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瑞看到莉莉的時候,或許是莉莉出生以來最狼狽的一天。
洗白破洞牛仔褲上不僅全是灰,估計是被拉扯的,左邊大腿上有個破洞已經大到快把褲子變成兩截了;白色球鞋和印了“Give up”字樣的T恤由於蹭了太多灰,都快看不清原來的顏色了。
亞麻色的頭髮原本綁成馬尾的,也從劉海處散落了一大片頭髮下來。
零落的髮絲配合灰撲撲地臉上被淚水衝出來的一道道淚痕,顯得楚楚可憐的同時又讓人覺著好笑,這不大臉貓嘛。
這個禮堂是由一大四小多個多功能教室組成的,此時莉莉就在其中一間小型多功能教室裡。
也不知道是她本身就懂這些,還是被迫的,居然靠在了教室最頂端的牆角,兩邊厚實的混凝土牆壁形成的夾角,讓警方根本沒辦法在受害人沒發覺的情況下強行解救。而跪坐在地上的莉莉雙手緊緊的抓著一把左輪手槍頂在自己下巴上,正流著眼淚看著面前的眾人。
教室裡的其他人早已疏散,只留下兩名反黑組便衣探員和兩名制服巡警正在輪流勸說莉莉,莉莉流著眼淚咬著嘴唇死命搖頭。
見到走進來的傑瑞,屋裡所有人都松了口氣,兩名便衣探員更是同時抹了抹頭上的冷汗。
如果因為他們的詢問導致一名未成年人在公共場合自殺身亡,幾乎可以預見,不僅他們的職業生涯到此結束了,他們還可能遭遇牢獄之災。
現在,總算看到解決希望了。
傑瑞在進來之前,也大概琢磨過要怎麼勸人放棄自殺,想來想去似乎警局培訓的時候也只是說了,溝通、得自殺者的初步信任、轉變自殺者觀念、達成共識幾個步驟。
……
傑瑞就那麼大大咧咧的進來,站在離莉莉十米遠的地方笑著揮了揮手,“嗨,莉莉·斯莫里小姐,好久不見!”
莉莉驚喜的看著的傑瑞,哭中帶笑的說到:“你好,傑瑞警官,沒想到你還記得我名字!”
傑瑞點了點頭道:“我當然記得,我的第一名見過面的粉絲嘛!而且,我每次去醫院體檢啊、康復啊,你父親總喜歡拉著我,讓我幫你介紹男朋友,想不記得你都難!”
莉莉害羞的稍稍低下了頭,小聲的說道:“他就是那樣,認為學校裡男孩都是壞蛋!”
傑瑞故意側頭,一臉疑惑的問道:“你說什麼,隔這麼遠我聽不大清楚,要不我過去說?”說完,傑瑞還指了指學生座位的第一排,那兒離莉莉已經只有三米遠了。
莉莉躊躇了一會兒,輕輕點了點頭。傑瑞不給其反悔的機會,立刻走到了剛剛指定的地方,然後繼續說道:“好啦,現在溝通方便了。我聽其他警員說你要見我,現在我來了,你可以跟我說說了。”
說到這兒,傑瑞還很是嘚瑟的一抹頭髮,昂著頭說道:“唉呀,你這麼弄,讓我很是膨脹啊,鐵粉啊!想不到我傑瑞·楊也有鐵粉了啊,哈哈哈~”
莉莉噗嗤一下笑了出來,握槍的手都松了一些。
稍稍笑了一會兒,莉莉才開口說道:“傑瑞,沒想到你平常這麼幽默!”
傑瑞笑著點點頭,語氣輕鬆的說道:“是啊,其實我們這些警察平常看起來一臉兇相,但是我們都挺幽默的。”
說到這兒,傑瑞故意一臉嚴肅,認真的說道:“你應該知道卡爾警官,他雖然射擊、格鬥都是渣渣,但是他有一門絕活,就是讓罪犯笑到拿不動槍,或者活活笑死!這是他的獨門絕技!”
莉莉被傑瑞那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樣子逗得花枝亂顫,半晌才平復下來。
見莉莉情緒緩解了許多,裝作不在意的隨口說道:“OK,那你現在跟我很幽默的說說,今天這是怎麼回事,記得要幽默哦,不好笑重說!”
旁邊眾人立刻心提到了嗓子眼,之前傑瑞所說的所做的,都是為了這句話鋪墊。只要談話還能繼續,自殺者情緒沒出現太大的欺負,那基本上這事兒就算辦成一半了。
莉莉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又躊躇了一會兒才說到:“這兩個警官說我有犯罪嫌疑,懷疑我跟幫派有聯絡!可是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我爸爸是一名優秀的醫生,我怎麼可能跟幫派有聯絡!”
說到最後,莉莉幾乎是在情緒激動的放聲大喊,傑瑞連忙開口提醒到:“嘿,莉莉,放輕鬆,你的偶像在呢!沒事,我會幫你的!放輕鬆,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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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莉莉點了點頭,情緒不似剛才那般激動,傑瑞才扭頭一臉不善的看著旁邊兩位便衣說道,
“嘿,夥計,你們這活幹得可真不怎麼樣。如果莉莉真涉嫌犯罪,估計這會兒已經到了警局審訊室了,既然你們沒抓她只是瞭解問題,那你們就不能去她家瞭解或者叫到外面聊聊嘛?我真懷疑你們警局培訓考核是作弊透過的。”
兩位便衣警官也是一臉尷尬,年長的白人禿頭警官悻悻的說道:“我們也是壓力太大了,好不容易有一條昨天那件大案子的一點線索跟莉莉小姐有關,所以我們就急匆匆的趕過來了。莉莉小姐,不好意思,嚇到你了,事後你可以向警局投訴我們兩人。”
傑瑞聳了聳肩,很是不滿的說道:“那你們瞭解情況的話,完全可以透過我來找莉莉啊!莉莉,我相信你不會瞞我的,對嗎?”
“當然!”莉莉幾乎脫口而出,顯然對傑瑞的信任度非常高。
傑瑞朝著禿頭二人組撇了撇嘴,繼續開口說道:“那麼既然情況已經這樣了,那我們先辦正事,就在這裡瞭解情況。等你們問完了,你們就走,我帶莉莉回警局錄口供,當然,錄口供的主要原因是要瞭解一下,未成年的莉莉是怎麼拿到槍的。莉莉,你同意嗎?”
眾人都是老警察了,都在悄悄注意莉莉的反應,甚至都不敢盯著她看。
莉莉猶豫了半天才輕輕點頭,顯然,對於傑瑞的話,她還是比較相信的。
禿頭二人組終於把心裡那塊大石頭給放下了,看著傑瑞說道:“其實我們掌握的線索非常簡單,昨天網上上傳的那段傑瑞警官現場抓捕餐車搶劫犯的影片,就是莉莉上傳的。我們就是想瞭解下,莉莉是怎麼知道你們回去那裡吃飯,然後提前安排攝像機的?”
傑瑞扭頭看向莉莉說道:“噢,天哪,我昨天看了那段影片了!很精彩啊,剪輯、特效、配樂都很棒啊!你幹的?這麼看來,我都想請你去工作室兼職了,人才啊!”
莉莉原本有點緊張的,聽到傑瑞這麼誇她,羞澀的回答到:“是我們組織裡有人知道了傑瑞警官約了同事一起去羅羅老爹那兒吃飯,昨天我正好在家,離那兒很近,所以我就去拍了,我們原本打算拍點你生活中的樣子的。”
“組織?”
“我們?”
禿頭便衣和傑瑞同時發現了莉莉那番話中的問題,不過既然傑瑞已經開口了,禿頭便衣立馬閉嘴,朝著傑瑞點點頭,示意傑瑞繼續問。
傑瑞知道這會兒不是客氣的時候,昨天的案子影響太大了,現在整個休斯頓警局上上下下幾乎都紅著眼睛在找相關的線索,也難怪禿頭二人組著急導致忙中出錯了。
莉莉輕聲說道:“我是傑瑞警官全美粉絲隱秘支援後勤福利官方俱樂部的會長,你們去那兒吃飯的訊息也是粉絲提供的。”
“什麼?你重複一遍,什麼什麼俱樂部來著?名字好長!”
傑瑞被那一長串名字給繞暈了,不得不連聲問道。
莉莉很嚴肅的,慢慢的重複了一遍:“傑瑞警官全美粉絲隱秘支援後勤福利官方俱樂部,簡稱傑瑞粉絲團(Jerry Fans Club)”
傑瑞哭笑不得的看了看周邊幾位警官,這幾位也是一臉苦笑。
“所以,你是肯德基(JFC)的BOSS!然後你跟蹤拍攝我吃飯!天哪,你們是擔心我喜歡吃麥當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