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很好嗎?如果氣球消失了,西澳就真得可以永遠太平了!”總警監已經徹底糊塗了。

“不是這樣的。”我慢慢搖了搖頭,一支煙已經抽盡,我又續上一支,“我剛才說了,這個氣球一直保持穩定,如果它真地是越變越小當然是好事,可是現在麻煩的是,自我氣源沒有了,又有了外來的氣源在為它充氣。這些外來的氣源完全無法控制,隨時這個氣球都有瞬間漲破的可能。因為內外氣壓已經不一樣的,我說得直白一些,孫玉骨一死,凌雲又少了兩大堂主,勢力已經去了一大半,這時候外來的勢力就趁虛而入,想要搶佔西澳的黑社會控制權,現在的西澳已經到了風雨飄搖的程度。”說完這些,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煙。

“啊……”總警監不覺長吸一口涼氣,他工作繁忙,不可能面面俱到,還真不知道現在西澳的情況已經這麼糟糕。

“那我們就集中警力,把他們一網打盡!”總警監略做思考,堅決地說道。

“總警監啊,你不會一點都不懂黑社會吧?”我很鬱悶,總警監也許是太把警力當回事了,“你怎麼一網打盡啊,人家的老巢不在西澳。你是能去臺灣打紅幫?或者能去香港打東昇社?還是能去日本打山田組?”

“臺灣?日本?香港?”總警監的豪氣立刻消失,頭上開始出汗。

“我想到的辦法就是以黑制黑!”我猛然抬起頭,一雙眼睛閃著幽幽的光直直地盯向總警監。

“以黑制黑?”總警監猛然一驚,不再用我細說,他已經大致猜到我想幹什麼了。

“我們必須想辦法來壯大西澳本地的黑社會勢力,讓他們有力量去對抗外來的敵人,也就是讓這個氣球再次鼓起來”我還是把自己的話解釋一遍。

“這不行!”總警監斷然否決我的意見,他站起身焦燥地來回踱起步,“我們是警察,打擊黑社會是我們天職,這也是成立反黑組的目的,我們不可以反過來去幫助這些黑社會。”

“總警監!”我也站了起來,臉色如鐵,說到這個份上了,我必須趁熱再打一下鐵,“我想請問你,為什麼要打擊黑社會?”

“因為我們要維持西澳的繁榮和穩定,不能讓黑社會在西澳興風作浪。”總警監回答地倒是很快。

“是啊,那只要我們能維持住繁榮和穩定不就行了。就好像劉警官現在身體不舒服,我們只要治好了就行了,至於用什麼藥根本沒什麼重要。如果我們把凌雲徹底打垮,那外來的黑社會勢力就會徹底佔領西澳,這些外來的人我們根本無法控制,到時候局面就不能收拾了。”我繼續苦心地勸著總警監。

“可是你讓我去支援黑社會,我是一個警察啊,我是警監啊,如果帶頭去支援黑社會,傳揚出去,西澳就完了!”總警監考慮地比我多一些。

“如果你堅持要把凌雲打死,那西澳就真地完了!”

“行了,你別說了,你讓我考慮考慮。”總警監越來越煩燥,揮揮手,打斷我的話。

陪著總警監在走廊裡站了很久,看到也沒什麼事了,而且總警監真的很煩,就告辭離去。

離開醫院後,我沒有回家,而是開車回到了警局,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裡,倦極地長呼一口氣,把全身都扔在自己的大椅子裡。

閉上眼,這一天多來發生的事就在腦子裡來回的重複播放。有很多地方我都不明白,也想不通,只覺得有太多的事非我能控制,我終究也只是一個人而已,我不是神。

首先,陶海法的後臺倒底是不是紅幫?如果要真是的話,那紅幫倒底下一步想幹什麼?其次,劉穿虹去抓捕無賴成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劉穿虹現在身體很弱,不能做筆錄。最後我要想的是,陶海法那幫人倒底從貴利高的嘴裡得到了什麼有用的資訊,會讓他們那麼快就決定殺貴利高滅口。

而且這裡面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也算是一個插曲,我在蛇村見到的那幾個日本人又是怎麼回事,他們是幹什麼的?如果說那幾個日本人是去看風景的,那打死我也不會相信的。

我就自己坐在椅子上獨自冥想,就這樣,竟然最後還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是週六,我在七點多的時候醒了過來,在椅子上睡覺就是難受,腰酸背痛的。

吃力地站起身,自己做了兩下操,這才覺得身體好了一些。懶洋洋地走到警局的洗手間裡,胡亂地洗把臉,就著衣服擦乾。

洗完臉,覺得清爽很多,振奮一下精神,大步走出警局,迎著晨光深呼吸了好幾口氣。

今天既然是週六,我休息,就應該做點自己的事。人嘛,不能總是幹工作,誰還沒有點私事啊!

開著車,先去吃了一些早點,然後就又回到了醫院。我可不是為了劉穿虹來的,我是為表姐來的。

拉開表姐的病房門,只見姑姑沒好氣地坐在一邊,表姐自己坐在輪椅上,兩隻手在收拾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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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這是誰啊,把我親愛的姑姑惹成這樣。”我開玩笑地走進去,從背後摟著姑姑親了一口。

“還不都是你表姐,你看看她,明明腿還沒有好,就說什麼都要出院!”姑姑埋怨起表姐。

“是啊…………”我揹著雙手,嘴裡拉一個長音,又走到表姐身邊,“咳,是什麼讓我的表姐這麼積極,腿不好就要出院呢!”

表姐的臉上快速地掠過一片飛紅,斜眼白了我一下。

“醫院裡很無聊,又要花錢,反正我的腿也沒什麼事了,就回家嘛!”

“哦!”我故意裝得恍然大悟,然後摸摸自己的下巴,“不過,我剛才好像聽說,郭毅的病情又反覆了,好像還得在醫院呆幾天!”我自言自語著。

“什麼?”表姐收拾東西的手立刻就僵住了,臉色也白了,“他,他,小獰,倒底郭先生怎麼了?你快推我去看看!”

“好啊,我推你去看。”我點點頭,雙手推起表姐的輪椅,剛走幾步又停了下來,“姑姑,你去把表姐的出院手續辦一下吧,我推表姐看完郭毅回來我們就回家。”我轉過頭對姑姑說。

“誰說我要出院了?”表姐也是一時心急,當場就脫口否定。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我聽到表姐的話,放聲狂笑,蹲在地上笑到腰都彎了。

“呵呵!”

姑姑活了這麼多年,早就知道我是玩圈套,也忍俊不住,陪我笑了起來。

表姐也終於知道自己被耍了,粉面漲紅得像熟透的蘋果,又羞又怒,揮拳就打我。

“啊呀,好痛啊!”我抓住表姐的手,裝著很痛的樣子。

“喀!”病房裡我、姑姑和表姐正鬧著,病房門突然開啟了,一個人走了進來。

“淺唇啊,你真是有心,郭先生那邊…………”姑姑沒有多想,見門開啟走進來的是一個女人,就以為是郭淺唇,不過話才說了一半,就發現自己認錯人了。

“哦,小姐,你是……”表姐見有人來了,就停止和我打鬧,抬頭一看進來的女人很面生,也很疑惑。

女人走進病房,臉上的笑容非常溫和,讓人感覺如沐春風。她走進來後,後面還跟著一個男人,那個男人的身材十分魁梧,手裡拎著兩個果籃,還有一束鮮花。

那個男人把果籃放在床頭櫃上,又把鮮花插進花瓶,只是扳著臉,一言不發。

“您是柳柳表姐吧?您是姑姑?你們好,我叫孫喬。本來我早就應該來看望表姐,但是一直有事情纏住,真是不好意思。帶來一點小禮物,表姐開心就好了!”孫喬很體貼地從我手裡接過表姐的輪椅,推回床那邊,又從床上拿起一條薄毯,蓋在表姐的腿上。

“哦,孫小姐你好!”姑姑下意識禮貌地點點頭,然後和表姐一樣,就都疑惑地望向我。

從孫喬進來,我的臉色就開始溫降,對於孫喬的不速而來,我不是很高興。

不管孫喬是什麼心思,她畢竟是黑社會的人,我不想表姐和姑姑與黑社會沾上什麼瓜葛。上次因為我,她們已經受過一次驚了,表姐還差點被打斷腿,這件事我現在還心有餘悸。如果上次表姐要真是被顧馭芒一槍殺了,我就算把東昇的人都殺光又有什麼用。

所以我面對表姐和姑姑的目光,沒有說什麼,站起身,看看孫喬,又看看猛禽。

“小喬,你怎麼來了?”我雖然臉色不太好,但是語氣仍然保持溫和。

小喬向我笑笑,款款走到我身前,貼緊我的距離很曖昧,然後伸出雙手溫柔地幫我整理一下衣領。

“我還沒見過姑姑和表姐,這次表姐生病,我應該來看看!”孫喬那輕輕細細的聲音讓表姐和姑姑聽著很舒服,但是我卻從後背冒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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