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蠻荒（六十五）
出現在通道盡頭的人影，當然不是達利魯·王。那個男人雖然多次神出鬼沒的抵達各個地方，但這兒可是蠻荒大陸的世界，再怎麼樣他也總不可能跳躍過世界之間的障壁，跑到這地方來。
雖然孟紫來確實是認為他是真的有可能出現在這條通道當中……所以當他確認那個身影自己以前從未見過的人時，竟然有一種不知該慶幸還是該遺憾的心情。
“你是誰？”他站起身，在發問的同時飛速靠近那個身影。難得有這麼一個線索，哪怕其身上的陷阱味道濃厚得撲面而來，孟紫來也絲毫不打算放過這個機會。
他瞬間靠近這個黑色的身影，那是一個身著全身鎧甲，甚至連頭部也同樣被鋼鐵頭盔包裹，根本無從辨認其本尊有什麼外貌特徵的人。孟紫來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接觸到的地方卻化作黑煙盡數消散。
以被孟紫來觸碰到的手腕處為.asxs.，鎧甲人的全身也跟著一起化作黑煙。在即將消失的前一刻，一直背對著孟紫來的頭轉了過來，一張白森森的骷髏面具出現在孟紫來眼中。
“靠？搞毛？想要嚇我一跳？”孟紫來看著頭頂上籠罩著的黑煙氣團，不知道這來歷不明的東西下一步又打算做什麼。
在鎧甲人的身體盡數化作黑煙後，這些黑煙便凝在了一起，於孟紫來頭頂漂浮了幾秒後，突然集體向著通道的反方向逃竄而去。
孟紫來起初沒反應過來，畢竟那方向正是他過來時候的地方，他原本還以為這些黑煙即使有意識要逃，也會往通道的更深處逃跑才對。不過在一瞬間的驚訝之後他便回過了神，立刻跟上了黑煙逃逸的速度，在其下方窮追不捨。
孟紫來在無需考慮其他，單獨行動時能爆發的速度本就十分誇張，而這些黑煙雖然逃逸速度極快，但也還沒高出蠻荒二層的實力範圍太多，孟紫來想要跟上這些煙霧，可謂是遊刃有餘。
他一路尾隨著黑煙行動，來到了一處圓形的大廳。儘管孟紫來對為什麼地下通道內還會有這種人工修建的空曠空間十分好奇，但黑色煙霧的舉動卻令他沒有太多餘裕去思考這個問題。
在飄進大廳內部後，原本還凝結在一起的黑色煙霧便驟然分散，在不停增殖與變形的同時飄蕩到了大廳的各個角落。
等到這些黑煙的動靜全都停止之後，原先還是雲霧的這些不明之物，已經徹底變成了諸多形態不一的道具：或是人，或是傢俱，亦或是牆壁上火把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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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外型還是色澤，都絲毫看不出它在半分鐘之前還是一團黑色煙霧。孟紫來伸手觸碰了一下就在自己身旁的“火把”，連觸感也與真貨完全一致。當他將手指放到火焰之上時，甚至真的感受到了與烈焰別無二致的溫暖。
“真是不可思議……”他收回右手，看著眼前由黑煙幻化而成的景象。
長長的木桌，盛滿的食物與美酒，牆邊點燃的壁爐，以及桌旁舉杯相慶的幾名男子。毫無疑問，這是一場宴會。
黑煙擬造出來的宴會景象栩栩如生，以至於如果不是因為他們都像是時間凍結了一樣不曾動彈的話，孟紫來甚至會真的錯以為這兒確實有一場盛宴。
他靠近餐桌，當經過坐在上座，背對著他的身影時，孟紫來再次被這熟悉的面孔給驚到。
“奧拉夫？”孟紫來仔細打量了一下那張面孔，然而除了鬍鬚修整得更加整齊以外，那張臉無論從什麼角度看都是年輕了幾歲的奧拉夫。
孟紫來可不記得他說過自己有親兄弟。他轉過頭，仔細看著整張桌子上的情況：“食物還沒開始吃，甚至連每個人的餐盤都是乾淨的。所有人都在舉杯，連奧拉夫也不例外……好吧，我明白了。”
倘若是為了慶祝或哀悼什麼的聚會，在正式用餐前，戰士們必先痛飲美酒。“天上之泉”的這個習俗，昨晚英格瓦大擺筵席時孟紫來也見識過，因此很容易就能判斷出眼下是個什麼情況。
因此他也就能察覺出這現場的違和感何在。他舉起奧拉夫位置旁的酒杯，輕輕塞進後者高舉過頭，掌心中卻空無一物的右手之中。
“如果是因為缺少了一個齒輪而無法正常運轉的話……”孟紫來向後退了一步，看著壁爐的火光開始搖曳起來，“好吧，就讓我看看，你想讓我看些什麼吧。”
黑煙特意將他引誘到此處，大費周章的擺出這麼一番景象，孟紫來雖然也可以直接想辦法破壞掉這番景象，但他還是決定先觀察下去。
“雖然英格瓦還沒迴歸，但這場戰爭已經是我們勝利了！”黑煙幻化而成的奧拉夫有著完全不同於本尊的意氣風發，“乾杯！敬偉大的‘灰狼’哈拉爾！”
“敬哈拉爾國王！”
當那些舉杯的人紛紛站起，將一整杯烈酒一飲而盡時，孟紫來才注意到他們懸掛在腰間的兵刃。這些人全都是戰士，而且恐怕都身手不凡。
在痛飲了第一杯美酒後，所有人坐回原位，筵席正式開始。位居末尾的一名戰士嫌棄刀叉過於短小，無法應付他眼前的大羊腿，索性直接舉著羊腿啃了起來。
這也是“天上之泉”的戰士們常有的吃法，這些人可不會顧及是否會有人被飛濺而出的油沫與口水……以及血液沾上。
當宴會進入高潮時，唯有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旁邊觀看著一切，而且也不曾被這些幻象所察覺到的孟紫來注意到了一件事：在火把的光芒無法照射到的房間死角處，一道裂縫正急速張開。
孟紫來發現它時，它還只是一條線一樣的縫隙，但轉瞬之間，它就成為了一道巨大無比的傳送門。諸多蠻荒兇獸從傳送門內湧出，撲到了毫無防備的戰士身上。在鮮血湧出的同時，幻象也旋即化作黑煙再度消散。
前一秒還熱鬧非凡的酒廳，後一秒就重新變回了那個地下通道中的空曠大廳。只是現在在廳內的，除了孟紫來以外，還有一堆同樣看得見摸得著的兇獸。
“好吧。這就是你的陷阱嗎？”孟紫來可不認為這些對自己虎視眈眈的兇獸，其實也和先前的幻象一樣看不見自己，“嗯哼，十幾頭小型兇獸，我還真是被瞧不起了啊。”
幻象消失的同時，承載著兇獸的傳送門也隨之消失不見，留下來的兇獸數量就只有這麼些。孟紫來吸了口氣，眨了下眼睛，並決定在下一次眨眼之前解決一切問題。
然後他就用一眨眼的功夫幹掉了所有兇獸。在將最後一頭兇獸踩在腳下的同時，孟紫來抬頭看向頭頂再度凝為一團的黑煙，半笑不笑地問道：“你的下一招是什麼？”
黑煙沒有用言語回答。它抖動了兩下，向連線著大廳的地下通道飄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