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原本對新王弒君弒父有些猜疑,又接到田文的書信,正在猶豫是否迎立公子簡回國的宗室大臣,一得到田文想回國即位的訊息。

不禁又對田文的目的猜疑起來。

接著,原本許多打算響應田文迎接公子簡回國的宗室大臣立即開始分化,轉而反對響應三國聯軍。

然後,就在宗室之人爭論不休的時候,官職最高的御史大夫陳正與地位最高的胡毋君來到大士田贊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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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中,一身儒袍已經垂垂老矣的田贊,看著陳正與胡毋君問道:“胡毋君與御史大夫何來?”

威王之孫,胡毋公之子,與公子簡交好的胡毋君率先開口道:“為先王而來。”

陳正一聽,立即開口道:“為叛賊田文還有叛逆田通而來。”

田贊一聽,扯著自己雪白的鬍鬚,看著二人道:“哦,都是因為大王弒君弒父的謠言而來。”

“不錯。”胡毋君點頭道:“先王死的不明不白,十有八九乃是大王弒君弒父,逼死了先王。我齊國遵從孝道,現在竟然出現了弒君弒父的君王,這會讓我田氏蒙羞,讓齊國蒙羞。

所以,本君打算撥亂反正,迎接賢名公子簡回國。”

“不然。”因為新王為他父陳舉平反,心中對新王十分有好感的陳正,立即向田贊拱手道:“大王弒君弒父一說,完全就是三國為了擊敗大王所散佈的謠言,乃是子虛烏有的事情。眾所周知,大王因為齊國淪陷大半,國都被燕軍所奪,我齊國八百年的積蓄被燕國所奪,而心生死志,然後才在戰場上自殺的。

此事天下皆知,燕人齊人全都有目共睹,何來大王弒君弒父一說。”

說著,陳正在此向田贊拱手行禮道:“贊子,燕國一直對我齊國飽含仇恨,意圖滅亡我齊國,現在,大王親率八萬齊軍在濟水與燕趙魏三國對持,此時此刻,樂毅無法渡過濟水,才散佈這等惡毒的謠言,若是我們齊國信之,這無疑是中了燕國的奸計。

若是大王戰敗,三國聯軍必定會長驅直入,再攻臨淄,而臨淄現在···”

說到這,陳正長嘆道:“若是臨淄在短短一年內,兩次淪陷,我們如何面對各地的宗室眾人,日後九泉之下又如何面對列祖列宗。

故,在下以為,我們宗室群臣應該聯名發聲駁斥大王弒君弒父的謠言,以正人心,以對三國。”

胡毋君皺眉道:“御史大夫,你可不能因為大王封你做御史大夫,而強行為大王辯駁。”

說著,胡毋君看向田贊道:“贊子,我齊國因為種種緣故,已經不再大力鼓吹忠道,若是現在我們對大王弒君弒父的無德之舉視而不見,這就是我齊國將推崇了上百年的孝道也給丟掉了。

忠孝兩失,我齊國何以立國,何以正人心。人心之不正,國何以立。”

陳正一聽,立即反駁道:“胡毋君,你也不能因為與公子簡交好,就將弒君弒父的罪名栽在大王頭上。

大王從來沒有弒君弒父,我齊國如何丟掉了孝道。若是大王弒君弒父,難道公子法章也弒君弒父了。

公子法章的書信可是已經到了臨淄,公子法章親口所說,先王自刎一事與大王無關。”

“無關?”胡毋君大聲道:“公子法章乃是大王的心腹,說不定大王被逼死,公子法章也參與其中···”

二人爭執良久,見無法說服對方。

然後,胡毋君向田贊拱手道:“贊子,您當年可是見過威王的,又在宣王先王之時擔任大行令,乃是四朝元老,這個時候你可要出來正人心才是。”

田贊聞言,長嘆道:“一晃三十多年,威王、宣王、先王都走了啊。”

胡毋君與陳正二人看著年僅古稀的田贊,不禁都長長一嘆。

此時,田贊看著二人道:“剛剛在你們爭論的時候,老朽一直在心中想著兩個人,你們可知是誰?”

二人對視了一眼,然後陳正問道:“不知贊子在想那兩人。”

田贊沉吟道:“老朽在想前任大士田通為何要投靠燕人。”

說著,田贊看向胡毋君問道:“君與田通關係不錯,可知其中原因。”

胡毋君一怔。

田通投靠燕人的原因,他當然知道。

無非就是齊強燕弱,許多田氏宗親都以為燕人不可能會在齊國滯留的,所以許多人都聽從了田文的建議,打算作壁上觀給齊王地一個教訓。

而田通也是因為這個緣故,而打算借燕人之力即位。

但,田通失算了,燕人根本沒打算立田通為王,而是打算滅亡齊國。

既然之前燕人就不打算立田通為王,那麼現在燕人會立公子簡嗎?

沉默良久,胡毋君長嘆一聲,拱手道:“贊子之言我已經明白了,弒君弒父一言,純粹是燕人對大王的汙衊。”

說罷,胡毋君又看向田贊問道:“不知贊子所想的第二人是誰。”

田贊聞言,沉默了一下,開口道:“老朽在想當年孟子對宣王說的話,儒家的人從來都沒聽說過商湯周武弒君,只聽說商湯周武殺死一個獨夫。”

胡毋君陳正聞言,看著田贊身上的儒袍皆是一驚。

不久,濟水兩岸非議田文的訊息傳來。

又不久,以大士田贊、御史大夫、胡毋君三人為首的數十位宗室大臣貴族,公開在臨淄中破斥了齊王弒父弒君的謠言,並貶斥田文的狼子野心。

一時間,田文在臨淄聲名大損。

三國聯軍軍營中。

田文勃然大怒,拍著木案大吼道:“汙衊,汙衊,這是汙衊,我田文···”

田文字想說自己對齊國忠心不二,但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

“田文從來沒有對窺覦齊王之位,若是田文對齊王之位有意,我田文還用等到今天?還用等到齊王冀上位?

若是我田文有意,十年前他齊王冀父子就死在我手中了!若是我田文有意,我田文還用在十年前逃亡出國!”

主位上的樂毅見此,急忙安撫道:“薛公息怒,旁人不知難道我們也不知嗎?這分明是齊王冀的奸計。”

說著,樂毅皺眉道:“是本將低估了齊王冀,沒想動齊王冀年紀輕輕的,竟然···”

話未畢,一個樂毅的門客衝進帳中,急道:“君上,不好了,大王駕崩了···”

“什麼?”樂毅一聽,頓時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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