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將巨龍吞噬一空的毀滅之力，落在河馬古城上的一瞬間，直接被一股流動的光芒驅散了。
連他們自己都不清楚，什麼時候河馬古城上出現一道薄薄的光霧。
很薄，卻比巨龍一族強悍。
剛剛聲音不大，完全像做夢時的囈語，可就是這種聲音讓戈尼在內的一眾生靈瞬間興奮起來。
他們聽不懂‘聚變’是什麼意思，可家底不停泛起的溫熱，如同踩在地暖上一般，一些精明的甚至分清楚這是誰的音調。
李自然！
這座河馬古城的掌控者。
戈尼下意識的看向自己的孫女琳娜，不是失敗了嗎？根本沒見到對方的影子？
現在感覺很清楚，整個河馬古城暖烘烘的，由內而外散發著一股特別的熱，這股熱從腳底鑽進身體，直接沉澱下來，貼在城牆上，能夠聽到地板下面轟隆隆的震響，彷彿將煤塊扔進火堆一般。
古城表面的光芒也流動起來，幾乎消失的潮汐似有一個巨人正推動著緩緩流動起來，隨著潮汐流動，虛空帶來的壓力似消失一般。
戈尼激動，殊不知琳娜更激動，看著一簇簇從身邊穿透的光芒，彷彿夢境中那些不斷向外發射光芒的龐大火球。
不由向嘉文看去，那所謂的男爵軀殼放進夢境中，只不過是最普通不過的塵埃。
她也不清楚，可這是事實。
李自然醒了。
嘉文感覺很不好，無論如何吟唱，已然沒法竊取掉半分影像，他一點也不喜歡這種感覺。
可怎麼可能，沉睡咒算得上佳士得的底蘊，幾乎是無敵咒語，凡是陷入沉睡之中，沒有特別的手段幾乎不可能掙脫。
六味居的行動已完全失敗，他能感覺到夢境變化，難不成靠著自己意志。
絕無可能。
沒人做到，這是佳士得真正底蘊。
“你如何掙脫的？”嘉文身體裡出現了一個極為陰柔的聲音，滿臉疑問。
李自然不由笑了起來，他倒不知該如何給這個女人解釋，難不成說她沒法將太陽真正的聚變演化出來，導致的失望。
還是記憶夢境中構建出的巨大漏洞，或者對方的實力不達標。
本想著一切應該美好，或者窺測到一部分太陽燃燒的結構，然後回家。
在表層的確看到了耀斑和高高騰起的日冕，一切都是那般真實，可當意志沉浸在太陽內部的時候，並非看到那種精細的原子和分子，更未見到所謂的聚變反應。
詭異的是竟是某種東西在燃燒。
像煤塊一般，一點也不科學。
更有幾分源的特性，完全像個騙人的把戲。
他喜歡解剖，但更喜歡去弄懂事務的本質，這是生存的真正手段。
可並不喜歡用三腳貓的手段來糊弄，太低階了。
太陽本身的燃燒擁有最為高深的學問，而非這種填裝式的燃燒。
假的！
根本不需要再特別的證明了，那一刻，正巧感應到一股本不屬於宇宙的氣息。
琳娜！
純正的生靈氣息，只是一點卻沒能逃脫他的捕捉。
已經明白該從這奢侈夢境中回去了。
對於那滿懷質疑的詢問，李自然真不知該說什麼，如果真要說點，只能是手法太低，意識不夠。
若是這片虛空，或許沉睡咒無敵，可惜，放進浩瀚宇宙中，眼前不知道是第幾代佳士得掌控者的嘉文，能力達不到那種條件。
上限到頭。
“謝謝！”李自然輕聲說道，出自真心。
現在的感覺更好，像每每睡了個好覺，輕鬆無比，儘管那是假的，可卻真像是回家了一樣，那絕對是閒來無事的安慰劑，像喝杯咖啡。
他不可能回去，因為這可能是完全兩個不同的時空。
或許開始還有幾分格格不入，但現在早成了這片失控的一份子。
即便真有通道，也不可能再回去，他沒法再適應人類的軀殼，那太弱了，不止對宇宙，單單眼前這片虛空而言，人類軀殼連螞蟻都算不上，即便擁有非凡智慧，可喪失偉大軀殼，註定要像螻蟻般活著。
星辰！
將思維集合到星辰中，像紅土大陸那般，更或者說包裹這片虛空的邊界之牆，她們才是這裡生存的基本單位。
他正向正確的方向進化著。
而且，他喜歡這種超維生命體。
轟！
轟隆！
河馬古城在燃燒，內部如同鍋爐般轟隆隆響個不停，隨著光芒流動，潮汐開始蓬勃流動起來。
嘉文看過去，一股股赤白色的光芒從中心散出，竟不能直視，光芒落在身上，卻不是想象中的破壞，而是直接被吸收，轉化成一部分靈魂。
但這部分被轉化的靈魂直接剔除出去，他吃過虧，根本不敢將這部分力量存在體內，瞬間警惕起來。
河馬古城在燃燒，肆無忌憚的燃燒，這些源形成的光芒直接穿透迷霧，照在邊界之牆一張張鬼臉上，這些鬼臉拼命張著大嘴，露出黑洞狀的喉嚨，齊齊興奮起來。
吸收光芒後，這些皺褶臉頰竟舒展無比，空洞喉嚨中竟生長出一條條細線，像蝌蚪的尾巴一樣，來回擺動，但那是這些鬼臉舌頭，這些舌頭胡亂甩動，凡是路過的光芒直接收進嘴巴，每每吞吃上一點，遍越發興奮。
“來，再來一點！過癮！”
“小子，多來一點，舒服死爺爺了！”
“求你了，小夥子，再滋潤一點吧。”
這些聲音乾涸，甚至枯萎，一個個嘶啞著，不像發聲，更像是一塊岩石和另一塊生生擠出的聲音。
有的祈求，有的狂笑，幾乎上千個聲音擠在一起，但在這種笑聲中，最明顯則是牙齒磨動的聲音。
“美，美，我要吃了你！”像巫婆般嘿嘿笑著，邊界之牆似被這些鬼臉牽著著，快速向中心收攏過來，隨著邊界之牆的逼近，整片虛空發出吱吱聲響，似紙板再被生生壓縮。
“李自然，你想幹什麼？”嘉文體內渾厚的聲音訓斥起來，臉上卻是一股焦急，他的男爵幾乎發展到極致，可並未將紅土大陸的一切吞噬乾淨，李自然拿到了紅土大陸核心中的核心。
僅僅依靠現在狀態，根本沒法和邊界之牆對抗，而且在邊界之牆完全包攏前，要將這片虛空徹底死寂，甚至連他自己都要將氣息抹去，進入到絕對死亡，方能迎來這個文明滅絕，開啟下個文明，靠著靈魂將新生大陸完全奪舍。
“李自然，我給你七個名額！”那雄渾的聲音突然變了音，似絕妙美人，可在下一刻一個尖刺的聲音立馬否決道：“不行，名額越多，男爵越不穩定，不管是誰，都沒法擅自給出多餘名額。”聲音剛剛落下，嘉文竟詭笑起來，陰沉沉的說道：“有時候為了共同利益是可以犧牲的，我們都能結合在一起，還有什麼不可能的。”
“不要聽他的。”河馬古城中，琳娜打斷了這群雜亂言語，“這種男爵的核心只有一處，便是最核心的靈魂轉換器，除非掌控那座黑洞，即便有再多名額也沒用，等利用完了，隨時能把你踢出去。”
這番言語似直接戳進嘉文要害，那尖刺聲音直接喝道：“胡扯，小女娃懂什麼？”
琳娜不慌不忙，輕描淡寫的說道：“虛空男爵，乃是上一個文明推演的產物，你們佳士得能夠得到一些傳承，難不成六味居就一無所知嗎，真正核心乃是靈魂轉換器，嘉文，不管你是佳士得第幾代掌控者，只要你能將那枚黑洞轉讓給李自然，那麼我們河馬古城就融到你的男爵裡面去！”
嘉文突然安靜下來，半分鐘後驟然閃出一絲詭笑，出現一個老邁之聲。
“小女娃倒是知道一些東西，不過那只是皮毛，男爵已經由佳士得完全開發，其展現出的能力已然不是你能瞭解的。”這聲音似極有統治力，在其發聲後，嘉文臉上亂七八糟的表情全部消失了。
“能力，我們可沒多少興趣，嘉文，你們佳士得有超脫虛空的道路，但我覺得李自然的更合適，咱們何不各走各的路，到時比比看如何，若我們被困在邊界之牆中，和你們沒半點關係，如何？”
琳娜快速說道，可心底完全清楚這個要求根本不可能，融了不死君主和蟲族，眼前的靈魂大陸已經發展到最極致，但其能力上限也絕超不過邊界之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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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雖張揚，可私底下對李自然暗暗叮囑道：“李，現在我們必須逃遁，起碼要在你的能力完全覺醒前，不要陷進邊界之牆泥沼中，這種男爵是上一個文明推演到極致的產物，六味居只得到過一些訊息，能力非凡，現在絕不是對抗的最佳時機。”
可李自然似沒聽到囑咐一般，非但沒有隱匿，反而周身光芒越來越盛，一簇簇劇烈的強光將虛空內的雲霧蒸騰一空，將那座古老城牆完完全全暴露出來，熾烈的光芒直接穿透了嘉文的軀殼，將其後方照的一片通亮。
在光芒中那再也不是徹底的黑暗，而是一面薄薄的銅鏡，鏡子上斑斑裂紋，在裂紋交界帶則是一條條詭異花紋，隨著光芒流過，能精準的看到一條條細長的絲線。
這些絲線從銅鏡內流出，鑽進嘉文每一節軀殼內，這模樣像極了受控制的傀儡，不過，這並非控制，這些細線更像是傳輸給男爵的能量。
銅鏡顯現的一瞬間，琳娜直接睜大雙眼，這絕對是比靈魂轉換核心更重要的東西。
琳娜驚異的瞬間，嘉文臉色更是差到極致，怎麼也沒想到，一直沒說話的李自然竟找到了這種東西。
這可是連邊界之牆都發覺不了的東西。
但下一刻，嘉文的話讓他更是心驚肉跳。
“這銅鏡應該是從上個紀元傳承下來的，你們想靠這個再躲過邊界之牆的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