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危機
大夏天正是熱的時候, 此時甚至連一絲風都沒有，平頭卻覺手腳冰涼，他壓下心裡的慌張, 強行地扯著嘴角, “什……什麼意思？”
腦子裡卻在回想，李思說得鹿幼歌的故事裡關於他的戲份, 大概就是：死在迴圈裡的玩家會被輸入新的記憶。
這個故事他不知道鹿幼歌是不是一開始就想好了的, 因為他沒有到這個資訊。換句話說, 其實他幾乎沒有從他們身上到任何有效資訊。
也就是說他完全不需要慌張, 雖然他確實是boss的臥底，甚至比較堅地站在boss那邊, 但是他依然只是一個普通的玩家。
懦弱又怕死, 他沒有一句話是不符合自身的，所言所語也都是實。
騙人編故事的是鹿幼歌，管他平頭哥什麼事？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平頭突然穩住心神，不解地看向她，“請問你的意思是說，我跟他們是一起的？”
“如果是這樣, 我一開始就應該知道她給我的戲份, 順著她的故事演下去，而不是在你們的威……”他看了一眼餘漢，吞下了一個字，繼續道，“情況下說實。”
“這一點, 當時你們應該也是進行了檢驗吧？”
確實，當時艾薇點頭後，餘漢才進行的下一步。
“真實與真實間是存在詫異的。”碧娜道。
“我只是好奇。”碧娜伸出手, 掌心上是一個像是河豚的東西，所以用東西，因為這只“河豚”看起來像是活的、真實的，但是它一動不動。
“你跟她們有什麼關係呢？”
平頭突然笑了，過了好一會兒，在餘漢要發脾氣前，看向碧娜，反問道：“對立關係，玩家跟boss能有除了對立外的關係嗎？”
河豚倏地張開嘴發出“嗝~”的一聲。
“這個回答未免太……”
“好了碧娜。”艾薇叫住她，“不要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碧娜收回河豚，不再開口。
她知道艾薇的意思，平頭不過是一個空有中級玩家等級的廢物，就算他與boss有什麼關係也無足輕重，。
如果最後真的阻礙到什麼，直接殺掉就可以。
而現在他們沒有動手原因不過是因為，開荒本非常受關注，現在十位中級玩家進本，萬一最後只活下去他們公會的三個，聲會很不好聽。
這也是他們沒有殺掉眼前三人的原因。
李思、趙二、王狗三人也都還活著。
……
艾薇三人之前在辦公室查的時候，幾乎在王狗一出現就發現了他，但是因為當時他們找到了一條非常有意思的資訊，所以沒有管他。
他們在四樓辦公室裡，發現了關於保安室的線索，主要內容是說學校保安室突然無法進入，找了人試圖去開門，但是都失敗了，不僅如此，無一例外那些人都死在了保安室門前。
“能輕易將水晶球爆破，大機率是一位高階甚至是神級的boss。”碧娜猜測道，“這跟咱們前到的資訊，就能對上。”
“真是這樣，看來官方確實想搞大動作。”艾薇道，“難怪會長非指我們必須進入。”
“這個副本很古怪。”餘漢抽了一口雪茄，煙霧淡淡瀰漫在他們周圍，不僅能阻礙玩家與boss的偷窺，甚至無孔不入的官方都無法知他們說了什麼。
“我是說官方的態度，一方面它似乎非常珍視這個副本的boss，甚至特意頒佈《保護法》，但另一方面，它直接讓我們擊殺區主人。”
“這種事情在以前從未發生過。”餘漢沉著臉，完全不見前的嘻哈，“而且，現在開啟開荒簡直將目的直接甩在咱們玩家臉上，可前三的公會至今沒動靜。”
“他們是得到了什麼訊息？還是真的這麼能沉住氣？”
艾薇沉著臉，“這不重要，別忘了我們進來的目的。”
“官方目的猶未可知，區主人暫時不要擊殺，方便我們得到最新的資料。”艾薇沉思。
區主人相當於副本核心，他們來到這裡，要待很長時間，足以能夠瞭解目前這個boss的具體資訊，如果區主人被擊殺，副本開始整頓，重新整理出新的區主人。
他們在這裡所能得到資訊，大半都要作廢。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他們還是要儘量保住這位區主人的小命。
“是這麼說，”餘漢咧開嘴，露出一口抽菸留下的黃牙，“如果她不識好歹，那還是要去死。”
……
確定訊息都收集完畢後，他們才抓住王狗，餘漢直接禁錮了王狗，這也是三人都到門口了，趙二幾人才發現他們來了的原因。
“現在十一點了，我想，大概還有不到一個小時，他們就要出現在食堂裡了。”碧娜例行抽卡，“卡牌指引我們方向，我看到了……”
她突然難以置信地看著卡牌，直到卡牌消失也沒有說出看出來了什麼。
“怎麼了？”艾薇皺著眉看向她，道，“你看到了什麼？”
“死亡。”碧娜扭頭看向他們，“但又有一線生機。”
“害。”餘漢猛地抽了一口雪茄，明明是沒有點燃的雪茄，餘漢卻吐出一口菸圈，“生死一線，大點事。”
玩家本就是隨時沒命的。
“還有四十分鍾，就到午餐時間了。”
體委突然開口。
監控最後顯示艾薇出手擊中攝像頭，就表示他們已經發現了監控這個問題，也就是說他們從進入這裡後最大的依仗，沒有了。
鹿幼歌坐在辦公桌前，手裡掏出筆，將剩下的人依次在紙上畫出來，她也沒什麼水平，就是火柴人的樣子，然後從每個人身上寫著一些難以認出的字。
鹿幼歌的筆跡是端端正正的，如果用字如其人來形容，那就是字跟宋柯似的，但現在她寫很快，像是畫什麼符號，倒是丁點端正都沒了。
“現在怎麼辦？你們倒是說啊！”體委焦慮道，“我們根本就打不過他們，難道就這麼等死嗎？”
“等死其實也沒什麼，”和尚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什麼聲音不是說，什麼死後另一種形態嗎？說不我們死後就能進化變異了呢？”
“能一打十。”
“不會死。”鹿幼歌抬頭看著他們，“我們依仗的是。”
不知道是不是跟宋柯最近走得比較近，鹿幼歌一些作風開始往宋柯靠攏，比如現在這種情況，如果是之前她會露出甜甜的笑容，乖乖巧巧委婉而又堅地表達自己的意願。
本質上是為了避免因為一些過於起伏的情緒，而導致一些麻煩的後果。
但現在她一臉嚴肅，嘗試安撫他們的情緒，“一個是時間點：飯點、就寢點；一個是花壇，還有美術生佈置的鬼屋。”
鬼屋他們佈置在這棟樓的一樓，也就是他們現在呆的這一層的除了辦公室外的三間教室加衛生間，都給佈置成了鬼屋的樣子。
現在之所以還沒有開始使用，是因為她們後來思考了一下，決定將電擊和鬼屋分開，用電擊在白天，鬼屋在晚上。
畢竟晚上的時候鬼屋能起到作用，比白天的時候要大很。
“還有越阡爸爸。”鹿幼歌幽默了一下。
但是大家沒發現，真情實感地表示：“越爸爸不是不能出來嗎？”
鹿幼歌沉默，她不是很明白為什麼大家對叫爸爸這麼一副習慣的樣子，難道說？
越阡還給他們開小灶了？？
“他不能出來，玩家不能靠近，但是我們是不受任何限制的。”鹿幼歌道，“我們是這個副本的主人，這個副本沒有我們不能去的地方。”
“可是越阡說……”副本開始後，保安室不能進入啊。
“我問你，我們可以進入保安室嗎？”鹿幼歌抬頭問官方，“沉默表示預設。”
【官方：不可以。】
“哦，那你把保安室劃出去吧。”鹿幼歌微笑道，“我的地盤上，不想有一塊我無法進入的空間，懂？”
官方想電boss，但是它不能，甚至系統顯示這句話是具有真實性的。
鹿幼歌他們確實沒有什麼能力，但是他們在這裡就是這個學校的主人，就像她可以允許萬戶進來，也可以不允許她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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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比如，越阡身為這塊領地的前主人，現在都沒有掌控這塊領地的權利了，哪怕他是神級boss，哪怕在六月一前這塊領地還是他的。
如果不是鹿幼歌招聘他進來當保安，實際上他這種居住在他人領地的行為，屬於偷/渡。
尤其是鹿幼歌作為區主人，擁有該副本的絕對掌控權。
【boss廣播：boss鹿幼歌驅逐無法掌控空間——東門門衛室。】
【boss廣播：失敗！失敗！失敗！】
【boss廣播：無法切割該區領地。】
“要麼我們能自由使用，要麼你把它切割走。”鹿幼歌笑地乖甜，“二選一。”
官方沒現身，但是廣播出來了。
【boss廣播：請保安boss嚴格遵守自己的規則。】
“看，”鹿幼歌看向他們，“可以去了。”
“啊這——”體委不知道怎麼說，怎麼說呢，這段對看起來鹿幼歌好無賴哦，可是作為受益者的他們，怎麼說呢——
爽！
當事人感覺，非常爽！
宋柯他們自然也收到了訊息，在手機裡問，發生了什麼，倪臣低頭回答他們，其他人也低頭看其他地方的監控。
鹿幼歌面色沒什麼變化地繼續在紙上寫寫畫畫，只有她自己明白，那些都是次要的，這次的確兇險。
他們跟熊搭那群完全不在一個水平上。
可在越阡口中，這些人對於身為中級boss擁有高階boss能力的曲曉冉來說，是能夠一打十的。
可曲曉冉並不能作為一張隨時可出的牌使用，她甚至比立場不明的越阡更為可疑，因為越阡從開始就是來歷不明的可疑人物，而曲曉冉卻是跟他們關係很好的同窗。
不算曲曉冉的本事，他們自己來看的，或許這次也能依靠計謀，成功全員存活。
可下次呢？下下次呢？三個月後呢？
如果說只是為了自己活著，計謀足夠了，但現在要保證三十五人的生命，光靠計謀就不行了。
鹿幼歌垂眸看著紙張，手不自覺地往嘴裡塞進去一個糖果。
真麻煩啊。
boss都收到了訊息，越阡自然也不例外，如果鹿幼歌在這裡，就能聽到消失的官方的聲音。
【官方：為了副本穩性，您不能隨意出手，前險些擊斃玩家，已經是觸犯規則。】
保安室的電腦屏幕上，鋪滿了大大小小的視窗，其中有一個視窗是漆黑的，顯示著已經損壞，請及時修補的字樣。
越阡半靠在床上，雙手攏在小腹，聞言笑了一聲，“觸犯了什麼規則？”
【官方：您不能對玩家出手！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越阡“唔”了一聲，奇怪道：“我出手了嗎？”
官方如果是個人，就要被這兩個氣死了。
【官方：玩家碧娜的水晶球是接近高階的神級道具，被您出手擊爆。】
“我不知道，”越阡懶洋洋道，“水晶球也算玩家。”
【官方：水晶球的爆炸會導致玩家碧娜的死亡！】
“她死了嗎？”越阡平靜到，“如果沒死的，介意我出手幫你圓了這個話嗎？”
比鹿幼歌的無賴，好不到哪去。
官方還想說什麼，被越阡直接打斷。
“你似乎搞錯一件事情，”越阡語氣平和道，“我在這裡，不是因為你的規則。”
官方沉默很久，沒有開口。
越阡就像一個巨大的bug，他能在區主人不同意的情況下，自由出入任何區。
當然不會被困在這間小小的保安室裡。
【官方：您會尊重這個副本的規則嗎？】
越阡“啊”了一聲，半闔上了眼，“當然，我只是個小小的保安。”
官方對此表示懷疑態度，越阡從來不是什麼中規中矩的人，像個瘋子一樣在副本縱橫，規則在他眼裡就是武器，比他媽的官方還擅長利用規則。
他現在這種模樣，不過是因為——
失去了記憶後，身體與本能在企圖留住最不想遺忘的記憶。
【官方：當然，我完全相信您。】
越阡似乎笑了一聲。
他未曾完全闔上的眼睛注視著對面桌子上的監控，在某一個小視窗裡，鹿幼歌專心致志地著寫著什麼。
午飯的鈴聲剛一響起來，食堂裡出現了三十五份飯菜，同時玩家們收到那條上一批熊搭他們，同樣收到過的廣播：
【全區廣播：boss午餐午休時間開始，午餐午休時間內，任何玩家不在特殊區域內靠近boss，影響boss身心健康成長。】
“原來保護法是這個意思。”餘漢笑道，“看來我們是沒辦法靠近食堂了，”他視線一轉看向已經恢復清醒的趙二、李思跟王狗三人，“怎麼樣？你們有什麼想法嗎？暢所欲言？”
“上一個副本中，”平頭突然開口，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有一個叫張達的玩家，他給熊搭發了資訊，說他被boss策反，想讓他把他們引到教學樓一樓的衛生間裡。”
“當時他說他在的地方，就是食堂，”平頭道，“就是在這條廣播之後沒久”
餘漢看向他，笑了，“嘿呦？”
“你前怎麼不說？”
平頭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直白道，“因為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指出我是臥底，所以之後無論是熊搭的單人行動，還是其他人去宿舍，都避開我。”
碧娜在他開口的瞬間就拿出了河豚，河豚發出“嗝~”的一聲。
這說明，他說的都是真實的。
可正如她之前所說，真實與真實間也存在詫異。
他在這個時間點說這個話題，就很不尋常。
“你想表達什麼意思？”艾薇道。
“規則或許比我們以為的範圍要小一些。”平頭視線掃過三人，“但上一次我並沒有參加這個行動，所以我不知道具體的範圍到底是多少。”
他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就是想要找人去食堂以身試規則。
在平頭說完，碧娜收起了河豚，艾薇扶了扶眼鏡，餘漢則笑出來，“原來你打這個主意？哥們？你想回到boss的懷抱？”
“我並沒有要去的意思，你可以讓他們去。”平頭神情沒有什麼變化，“我說完了，你們自己決定。”
“不過，鑑於我提供了一些可供思考的點，”平頭道，“我希望你們把這個任務交給其他人，畢竟——”他僵硬地笑道：“還是具有危險性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