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姑姑報仇?”寧缺聞言一愣,他記得被稱為姑姑的只有那荒原之上死在青蓮地心火下的曲妮。

“難道這人是想為曲妮報仇?”,寧缺不經聯想著。

可是不對啊,那一日在場的人應該都已經被青蓮地心火燒死了,寧缺記得沒有留下活口。

想不通之下,寧缺乾脆直接開口了,“姑姑?你為姑姑報仇找我幹嘛?我又沒有對你姑姑幹什麼。

寧缺假裝不明白道石在說什麼,試探性的問著道石,他得搞清楚這傢伙到底知不知道曲妮那夥人是自己殺的。

面對寧缺的反問,那道石眼中的殺意愈發濃郁。

姑姑只是大家對曲妮的尊稱,實際上曲妮是道石的親生母親,母親死了,做兒子的自然要報仇。

雖然當初經歷那件事的人都已經死了,但是道石還是循著蛛絲馬跡找到了寧缺的頭上,

在確定了母親死亡之後,道石做過全面的調查。

當初找墨池苑的麻煩結果被葉知秋羞辱的事情他也查到了,同時也知曉了葉知秋跟寧缺都是夫子的徒弟。

在葉知秋離開荒原之後,曲妮當初慫恿神殿之人為難墨池苑一行,還尾隨其後,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後來證實她是死在了那火焰大坑之中,道石確信,這一切絕對跟葉知秋,寧缺脫不了干係。

只是葉知秋的強大他還是知道的,知道自己不是葉知秋的對手,他就將目光放到了寧缺的身上。

雖然道石不覺得寧缺能夠殺死曲妮,但是這其中絕對有著寧缺的存在。

葉知秋他惹不起,但是寧缺就不一樣了,現在外面都在傳寧缺的書院有史以來最弱的一屆天下行走,沒有之一。

柿子要挑軟的捏,道石自然就這樣找到了寧缺。

“哼,不必多說,我什麼意思你自己知道。”已經撕破了臉皮,道石已經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

“你是書院的天下行走,按規矩我挑戰你是光明正大。”

道石今天是打定了注意要挑戰寧缺,甚至是殺死對方。

這是光明正大的挑戰,一不小心失手殺死對方也算正常,所以道石絲毫不擔心挑戰之後的事情。

寧缺看著著這道石鐵了心要跟自己戰鬥的樣子,心裡也是來了火氣。

真當他是泥捏的啊,好歹他現在都是夫子的弟子,書院的天下行走,論輩分,他比世間很多人都要高上一截。

來長安之前他吃苦受罪也就罷了,入了這長安之後,寧缺入書院,登二層樓,拜夫子,好不容易熬出頭來了,現在又有人這麼挑釁他,寧缺怎能不氣。

毫不猶豫,沒有理會陳皮皮的勸阻,寧缺開口說道:“那就來吧。”

寧缺直接抽出了背後的斬龍劍,他今天非要斬了這個不知所謂的傢伙。

既然這傢伙要為曲妮報仇,他不介意松他下去跟曲妮團聚。

這段時間寧缺也憋著一股氣,世人總覺得夫子收他做徒弟就是一個錯誤,他今天就要用實際行動來證明夫子的眼光並沒有錯,錯的只是那些眼瞎的人。

見寧缺同意動手,道石毫不猶豫便施展出了作為念師最大的手段。

念師可以直接以念力攻擊敵人的識海,以念力操控天地元氣直接攻擊敵人的內腑,無形無痕,難以防範,非常強大。

修行界一向有和認知:同等境界的修行者中,念師是最強大的。

寧缺瞬間便被道石拖進了虛幻空間之中。

虛幻空間之中,只有一座孤墳,彷彿就是道石為寧缺準備的墳墓一般。

寧缺看著眼前虛幻的場景,眉頭一皺,他知道這是什麼情況。

寧缺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傢伙是一個念師。

但是寧缺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寧缺了,魔宗山門內,寧缺在於蓮生的大戰之中曾與他精神相透過。

蓮生大師學貫佛道魔三宗,曾於懸空寺誦經,做過佛宗山門護法,一身修為驚世駭俗,雖然與寧缺精神世界相通時,大師已然垂死念力甚至還遠不如這名來自白塔寺的中年僧人強大,但要精神和境界,不知要超出此人不知凡幾,那種禪念裡隱藏著的循循善誘不知超出這道石多少。

於是寧缺第一時間便向道石揮出了斬龍劍。

真實世界的街畔。

寧缺閉著眼睛,揮舞著斬龍劍向著身前那個光頭道石斬了下去。

精神世界的墳前。

他睜著眼睛,同樣是手持長劍,向著身前那座墳頭斬了下去。

多日以來修煉的成果,盡數都在這一劍中!

此時的寧缺不比原著中這個時候的寧缺,有著葉知秋明裡暗裡的幫助之下,現在的寧缺比原著中強太多了。

不說斬龍劍跟斬鬼神,單單是寧缺比原著之中多通了四竅氣海雪山,修行速度快了不知多少,還有葉知秋傳授給他的獨孤九劍,可以說現在的寧缺可以輕鬆虐原著中這個時候的寧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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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著之中寧缺刀劈墳墓沒有成功劈開。

而現在就不一樣了,斬龍劍本就是九天神兵,鋒利異常,更何況寧缺還運用了這幾天領悟的斬鬼神之力。

豪不意外,在寧缺的劍鋒即將破開虛幻直接的那座孤墳之時,只見道石面色大變。

同時現實世界之中,斬龍劍已經降臨到了道石的面前,虛幻直接之中的孤墳更是已然快要被寧缺斬破。

道石原本輕鬆的眼神瞬間焦急的看向他身旁的另一位消瘦僧人。

一直站在他身旁的那名乾瘦武僧,手腕一翻,一根精鐵打鑄而成的鐵杖,呼嘯而空而至,杖尾深插入青石板,杖身攔在那把刀前。

讓道石跟那消瘦僧人沒有想到的是,戰龍劍直接斬斷了那由精鋼打造而成的鐵杖。

兩人頓時面色大變,不過慶幸的是道石趁著精鋼鐵杖爭取道的一點時間,飛速逃離了斬龍劍的籠罩範圍。

一旁觀戰的陳皮皮微微蹙眉。

在世間行走的念師或劍師身旁,都會有近戰武力強橫的武道修行者做為脅從,這種搭配已然成為一種修行世界公認的規則,那名乾瘦武僧替中年僧人出手解決近身威脅,並不違反決鬥的規矩。

道石難以置信的看著寧缺手上的斬龍劍,他已經察覺到了斬龍劍絕非尋常兵器。

此時道石面色蒼白如雪,身體也劇烈地顫抖起來,搖晃不安,似乎隨時便要躺倒在這長街之上。

虛幻世界之中的墳墓被擊碎,道石已然不好受,何況現實世界之中差點被寧缺一劍斬下了腦袋。

看著尚在虛幻之中的寧缺,道石眼神更冷冽。

合什的雙掌緩慢而堅定地靠攏在了一起。

道石緩緩站穩了身體,沒有倒下。

虛幻世界之中,孤墳被寧缺一刀碾壓成無數石礫,漫天飛舞。石雨之後的空中浮現出一尊數十丈高的巨大石佛。

石佛面容慈祥,神態慈悲,睜著的雙目間卻似乎有雷電正在醞釀累積,說不出的漠然威嚴,滿懷著對身前之人的悲憫與憤怒。

悲憫與憤怒似乎是無法相容的兩種情緒。

卻在這尊石佛臉小得到了完美的同時展現。

憫其不幸也,怒其不爭也。

石佛沒有開口說話。

天地間卻響起了一道佛偈,單音節的兩個字,含義未明,卻雄渾蒼遠。

滿天石礫落下,暴烈如雨,砸向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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