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曳回家沒日沒夜,當天夜裡就被這本和他上輩子經歷六成相似的小說給恢復了大半記憶。

這種記憶就像是突然出現在腦海中、卻瞬間和過去記憶相容,並不會混亂李曳的自我認知,只讓他明確地意識到自己作為無限玩家死了之後又以音樂製作人李曳的身份復活了。

過去和現在的記憶都很明晰,所以他還記得自己是怎麼死的。

更可能是現在所有人中唯一一個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

但李曳不急著打電話給鍾子湮。

他已經見過鍾子湮,知道對方活得很好,並且還終於過上了大家以前流口水幻想的有錢人日子。

李曳安靜地在自己家裡蹲等了幾天,到記憶復甦、確認過沒有斷層以後,他在家裡寫寫畫畫了幾個小時鍾子湮的交際網路,沉思良久,最後一個電話打給了衛寒雲。

衛寒雲接起電話來時,李曳先謹慎地詢問:“你身旁有人嗎?”

等衛寒雲給出否認的回答後,李曳才有點緊張地咽了口口水,直截了當地問:“副隊?”

衛寒雲溫潤地回他:“不是。”

得到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答案,李曳嘖了一聲,有點煩躁:“你沒問我什麼意思,說明你已經是知情人,也肯定看過那部網絡小說,卻沒有恢復記憶?……我可能知道為什麼。”他邊咬著嘴裡的香菸濾嘴,邊罵罵咧咧地說,“你和主腦打了一個賭。贏了,你就能恢復記憶;輸了,你會被它回收。”

衛寒雲沒有立刻說話,像是在電話另一頭安靜地沉思。

李曳忍了忍,覺得衛寒雲好像一點也不緊張,顯得他皇帝不急太監急似的,呸了一聲又絮絮叨叨往下說:“我是除了你以外最後死的,誰讓我他媽是個治療,沒有我陪同,你一個戰鬥力約等於百分之零點一個隊長的人怎麼挺到和主腦談判,跟奇異○士打多瑪○似的——”

“賭的內容是什麼?”衛寒雲打斷了李曳。

“……”李曳驟然噤聲,半晌才再次開口,“主腦說,你要讓隊長……愛上你。”

“‘我’同意了?”衛寒雲又問。

“你當然是同意,不然現在我們怎麼會在這裡,早被主腦一窩端了去當廢料了!”李曳火大得很,但想想電話對面的人是那個大魔王,即使沒覺醒也很可怕,於是又努力壓制下去,“我甚至懷疑,你當時說什麼一線生機,根本就是衝著這一點去的!——你早就知道主腦經過那次更改入侵以後,有很大機率不會對隊長不利!”

他這番話信息量特別大,但一口氣倒完以後,李曳整個人都覺得輕鬆了不少,他長吸一口氣:“總之,這麼久了,你怎麼還沒追到隊長?你們不都結婚半年多了嗎?”

“感情不能勉□□寒雲紳士地說,“如果他真是我,應該早就有所預料。”

李曳又開始咬菸嘴:“……你們這破賭局還有個時限——三年。被主腦回收,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意思就是三年追不到隊長,你就死了!”

“我瞭解了。”衛寒雲淡淡地說。

“……”李曳把咬爛的香菸抽出來,“那你打算告訴隊長嗎?”

……

衛寒雲結束通話電話,算一算日期,給自己記了個倒計時。

從泳池裡冒頭出來的鍾子湮看了看他:“怎麼了?”

“李曳的電話。”衛寒雲毫不保留地將李曳上輩子的身份報給了鍾子湮。

“他是奶爸?”鍾子湮驚訝了一下,思索片刻這位的執念是什麼,竟一時想不起來。

等上網查詢李曳的資料時,看見他從前的照片,見到裡面那整整蓋住了半張臉的葬愛髮型,鍾子湮突然懂了。

“是髮型。”她肯定地對衛寒雲說,“他以前就喜歡搞殺馬特髮型,綠色掃把頭在他那裡都算是日常了。雖然李曳在離家出走去當搖滾青年之前沒有殺馬特過,一定是因為你們家沒有那個機會。”

衛寒雲掃了眼李曳的招牌長劉海,笑了笑:“那你覺得你的副隊會有什麼執念?”

鍾子湮把手機一放,說到這裡也有點頭疼:“我想不出來,他那個人平時有什麼事都喜歡悶在心裡。”

衛寒雲對比一下自己,很符合。

“而且就算有難題,他也只想自己解決。”鍾子湮接著說。

衛寒雲接著比對:也符合。

“雖然每一次事實都證明,他的麻煩確實他自己就能解決……”

符合。

“不過人很好,我說什麼都會想辦法實現。”

符合。

“之前你不是問我,喜歡我的人嗎?”鍾子湮垂眸輕輕嘆息,“我想他可能是……不,但這只是我的猜想。就像我上次告訴你的那樣,誰也沒有說出來。”

……這條也符合。

“你覺得喜歡到愛有多遠?”衛寒雲突然問。

鍾子湮略作思考,就很乾脆地答道:“我覺得不遠,遠的是從不喜歡到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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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答完之後,才似有所察地看了看衛寒雲。

“我也這麼覺得。”衛寒雲笑了笑,朝鍾子湮伸出手。

所以他最難的一步,只是從“不喜歡”走到“喜歡”而已。

……

這天之後,鍾子湮陸續接到了洛隱李曳的電話。

再然後是被盛嘉言壓著讀了一週小說的沈蓓蓓。

“她恢復記憶比較慢,可能是因為智商低下。”盛嘉言直言不諱。

沈蓓蓓正好跟盛嘉言在一起,聽到這裡跳起來就撓了他一把。

但今昔非比,沈蓓蓓不再是那個能一巴掌把人扇成兩截的兇殘刺客了,身高一米八五的盛嘉言根本不怕她,頭微微一偏就避開了:“我們來點一下人數。”

小隊簡短地在影片通話裡開了個作戰會議,由盛嘉言做主持人,鍾子湮這個名義和精神上的隊長在旁當吉祥物和定海神針。

包括鍾子湮在內的大家都很習慣這個模式。

“現在匹配上身份又恢復了記憶的,一共是我們四個,再加上不太穩定的邱夏夏。”盛嘉言在自己身後的白板上寫了幾個字,“還剩下影子、狙擊手、坦克……和副隊沒有出現。按照規律來看,應該是和隊長交往密切的人,隊長有人選嗎?”

“沒有確定的,但我可以每人送一套這小說的實體版。”鍾子湮覺得這是最快的方法了。

說到這裡,盛嘉言那邊發出資訊提示音,他低頭看了一下,又面無表情地抬起了頭來。

——那是李曳發給他的簡訊,就一個字:拖。

“不,我覺得不用操之過急。”盛嘉言平靜地說,“可以先慢慢觀察,想想邱夏夏的情況,我覺得主腦或許還有別的陰謀。”

“是嗎?”鍾子湮的疑惑不過半秒鐘,然後她就輕易交出了決定權,“那就不急著找了,其他人應該也都平安。”

“奶……”盛嘉言頓了頓,“李曳,來開個小會。”

他們倆就這麼當著鍾子湮的面正大光明地去私聊了,沈蓓蓓朝鍾子湮拋了個飛吻說自己要去努力賺錢當搖錢樹也結束通話了電話。

而洛隱還掙扎在他上輩子話癆和這輩子無口的兩個人設相悖之中。

“新專輯馬上就要發了?”鍾子湮問他。

“隊長給我寫的歌我錄得一級棒!”洛隱一張嘴就開始源源不絕,“沒想到隊長強化精靈天賦還有這個作用!我第一次見到曲譜的時候就覺得哇靠醍醐灌頂這麼好的曲子怎麼可能會沒有人要,這絕對是老天給我的一次機會我如果抓不住這次機會這輩子豈不是都白做人了!事實證明我果然擁有一雙火眼金睛,在曲庫裡第一時間發現了隊長親手作的曲,這不就代表著我們上輩子的緣分延續到了這輩子嗎?這不就是我們之間堅定隊友情的證明嗎?啊啊,不過這兩天我發現一個問題!我上輩子的五音不全好像和這輩子的絕對音感衝突,最近唱歌的時候有點痛苦,經常一不小心就找不到調子了……隊長你說要是我之後開演唱會,這麼帥絕人寰的一張臉張嘴卻是個音痴,是不是會掉很多粉絲?是不是會在網上被回踩?我不會還把你的神作曲名聲給一起糟蹋了吧!!”

鍾子湮:“……”熟悉的味道,這小嘴叭叭叭的,她插嘴都插不上。

她耐心地等了幾分鐘,終於等到洛隱暫時停下來:“你現在有後臺,專輯一開售我就給你砸十萬銷量;如果有人黑你,讓教授開ai小號和他們對噴八百年。不想當歌手也可以,我給你發生活費。”

洛隱震驚了一下:“隊長,你現在渾身金燦燦的你知道嗎?有點像我們有一次在幻境裡看到的那座金山……太雄偉高大可靠了!”

鍾子湮扯扯嘴角冷笑:“說,有什麼想買的,我給你買。”

洛隱毫無尊嚴地啪一下雙手合十:“爸爸我昨天抽卡十個648全滅了!”

鍾子湮:“……”她想起了自己更為慘痛的經歷。

雖然最後找了策劃來感受同樣痛苦的時候還算快樂,但抽卡時世界的大惡意她是不會忘記的。

“洛隱,手黑就算了。”她教育隊員,“買點別的不開心嗎?”

“我要讓主腦知道我不認輸!”洛隱很堅決。

鍾子湮嘆了口氣:“只給你點小錢花啊。”

“沒問題爸爸!”

“我沒你這個兒子。”

過了十幾秒鐘收到一百個648的洛隱:“這就是小錢嗎?這就是有錢人的價值衡量標準嗎?我每天花點小錢就夠了謝謝爸爸!!!”

鍾子湮心累地結束通話了電話。

教授說得對,其他幾個隊員不急,慢慢找吧,多了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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