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
鶴端起茶杯抿了口，道，“這件事是老身負責的，這幾個月來，平均每個星期我都要向上頭催一回，得到的答覆從來都沒變過，無非就是‘資金不足，尚在籌措’之類的搪塞藉口，這次也一樣。”
戰爭終歸是殘酷的，頂上一戰，海賊聯盟全軍覆滅自不必說，海軍一方同樣付出了不小代價。
光是陣亡者便達一萬三千人，重傷員超三萬，如此龐大的數字，也自然需要一筆龐大的撫恤金。
但偏偏為了準備這場戰爭，本部幾乎用盡了海軍所有的存款，再加上戰爭後的種種收尾工作，兜裡實在是捉襟見肘，根本無力償付，只能向上頭請求撥付專項經費。
這本是天經地義的事，而且這筆經費，對於世界政府而言根本不算什麼。
結果快四個月過去，卻遲遲沒能撥下來，就如鶴所說的那樣，本部的每次催促，都被世界政府以各種藉口搪塞拖延了過去。
這實在令人難以接受。
“不用催了，老夫估計，很快就會撥下來了。”戰國突然開口。
“什麼？”周圍眾人詫異地看向他。
“之前老夫不是說過麼，上頭對老夫提交的辭呈，態度一直很模湖。”
戰國平靜道，“但一直模湖下去總歸不是個事，這個月應該就會給出具體批覆，到時候大機率也是從世界政府調親信過來，接替元帥之位，而到那時候，撫恤金自然會發放下來的。”
“您的意思是？”鼯鼠驚疑不定。
“不錯，撫恤金和辭呈，根本就是一件事而已。”
鶴冷笑一聲，介面道，“等新官上任，撫恤金自然就批下來了，這樣既能提高新元帥在基層海兵中的威望，又能平息戰國被調走的怨氣，所謂一石二鳥，世界政府別的不會，這種玩弄人心的把戲，可擅長的很。”
“一群混賬！”
脾氣火爆的道伯曼中將，一拳砸在桌上，“多少海兵家屬，現在就等著這筆錢用呢，那麼多將士出生入死，為的是什麼！為的就是保護這群滿腦子算計的肥豬？！上頭還把海軍當人看嗎！”
“他們什麼時候把海軍當人看過。”
澹澹的聲音，忽然在此刻響起：
“又或者說，除了那些高高在上的世界貴族，其餘的人是死是活，他們又怎麼會去在意呢？”
話音未落，整個會議室已經是寂靜一片。
原因很簡單，因為這個聲音實在是太過熟悉，又因為很久沒聽到而略微陌生，所有人都驚喜地扭頭望向大門方向。
晨曦之中，那裡不知何時，已經多出了一道身披白色正義大氅的修長身影。
“諾夏先生！”
“諾夏大將！”
不少人喊出聲，鼯鼠鬼蜘蛛等老部下，更是興奮地下意識站了起來。
一直叼著雪茄沉默不言的希留，也抬起頭咧了咧嘴——自從頂上一戰後，他就主動調任到了海軍，目前擔任著本部中將的職位。
“都坐下吧，就幾個月沒見，不至於。”
諾夏擺擺手，拉開空位前的椅子坐了下來。
這個座位就在戰國旁邊，幾個月來都空著，一直是專門留給他的。
“諾夏，你……”
戰國看著身邊坐下的諾夏，像是注意到了什麼，突然瞪大了眼睛。
“咦？”
一旁的卡普也輕咦了聲，而赤犬和青雉黃猿等人則是下意識互相對視一眼，神色都有些驚疑不定。
他們都是這個世界上最頂尖的強者，此刻能隱約察覺到，幾個月沒怎麼見的諾夏，身上有什麼東西，變得不一樣了。
那種感覺很是微妙。
如果說以前的諾夏，站在面前，不刻意收斂氣息的話，他們都能從對方身上，清晰感受到一股恐怖的威壓。
那是屬於巔峰強者的明證，雖然比自己強出一籌，但也大致處於同一層次。
而眼下……
諾夏明明也沒收斂氣息，但站在那裡，卻彷彿跟普通人沒什麼區別，沒有任何威壓，只有集中全部精神力，才能隱隱約約，感受到那麼一絲微乎其微的危險鋒芒。
“嗯。”
諾夏笑了笑，微微頷首，算是承認了戰國等人的猜測。
他的確再度突破了。
而且，是全方位的突破，全方位的更上一層樓！
四個月前的頂上，與白胡子一戰後，諾夏便再度感受到了瓶頸鬆動的氣息，尤其在劍道上，模模湖湖觸控到了新的天地。
他不敢耽誤，立馬進入閉關苦修狀態。
歷經數個月的修行，先後連續突破了武裝色霸氣、見聞色霸氣與劍術的最後瓶頸。
與此同時。
隨著訊息的發酵，威望提升到巔峰，諾夏的積分也是一路暴漲，幾個月累積下來，已經超過了三千萬點。
這無疑是個天文數字，使得諾夏也終於能用得起加點功能，讓自己的基礎三圍屬性，全部得以躍升一層。
如今，他的屬性面板，已經變成了這副模樣：
【姓名：羅曼諾夫·諾夏（Romanov·Norsha）】
【年齡：28歲】
【力量：41（當前階段1000萬積分/點）】
【敏捷：41（+4）（當前階段1000萬積分/點）】
【耐力：48（當前階段1000萬積分/點）】
【智力：16（當前階段500萬積分/點）】
【魅力：24（當前階段1000萬積分/點）】
【當前積分：20560】
【常規技能：自然系響雷果實、搏殺格鬥（大師級）、雙刀流劍術（宗師級級），六式（大師級），槍械射擊（高階）、自律（大師級）、武裝色霸氣（宗師級）、見聞色霸氣（宗師級）、繪畫（高階）、釣魚（大師級）、游泳（大師級）……】
【天賦技能：霸王色霸氣、石化之童、金剛不壞、聆聽萬物之聲、露齒一笑、躬匠精神、風之壁障（高階）、皮糙肉厚（高階）、鋼鐵頭顱（高階）、斷肢重生、兩棲呼吸】
【當前已裝備：守護天使、輕靈之靴、荊棘之甲】
……
豪華到極致的資料面板。
各項屬性全方面的躍升，宗師級的劍術與雙色霸氣，讓諾夏此時的戰力，跨越到了一個堪稱「無上」的境界！
若是此時，再與白胡子戰上一場，那麼諾夏有自信，根本無需像頂上那樣，再鏖戰將近十個小時。
——哪怕保守估計，最多也不過幾十分鍾，白胡子便會徹底落敗！
“你這傢伙……”
聽到諾夏坦然承認，戰國等人對視一眼，心中都是一陣震動。
諾夏的實力，在他們眼裡本來就已經是海軍歷代最強，超過自己等人一截，堪稱世界天花板級別的存在了。
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能再度突破……那他現在的實力，究竟強到了什麼程度？
“啊啦，真是誇張啊……”青雉忍不住砸了咂嘴，“感覺現在別說單挑了，就算我和薩卡斯基聯手，也未必能抗衡了吧……這世界上，真的還有人能是你的對手嗎？”
赤犬嘴角微微一抽，你拿自己對比就對比，非要扯上我幹什麼？
“當然有。”
諾夏的回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平靜道，“說實話，也正是這次突破，才讓我有了徹底戰勝她的自信，換做幾個月前，和她交手的話，勝負還猶未可知。”
當然有？
除了桃兔面色不改，明顯早就知道內情之外，其餘眾人皆是一愣，沒太明白諾夏話裡的意思。
這是說……
怎麼可能？
連那個世界最強男人白胡子，都敗在了諾夏手上，放眼世界，還有誰有資格，能讓諾夏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戰國忽然像是意識到什麼，微微皺起眉頭：
“你的意思莫非是……上頭的人？”
“沒錯，或者說，正是世界政府的最高統治者，尹姆。”諾夏看向戰國，“有聽說過這個名字嗎，元帥？”
戰國一愣，仔細思索半晌，還是搖了搖頭。
“尹姆？”
“世界政府的最高統治者，不是五老星嗎？”
其餘人的反應也大同小異，一臉疑惑不解之色。
“尹姆隱於幕後，掌控一切，五老星，只不過是明面上的傀儡罷了，或者說，他們只是尹姆從歷屆天龍人裡遴選出的精英，替她來牧守這個世界。“
諾夏對此並不感到意外，沉聲開口，“這是個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婆，實力自然無比強悍，別的不用說，先說一點就夠了，她也是自然系能力者，吃下的果實，名為海洋果實。”
海洋果實？！
無需深入的解釋，單單這個名字一出，眾人便都是面色一變，同時感受到了其代表的恐怖程度。
“能操控海水的能力者嗎？”
青雉眯了眯眼，“這可比我的冰塊要厲害多了，簡直就是所有能力者的剋星嘛……”
“操控海水……”鶴喃喃重複了一遍，突然面色一沉，霍然扭頭看向了左側主位上的戰國。
“怎麼了？”
戰國還處在諾夏這一訊息帶來的震撼中，沒回過神，但和鶴對視一眼後，臉色勐然一變，也意識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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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頂上！”
此話一出。
在座所有海軍高層們，都齊齊色變。
他們全都在這一刻，明白了戰國和鶴話裡的意思。
四個月前的頂上之戰，海軍本部傷亡四萬餘人，損失慘重遠超預計，究其根本原因，還是推進城那邊帶來的變故所致。
據事後統計，四萬餘人的傷亡裡，有至少一半是和推進城那群越獄囚犯有關，也就是說，沒有這麼一出的話，頂上之戰不會贏的那麼驚險，更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傷亡。
這一點，在座全體高層都是知道的。
同時也知道，這場越獄事件極為蹊蹺，本部苦苦調查了幾個月，至今未找到緣由。
數百年來，一直堅若磐石的推進城突然全部垮塌，這根本不像是人力所為，而更像是巧合之下漩渦海流出現波動，引發龐大海嘯，乃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這已經是海軍內部許多人的共識，本部這邊，似乎只能自認倒黴。
然而。
諾夏帶來的這個訊息，此刻一瞬間就將這個結論徹底推翻，驅散了籠罩事件的重重迷霧，直接將始作俑者暴露了出來！
巨大的資訊衝擊之下，無論是誰都無法保持冷靜！
“說得通了……說得通了！”
饒是以戰國的修養定力，這一刻也忍不住冬的一錘桌子，站起身來，他渾身顫抖，不住喃喃著：
“這下就說得通了，全連起來了，一切都說得通了！尹姆、五老星、世界政府，放出所有囚犯，攪亂頂上戰局……全都是為了……”
“制約平衡。”
赤犬冰冷的聲音響起，帶著幾分譏嘲：
“世界政府固然想要結束大海賊時代，卻更不想坐視海軍一家獨大，沒了敵人，只有老了、殘廢了、沒了獠牙，只能乖乖聽話的獵狗，才是條合格的好狗。”
“五老星或許是這麼想的，但尹姆未必。”
諾夏微微搖頭，平靜開口，“所謂的制約平衡，世界政府在意，她卻不會，在一個活了數百上千年、歷盡世間滄桑的老妖婆眼裡，頂上戰爭或許不過是一場過家家的鬧劇，作為俯視這片大海的看客，她這麼做，大概只是為了給自己增添點樂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