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政部和內政部的一份聯合調查報告呈現在總統辦公室的案桌上,高比例的失業率讓人十分驚訝,艾德里安拿著這份沉甸甸的報告書陷入了深深的思考。民眾失業率高的問題他不是沒有考慮過,但眼前的這一組組資料著實讓他驚出了一身冷汗。

寢食難安的埃裡克?艾德里安第二天便把內閣總理施特雷澤曼、內政部長漢斯和財政部長沙赫特以及各行業負責人全部人召集到了辦公室,總統夫人黛娜?尤金?希爾娜同時列席會議。他本來不想讓黛娜拋頭露面,但這種情況下,國家的利益高於一切,再說,他的工作也必須得到自己夫人的從旁協助。

艾德里安首先發言:“先生們,我想先聽聽你們的想法,德意志的經濟和就業率低下已經讓我們處在了最危險的邊沿,我們不能再沉默了。”

施特雷澤曼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會議廳的中央:“尊敬的總統閣下及夫人,各位同僚們,大家應該注意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就是我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只有人口,人口多不是壞事,但如果沒工作,那就是個大問題了,我想說,那些準備賠償給他國的外匯目前還只能放到下一步,我們應該把這些錢用來補充到企業上去,讓機器運轉起來,讓閒著的人們都去上班,你們看怎麼樣?”

這個想法立即遭到了外交部長赫爾曼?米勒的炮轟:“不不不!總理閣下的想法簡直糟糕透了,這一點沙赫特先生應該有親身體會,就因為我們的賠償款遲遲不能到位,我們在國外的機器零配件採購成了很大的問題,我們的信譽等級非常低下,這讓外交工作很不好開展。當然,從某種意義上說,我也不想讓國家出那筆冤枉錢,但有時候他就得這樣,不是嗎先生們?”

會議很快就演變成了爭吵,施特雷澤曼寸步不讓:“從什麼時候開始德國的機械零配件淪落到要從國外進口了?那些驕傲的企業家們整天在幹些什麼?……”

還沒等施特雷澤曼說完,米勒馬上搶白“我想您大概忘記了德國是個資源並不豐富的國家,我們的企業需要從國外引進數額相當驚人的原材料。”

施特雷澤曼語調突然升高:“哦!尊敬的部長先生,你的外交工作還可以再靈活機動一些,不能成為德意志聯邦勞工就業和企業發展被動的藉口,原料的問題我們可以去東方想辦法,明白嗎?東方!東方!我們可以用技術去換。”

艾德里安連忙示意大家先不要爭吵:“當前的經濟和就業形勢的確很不樂觀,為這事,我昨晚連夜已經會同財政部沙赫特先生作了一個長遠的規劃,部署了下一個時期內的發展方向。我想說明的是,工作的主旋律永遠是雷打不動的發展,各部門要通力合作,而不是扯皮。我們要儘可能地解決民眾的就業率,同時,將經濟建設與軍工事業有效地結合。需要再三強調這樣的理念必須成為今後工作的標杆,否則根本談不上德意志聯邦強大的發展目標。沙赫特部長,你是這方面的專家,你對大家說說。”

此時此刻,沙赫特不知該怎麼說為好,他看了看施特雷澤曼,又看了看米勒:“過度偏重軍工產能支出制約了國民經濟和國家綜合實力的整體發展,這是總統先生和我本人的共識,其實,在國家可供支配和利用的資源裡,用於軍工建設的資源和用於民生經濟發展的資源之間可以保持著某種替代關係,合理兼顧兩者投資開發,才能同時刺激國民經濟和軍工事業的共同發展。眼前,我們面臨著資源短缺,這也就是為什麼總理先生和米勒部長爭吵的根本所在。”

艾德里安很敏銳地發現,戰前的德國,政治家們很少關注軍工生產和國計民生之間的協調,導致二者之間爭搶有限的資源蛋糕,最終,國民經濟沒有搞好,軍工建設也不盡如人意,並直接導致了大戰很快處於被動的局面。

艾德里安非常認可沙赫特的見解:“繼續發言,先生們,爭吵不是壞事,只要不罵娘就行。”

沙赫特接著說:“國家的戰爭賠償資金拿出來做企業的發展啟動,不是不行,問題是國際上還沒有先例,也可能產生負面影響,我們的信用等級不高,許多國家已經見到德國人就繞道,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歸根到底,還是要看米勒先生能不能克服外交困難,變被動為主動,讓我們的採購工作有所突破。”

聽了上面的發言,外交部長米勒頓時沉默不語了。

“和約”從某種意義上也給艾德里安和他的德意志聯邦上了生動的一課,美國憑藉地理優勢,以經濟帶動軍事的迅猛發展,又以戰爭為市場賺取軍售外匯,以至於在和談中扮演著不可或缺的領導者角色,這種模式他認為德國非常值得借鑑:“先生們,我很想聽聽你們的見解,看到你們的方案,就象沙赫特那樣,你們是德國的精英,你們的見解非常重要,米勒部長,你怎麼也不說了?我很期待你的外交工作能出現新的突破,施特雷澤曼總理的話雖然很糙,但如果我們的外交工作跟上了形勢,我想,我們就沒有那麼被動了,你說是嗎?”

米勒用雙手抹了一下僵硬的面額:“尊敬的總統先生,德國的外交一直在努力,我們曾與華夏有過愉快的交往,我想我們會有所收穫的,但願那邊會很快傳來好消息。”

黛娜?尤金?希爾娜一直很認同艾德里安的觀點,兩人開始高頻率地出雙入對,並為艾德里安的政治策略站臺助威。但黛娜沒有在會議上發言,因為她還不是國家領導機構的成員。

戰後的德國不能只有軍事建設,但也不能忽視軍事建設,科學技術能夠帶動生產力,國家的經濟發展也離不開科學的貢獻和技術的創新,雖然軍工建設領域是一個高投入、高能耗的產業,但更是一個科學技術高度密集的產業。為研製生產高新武器裝備而日益發展壯大的軍工科技和工業基礎,也可以有效地促進國家的農業科技進步,帶動國家資本的全面進步和發展。對整個科學技術進步和國民經濟發展,必然會產生巨大影響。也就是說,由於軍事工業在不同領域具有不同的兼容性,政府投資研發專案所取得的成果也將轉向民用,對民用經濟產生巨大經濟效益,這是很顯然的道理。

會議的效果是明顯的,不可否認,戰後的德國百廢待興,萬事都要從零起步,但這對每一個德國人來說也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遇,這本身就是一次大就業、大翻盤契機,只不過政府要把握好,引導好,並把有限的資金向勞動密集型企業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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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裡克?艾德里安盡力爭取讓全失業者就近參與國家重點工程項目的建設,或併入當地生產隊,這些由政府出面組織的專案,資金當也是國家來出,勞工們可以以工代賑,然後順勢將不值錢的馬克紙幣透過糧票和肉票甚至地價票形式暫時替換,保證貨物的價值不再隨著馬克紙幣的波動而發生變化。由國家統一運作的糧票和肉票包括地價票並非只是政府就足夠,還需要絕大多數的資本家支援,就德國現在的狀況而言,國會幾乎是德國資本、容克兩大階級的代稱,只要能透過國會的支援,艾德里安相信這項政策可以快速的推廣全國,讓德國順利渡過這一危難時期,而且他也很有信心。

透過不斷努力,德國已經不需要承擔天文數字般的賠款,現在僅有的賠償也是用軍工品及技術替代,壓力幾乎沒有了,甚至還換回了一些可以用來購買食物等急需品的外匯。不得不說這次的國防工業換血是一次明智之舉,一石多鳥。至於能否在軍工方面起到很大的作用,還需要時間來檢驗。

5月底,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埃裡克以他個人的名義邀請了德國上層名流在柏林的艾德里安莊園聚會,以示對大家長期以來工作的肯定。來者都是德國政界、工商業界很有份量的人物,當然不乏國內的銀行家等等。

安東尼?福克雖然是後起之秀,但在一戰中為德國製造了4350架戰鬥機, 490輛坦克,其飛機配裝廠老舊裝置外售後也帶來了巨大的經濟效益,這種效益讓他一躍成為德國資本階級的新寵。但是這位資本階級的新寵對埃裡克?艾德里安卻不是十分瞭解,在他心中埃裡克是新時代德國的締造者,是個敢於和英法美叫板的人物,還是個敢言敢做、也做得到的總統。

在艾德裡克莊園裡,埃裡克和安東尼相談甚歡。埃裡克希望能與安東尼成為朋友,如果安東尼能以一個企業主的身份公開表態支援政府。作為德意志聯邦國家的總統,他永遠不會忘記在危難時刻伸出援手的朋友,並銘記於心,這讓安東尼非常受用。

軍工企業主們是這次戰爭中的紅利獲得者,地位也有極大的提升,能夠得到他們的支援,對國會實現議案有著不可估量的作用。晚宴上,埃裡克對這些人極盡溢美之詞,在場各企業主無不感動,紛紛表態,願意為自己的德國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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