好像有些太高了,簡直變成了尖利的嚎叫,彷彿它不再是基督徒的盛歌,而是地獄裡傳出了撒旦的高唱,高唱中男孩和女孩們糾纏扭曲著舞蹈,彷彿這場舞會是一場慶祝魔鬼降臨人世的狂歡。

在彷彿野獸一般糾纏著舞蹈的男孩和女孩之間,路明非勉強找到兩個正常人,看見一個小男孩摟著一個小女孩在跳舞,男孩很可愛,戴著漂亮的熊皮帽子,穿著雅緻的藏青色呢子風衣,領子上別著銀質的徽章,雖然看起來還只是個兒童,但眉宇間卻隱約有著男人的稜角。

女孩看起來就完全配不上男孩了,乾巴瘦小,頭髮有些乾枯,臉上有雀斑,從動作來看她也完全不會跳舞,只是機械笨拙地順從著男孩的動作,男孩顯然是個高手,自己跳得遊刃有餘的同時還能帶動女孩的動作。

玉罄一樣的聲音在兩耳之間響徹,眼前的一切景象像是畫在玻璃水粉畫,玻璃突然破碎,畫也支離破碎。

碎片中路明非只來得及再看男孩的女孩一眼,男孩好像也在看他,女孩的長髮是很淡很淡的金色。

當路明非回過神來的時候,他正握著零的手互相行禮,零似乎是在行宮廷禮節,對著路明非微微拉起裙襬,微微蹲伏一下,路明非像是在還禮,但是又好像只是在低頭凝視零,彷彿他的注視本身就是一種禮節。

“跳得不錯。”蘇曉檣笑吟吟地看著他們,不知何時已經跟竹雅分開。

路明非僵硬地轉動脖子,環視四周,不只是蘇曉檣和竹雅,所有人都分開了,音樂已經停下,愷撒和諾諾站在二樓,率先鼓掌,大廳裡掌聲連成一片。

老唐和芬格爾縮在人群裡,也跟著大力鼓掌,生怕因為不合群被其他人注意到。

蘇曉檣歪頭看著路明非和零,路明非緩緩咽了口唾沫,滿頭冷汗。

……

舞會結束,賓客三三兩兩地散去。

“我都不知道我來當你的舞伴是為了什麼,”竹雅怒氣衝衝,“我來了一趟,最後和一個女生跳了三支舞?”

“不錯了師姐,我最後跟一個男人跳了半支舞,”老唐語重心長地拍拍竹雅,“做人要學會知足啊。”

“滾!”竹雅拍開他的手,沒好氣道,“走,上車,回去!”

“額……師姐你先走吧,我還有點事,我待會自己回去就行。”老唐撓撓頭。

“你不會在學校裡迷路吧?”竹雅盯著他。

“不會不會!肯定不會!我已經記住路了!”老唐信誓旦旦。

……

“不是吧,咱們還回來幹什麼?”

路明非被蘇曉檣拉著手,哭喪著臉站在諾頓館前。

現在已經是深夜,宴會早就散去,諾頓館裡燈都熄了,唯一的光源就是天上淡淡的月光。

“你說呢?把你欠我的舞補上啊!”

蘇曉檣拉著路明非的手,不由分說地走到向門:“你不是跟愷撒要了鑰匙嗎?開門!”

“不用開了,”路明非盯著大門,嘴角抽搐,“鎖好像被人撬了。”

“哈?”

蘇曉檣和路明非闖進諾頓館大廳裡,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老唐穿著夜禮服,在月光裡像個精神病患者一樣獨自跳著雙人舞。

蘇曉檣眨眨眼:“老唐在幹嘛?”

“你把法力運到眼睛上再看。”路明非聳肩。

月光下,老唐攬著一位銀髮少女的腰肢,兩人翩翩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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