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城的商演很順利,郭德剛和於慊按時回到了燕京。

第二天。

中午剛過,倆人都來到了劇場。

同樣的,關在休息室裡。

加上唐雲風,兩大一小,又恢復了以前的日常工作……翻報紙。

有些日子沒幹這活了,桌面上的報紙雜志,堆了可是不少。

唐雲風一邊照應著茶水,一邊利利索索地查詢訊息。

旁邊的於慊這回滿意了。

一邊喝茶,一邊樂不可支。

“這好,熱鬧多了嘛。”

“十次返場,哈哈!”

“德剛,你瞧瞧你幫子人都急成什麼樣了?”

“欺師滅祖,嘿,他們還讓你滾出相聲界,咱偏走著出去,哎!”

“哼,讓三爺把你的字兒給摘了,這些人也沒腦子,不知道三爺比你還強勢呀!”

“……”

自嗨中的慊大爺,也不需要人接茬,自個兒就玩得很開心。

而且,你瞧瞧他都嘀咕了些什麼話,這怎麼接?

“嘿,大爺說得對!”

“他們罵得好!”

“我師父要不爬著出去算出了!”

這些話,只要唐雲風敢接上半句,指定下一秒,能把郭德剛給氣死。

郭德剛呢?

他自己就是苦主。

真不知道被這麼多人罵,心裡是個什麼滋味兒?

不過,唐雲風還是開心的。

這師父真上道呀!

不愧是相聲界的聖鬥士。

這回的十次返場,可不關他的事兒啊,他自個兒那會還擱醫院躺著呢。

全是眼前這倆半老頭,不知道怎麼合計完,自個兒折騰出來的。

所以說呀,人吶,經不住勾搭。

甭管是良家女子,還是風塵太妹。

一勾搭,準有事兒。

要不被人打死,要不就此一發可收拾。

而郭德剛和於慊,他們屬於……嘿嘿嘿嘿!

除了這一點,還有更讓唐雲風開心的事。

這一波的罵聲,比上波來得更猛烈。

當然,有打壓,就有反彈。

同樣,對立面的誇讚之聲,也愈發猛烈。

就這麼幾天工夫,網上的對罵,報紙上的互駁,開始進入白熱化。

不管有理沒理,反正就是誰都不服誰。

如果文字能換成口水,那估計夠讓太平洋上漲那麼一小截,也不說定。

而且範圍還在擴大。

不說網上,只說地面媒體。

以前充其量,也只是燕京範圍的媒體,現在可不是了,連不少外地的媒體,也紛紛加入戰場。

這代表什麼?

代表著德芸社的名頭,已經衝破四九城,要開始走向全國了。

這難道還不是好事嗎?

天大的好事!

藝人不怕罵,就怕不出名。

何況,今朝不比往昔。

一味打壓詆譭的聲音,想要做到一邊倒,他們也得問過那些支援派的人才行。

愈演愈烈的輿論聲勢,也終於讓“相聲”這兩個字,被越來越多人提起。

相聲這門傳統的藝術,開始再次迎來了自己崛起的曙光。

當然,這也僅僅只是曙光而已。

現在的諧戲江山,依然還是小品的天下。

郭德剛依然不說話,一臉嚴肅的瀏覽著訊息。

突然,他的手機響了。

拿起來一看,估計是熟人,直接接通了。

“喂,我是老郭。”

“嗯。”

“什麼?”郭德剛語氣加重。

讓旁邊的於慊和唐雲風,都一臉疑惑的看著他。

自此,他便沒有再說話,只是一直聽著。

過了好一會兒。

“好,我知道了!”

郭德剛掛了電話,臉色不是嚴肅,而是陰沉。

瞧這模樣表情,準是又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於慊擔心道:“德剛,這是怎麼啦?”

“呼~”郭德剛長吐了一口氣,沉聲道,“有人要舉報我們!”

於慊一聽,反而放下心來。

“嗨,不是一直都有人在舉報我們嗎?”

郭德剛搖頭道:“這回不同,不是幾個人,而是一幫人。”

“一幫人?”於慊有些納悶。

“嗯,剛才有朋友給我來電話,說有一幫人,正在梳理咱們以前說過的段子,準備聯名向官家舉報。”

話一點即透,於慊臉色開始變得嚴肅。

一人難成行,三人易成虎。

老祖宗們幾千年前總結出來,一直流傳到現在的話。

這不是道理,而是……真理!

別說一個小小的德芸社,就連古代那些皇帝的大好江山,有多少因為這個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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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只是第一層,讓人擔心的地方。

第二層,就在於相聲本身。

別看它現在人模狗樣,登堂入室,後頭還掛個“藝術”二字。

但它說到底,壓根就不是什麼身穿燕尾服,手拿指揮棒的東西。

地面摳餅,對面拿賊。

你高雅一個試試?

打它誕生的那一天起,裡裡外外就粘滿了泥土,開口閉口就是市井俚語。

要不是後來八旗子弟弄出來一個清門,那整個相聲就只有渾門的存在。

粗俗段子,葷黃笑話,隨處可見。

當然,相聲發展到現在,在內容上自然改良了許多。

但它的底擱那兒擺著呢,怎麼可能就完全變得仙女下凡、冰清玉潔了?

倘若真要挑毛病,那不可能挑不出來。

連流傳千古的古詩,都有被折騰成文字獄的事情,還不少。

這怎麼說得清楚?

所以,這事兒,說大就大,說小也小。

關鍵在哪兒?

關鍵在於官家的態度。

官家要較起真來,那什麼都得灰飛煙滅,連根毛都可能剩不下。

電視劇裡的床戲吻戲,男女之間摸來摸去,葷不?

二人轉裡的捆大嘴巴子,穿著大褲衩子演出,俗不?

管,它就有問題。

不管,就愛咋咋地。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

可事情來了,就得琢磨著怎麼應對。

於慊猛抽了幾口煙,試探著開口道:“要不找我師父和三爺,請他們這些有身份的老輩人出來說說話?”

郭德剛搖頭道:“慊哥,您在體制內呆得時間長,裡頭的門門道道,您還不清楚嗎?”

“也是,規矩太多了。”

“其實呀,如果事真鬧大了,他們自然會知道的。只是我師父現在這個身體情況,我是真不想讓他跟著操心著急的。”

“你琢磨得對,可咱得想招呀!”

“是啊,咱們是得合計合計,免得慌了手腳。”

於慊嘆了一口氣:“唉,主要是這幫孫子就知道玩陰的,這太膈應人了。”

這話讓郭德剛感同身受。

就是這樣,只玩陰的,沒人敢跳到明面上來。

哪怕就是知道了是誰在背後捅刀子,見了面依然半點事兒沒有。

握握手,好朋友。

你好,我好,大家好!

噁心人不?

兩位長輩,毫無心思的喝著茶,腦子在琢磨著對策。

只是,良久,也沒人吭聲。

一旁的唐雲風同樣在腦子琢磨著,不時,他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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