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佩吉奶奶第二天，是被病痛疼醒的！
她喊了一嗓子，把希拉叫了過來，本來是想讓她幫自己再輸一袋嗎啡，希拉卻翻遍整個客廳，也找不到喬迪昨天搞來的那些藥了。
佩吉奶奶嘆息了一聲，問道，“弗蘭克呢？”
“他一早就出去了。”希拉說道。
“我的藥肯定是被他偷走了！”佩吉奶奶說道。
“這個......”希拉雖然不願意相信佩吉奶奶的話，但是聯想到弗蘭克早上起來之後的表現，希拉知道佩吉奶奶說得對。
弗蘭克早上起來之後，在床上發了半天迷瞪，似乎還沒有從昨天晚上偷用的佩吉奶奶的嗎啡輸液的藥勁兒裡清醒。
希拉看出他的異樣，問了一句，“弗蘭克，你怎麼了？”
“沒什麼，我只是在享受清晨陽光的溫暖！”弗蘭克說道。
“你說什麼？你沒有發燒吧！”希拉從來沒有看到過弗蘭克傷風悲秋的一面，還以為是他的腦袋被燒糊塗了。
“我沒有發燒！我從來沒有感覺到生活有這麼的美好！壓在我心中幾十年的一塊頑石，就要離我而去了，這個時刻，我不知道期盼了多久，終於快到等到了！”弗蘭克說道。
“你......說的頑石，指的是你媽媽？”希拉猜測道。
“沒錯！希拉，你果然懂我！”弗蘭克先誇了希拉一句，感覺還不夠，又扭頭在希拉的臉上親了一口，“我的老媽是南區最惡毒的女巫，她給我的人生，帶來了無盡的傷痛折磨，現在，總算是老天有眼，讓她得上癌症，時日無多，我現在就等她嚥氣的那一刻了！”
“希拉，你知道嗎？我昨天做夢，都夢見我的老媽已經死了！我是從那個美夢裡笑醒的！”
“只要一想到，再也不用生活在我老媽的陰影裡，我就覺得，生活從來沒有這麼美好過！”
希拉雖然一開始也很討厭一見面，就對她惡語相向的佩吉奶奶，但是昨天看到，被病痛折磨到失禁的佩吉奶奶，想到她時日無多，希拉心中對她的惡感，就消除了許多，多了許多同情。
看到弗蘭克這樣期盼著佩吉奶奶早死，希拉真不知道該怎麼接他的話。
現在得知弗蘭克連佩吉奶奶賴以活著的止疼藥都敢偷，希拉對弗蘭克，就更加無語了。
“生養出弗蘭克這樣一個兒子，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失敗！”佩吉奶奶嘆息道。
“好在，我其他三個兒子，雖然也說不上好，但是也沒有弗蘭克這麼糟糕，而我無論如何，都算是把他們撫養成人了。”
“你一共有四個兒子？”希拉第一次聽說，弗蘭克還有三個兄弟。
“是的。”佩吉奶奶說道。
“你怎麼沒去找他們，而是來找弗蘭克呢？你知道弗蘭克是這個樣子的。”希拉問道。
“我其他三個兒子，雖然都算不上好人，但也不算壞，只是芸芸眾生中的普通一員，我知道自己的情況，一個將死的老太婆，何必給他們平靜的生活添麻煩呢？”佩吉奶奶說道。
“弗蘭克不一樣，我從來不知道他的底線在哪兒！這次過來這短短一個來月的時間，他已經重新整理了好幾次我的認知，現在連我的藥都敢偷了，真是好樣的！”
“對弗蘭克這樣的人，再怎麼對他，都不為過！我臨死之前，再讓他重溫一下‘母親的溫暖’，算是給所有討厭他的人，討回一點利息。”
聽到佩吉奶奶這麼說，希拉抿了抿嘴，乾笑道，“你真是一個偉大的母親！”
“不！我跟‘偉大’二字沾不到一點兒邊，我這個媽媽做得失敗透頂！”佩吉奶奶說道，“希拉，我再次為自己曾經用槍指著你道歉，你是一個好女人，聽我一句，趁早把弗蘭克趕出你的生活，無論你把他想象的有多壞，他都會比你想得更壞！”
“我一直認為，像弗蘭克那樣的人，只有莫妮卡那樣的神經病才會喜歡！莫妮卡你知道嗎？她是個瘋婆子！所以，我剛看到你和弗蘭克在一起的時候，認為你也不太正常，才會那樣說你！”
“經過接觸，我發現，你雖然也有這樣那樣的毛病，但是總體來說，你算是一個好人！”
“尤其是能夠忍受我這麼一個難搞的老太太，你的善良，讓我驚歎！”
“你快別這樣說，我哪有你說的這麼好！”希拉沒有想到，從佩吉奶奶的口中，竟然能聽到誇獎自己的話，與她的那些芥蒂，當即化為烏有。
“我這個人嘴臭，從來不會說虛偽的客套話！我說你好，你就是真的好！”佩吉奶奶說道。
希拉抿了抿嘴，沒有再與佩吉奶奶計較。
又一陣劇痛襲來，佩吉奶奶咬著牙忍了好久，才挺過去，腦袋上冒出一層冷汗。
希拉見了，連忙問道，“你又開始疼了嗎？我現在就讓喬迪，再給你弄點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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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喬迪已經幫我夠多了，不要在麻煩他了！”佩吉奶奶說道，“麻煩你，幫我準備幾個信封，再幫我把利普叫來。”
“哦，好的！”希拉先去抽屜裡，找出幾個牛皮紙信封，又找凱倫，要來利普的電話，給他打過去。
等利普趕過來的時候，看到躺在喬迪搞的簡易病床上的佩吉奶奶，手裡拿著四個信封，一大四小，不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
利普走過去，對佩吉奶奶說道，“奶奶，你找我？”
“對！”佩吉奶奶說道，“你馬上就要去上大學了吧，學費搞到了嗎？”
“你放心吧，學費我已經搞定了！”利普說道。
“我不管你是不是騙我，又是用什麼辦法解決的學費了。”佩吉奶奶說著，把手裡信封中的那個大的，遞給利普，“這個給你，我現在只有這麼多，就只能幫你這些了！”
利普接過信封，開啟往裡面看了一眼，見裡面裝的都是錢，足足有五摞，全是百元大鈔，一摞一萬，五摞就是五萬。
“這幾個信封裡的錢，我準備留給我的兒子們，算是我這個做媽媽的，留給他們的最後的念想。”佩吉奶奶晃了一下手裡的四個小信封，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