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九十八章(一更)
遊戲內, 蟲族總。
木馬程序比防火牆先被觸發,紅燈瞬間閃爍,給出了外資料試圖強行潛入的預警。
莊域同聶馳對視一眼, 沒有出聲,不約而同按住桌上的軍用電磁霰|彈槍。
“不要緊。”俞堂視線依然落在螢幕上,“它暫還沒間進。”
莊域不打算放鬆, 他了正在操控蟲潮的霽, 蹙緊眉:“有辦法確認它現在正的採取的行動嗎?”
俞堂:“廣告。”
莊域:“……”
莊域:“?”
俞堂最後敲了下回車,推開鍵盤,站起身。
……
到現在為止, 遊戲的長已經持續了一個月。
在戰線徹底鋪開後, 莊域和聶馳在兩次抵抗蟲族侵略中先後“陣亡”, 退出了人類的防禦體系。
和上次一,特戰隊依然是抵禦蟲潮的核心力量。失去了作為中流砥柱的隊長和副隊長, 人類戰線不出意料地一度陷入了短暫的恐懼和慌亂之中。
就連恐慌沒能持續太久。
沒有間恐慌,蟲族的侵略一次比一次間隔的間更短、殺傷力更強,蟲潮的規模越越龐大。
和現實完全一致的虛擬世界, 已經有五六十座人類城市覆滅在了蟲潮的攻擊裡。
聯盟每實公佈遊戲中的最戰況, 那在地圖上灰暗下去的、被劃去的城市, 伴隨著現實中蟲潮即將襲的預警, 像是陰雲一沉沉壓在每個人心頭。
所有軍校和現役隊都已經全面投入作戰,民用版本和軍用版本正式對接, 普通的居民開始逐漸匯聚成後備力量。
“陣亡”的特戰隊隊長和副隊長,直接找俞堂換了個賬號,了霽一直負責的蟲族指揮總。
俞堂和展琛在蟲族指揮有賬號,俞堂把維護整個遊戲的任務徹底交給了展學長,自己專心整理下載過的材料, 編寫觀察手相關的完整教材,準備在離開這本書前給霽留下最後一有用的東西。
俞堂走過去,關掉了閃著紅燈的預警。
聶馳問:“能確保這有用嗎?”
他被終端機強制給俞堂傳達任務,瞭解終端機的許可權,即使知道俞堂的能力,依然不能完全放心。
聶馳走過,壓低聲音:“它沒那容易對付,我還是去,免得意外……”
俞堂搖了搖頭:“不急。”
反應越迅速,反而越會給終端機可乘之機。
終端機所在的世界維度,早已經進化到了第四代智慧網路,極端便利發達、監管極端完善,和聯盟目前依然沒能脫離的初代網路水平有著本質性的差別。
完全純淨規範的網路生態,沒有小廣告,沒有不良推廣,沒有除了圈錢一是處的垃圾頁遊。
俞堂沒少嘗試搜尋下載資料和壓縮包,終端機和員工、和系統的工作人員聯絡,採用的是完全不同的通訊架構方式。
——換句話說,終端機對“光纖”、“萬兆頻寬”這種古老的名詞,根本沒有任何概念。
它更沒法理解,這佈滿它螢幕的廣告彈窗,真實的關閉彈窗按鈕為什小到點不動,虛假的關閉按鈕點一下就會再順便下載一百個全桶軟體。這一百個軟體為什會在許可的模式下自動執行,佔掉90%的頻寬,讓網路卡到每一步操作都要緩衝半個小。
“我還做了五百個沒有設定關閉程序,必須完的彈窗影片。”
俞堂:“把所有影片完後,會有一份註冊問卷,它需要100%答對能註冊成功。”
聶馳:“……”
莊域:“……”
展琛走過,好奇地溫聲問:“註冊什?”
“一個名叫蟲潮入侵的頁遊。”俞堂說,“開局一輛摩托車,註冊就送大機甲,是兄弟就砍蟲子。”
……
展琛輕咳一聲,壓了壓笑意,給俞堂塞了兩塊遊戲程式編寫的泡泡糖。
終端機是抹殺s7的個人意志、摧毀這款遊戲的,這種應對辦法雖然顯得有一點賴,不得不說,的確是在目前的情形下最有效的方案。
只要不想驚動監管系統,不想引發系統自查,終端機送進的這一道資料,就必須要完全遵守這個世界的網路規則。
對習慣了第四代智慧網路的終端機說,俞堂展現在它面前的網路規則,顯然已經真實到了恐怖的程度。
“至少能拖住它幾間,如果它選擇了打遊戲,還能拖延一個星期。”
俞堂挑了個葡萄口味的泡泡糖,剝開糖紙:“莊隊長,專案組那邊的進度怎了?”
“聯盟總已經徹底清洗過一遍,剩下的要慢慢。”
莊域從註冊就送大機甲的震撼裡回神:“蒲影之前一直在懷疑,聯盟高層有人在刻意配合蟲族行動。”
這甚至已經不能再稱之為懷疑。
在檢查那保守派的往信件,安全的探員發現他們使用了一種特殊的加密方式,不適用於目前所知的任何一種破譯方式。
這信件被蒲影送去總科研所,以目前總結出的蟲鳴規律為基礎,終於被成功解碼,得出了一種的未知語言。
在這種用未知語言書寫的信件裡,探員們校對出了頻繁出現的內容,除了意料之中的蟲潮、戰爭和逃離星系的機密計劃,還有一場交易。
“蒲影在繼續挖這條線。”莊域說,“凡是線上上的人,會直接予以清除。”
到了這個候,前因後果已經不再重要。
存亡之際,沒有人再有閒心和耐心去聽蛀蟲是怎勾連算計,怎挖空了整個聯邦的根基,循序漸進地抹殺一整個星系的反抗能力。
這是後者在總結經驗要做的事,蒲影選擇的唯一手段,就只有清除。
被蛀蝕得千瘡百孔,就連那蛀出的窟窿、落下的碎屑一併挖乾淨。
莊域忽然想起件事:“對了,我們什候能開始抓捕盛成?”
俞堂:“能確保掌握他的準確行蹤嗎?”
“能。”莊域頷首,“他聯絡上了盛熠,告訴盛熠他當初什都不知情,是被人陷害了。盛熠信了他的話,把他藏在了裡。”
莊域:“蒲影說是你的意思,先讓我們不要動他,只是一直保持對他的密切監視。”
俞堂點了點頭。
莊域問:“有什用?”
俞堂沒有立刻回答,他在沙發前仔細挑選了一陣,挑了個今最喜歡的抱枕,抱著窩進沙發裡。
……
和蟲族交易,當然不會是口頭約定兩句、互相握個手這簡單。
霽這的模擬證明了一件事——蟲族本身或許沒有類人的智慧,在蟲族背後,操縱著蟲族的那只手有。
利用人類本性裡的弱點,先用利益侵蝕一小分人,再逐步分化對立,再潛移默化改變整個星際的發展軌跡。
這是只有高等智慧能做出的計劃。
“在這個計劃裡,還缺一東西。”俞堂說。
莊域蹙眉:“什?”
俞堂反問:“莊隊長,之前公審那幾個保守派高層的候,你還記得他們說過什嗎?”
莊域怔了下。
……他當然還記得很清楚。
在已經足夠確鑿詳實的罪證下,那人竟然依舊堅稱,他們是在用這種方式救這個星際。
他們認為,星際在蟲族的進攻中覆滅是遲早的命運。
人類的身體原本就是脆弱渺小的,人類生的恐懼、猶豫和軟弱只會礙事,相比於一味頑抗,不如就把人類全轉化成ai,再裝進機甲外殼裡。
他們自詡為救世主,又對那被改造的“蟲族”的痛苦和掙扎閉上眼睛視而不見。
被告席上,那個保守派高層的神色甚至有失常的狂熱。
“能活下去不就夠了嗎?”
“你們不是想要力量嗎,不是痛恨自己弱小能嗎?”
“只要變成蟲子就行了,只是變成蟲子而已……變成蟲子有什不好?”
……
這內容實在太叫人不寒而慄,直到現在,這段庭審錄影沒有對外放出過。
莊域現在想起:“我記得,可這和盛成有什關——”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
莊域迎上俞堂的視線,忽然聽懂了俞堂的話,胸口陡然生出濃濃寒意。
這場交易了整個星際的計劃裡,的確還缺一東西。
……“品”。
既然是交易,就要有品。
蟲族需要這個星際的人類和機甲本,確定改造的辦法和方向。
那保守派高層,同需要一個被改造完成的本,證實自己的選擇究竟是對還是錯。
莊域沉默良久:“……我們破譯了當盛成收到的指令。”
莊域:“他收到的指令,是要他在蟲潮中假死,然後駕駛機甲去完成一項機密的特殊任務。”
“盛成不知情。”俞堂說,“他很得意,覺得自己是操控別人的那個人,他覺得自己是最大的贏。”
盛成肆意塗抹更改了霽的存在。
他把霽帶回,又把s7的僚機帶回,抹去了過去的一切痕跡,改裝成笨重累贅的保姆型僚機,重把霽帶過去,告訴霽這是自己送給他的禮。
他利用霽被植入的程式,下達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指令,把霽變成了自豢養的觀察手,變成了盛熠的“所有”。
霽不會反抗,盛成越越變本加厲,甚至毫顧忌地對霽施虐,發洩自己的暴戾和憤怒。
盛成沉浸在這種操控別人的命運的快感裡,他從沒想過,自己可能是被操縱的那一個。
聶馳低聲開口:“這說,的確就說得通了。”
“保守派用盛熠威脅盛成,他們給了盛成兩項任務。”
“第一項是要求他假死,第二項是要求他強制觀察手進入蟲潮,這就有條件把s7神不知鬼不覺轉化成ai。”
“第二項任務被展先生阻止了。”
“第一項任務,盛成只知道要他去執行,可他不知道,其實任務物件是他本人……”
聶馳沒再繼續說下去
一個令人發寒的推測,終於徹底撥開整件事的前因後果,不容忽略地浮現上。
……現在的盛成,還能被稱之為人類嗎?
盛宅。
盛熠摘下遊戲頭盔,煩躁地想踢一腳窗臺下面的花盆,還沒碰到,那條腿就被強制收了回去。
盛熠:“……”
自從察覺到這個破程式被裝在他的腦子裡,所有的事就都開始不對勁。
被當成什心因性疾病,發配去後勤搬東西的候,這個程式居然告訴他願意去後勤、願意做飯養魚是最強的機甲操作員。
不去就是違抗程式,就要接受懲罰,盛熠疼怕了,忍著不耐煩,在後勤打了一個月的下手,
採買,做飯,收拾場地,處理傷員,維修機甲……霽當初照顧他的工作,盛熠這次完完整整都做了一個遍。
別人的賬號坐火箭一升級,擊殺蟲族得的經驗點能改裝機甲、購置裝備、買體能卡提升身體素質。特戰隊的那人有內測優勢,短短一個月過去,整個聯盟已經出現了十幾個s級賬號。
s級賬號能給機甲任意塗裝,能買一花裡胡哨的特效,算是遊戲裡難得帶有溫情和輕鬆的設定。
上一次,隋柒帶領一支小隊配合現役隊,從蟲潮的進攻裡保護下了一座城市,就給機甲加了一套閃亮的鑲鑽皮膚,在夜色放了半邊幕的煙花。
雖然從上下以後,隋柒因為太過張揚受了警告。不論是那在戰鬥裡苦熬的戰士,還是懸著心等待城市最終命運的普通居民,都在那場煙花裡痛快地發洩了一直以積蓄的壓力。
第二,防線的戰力不降反增,把那一股蟲潮徹底包了圓。
所有人都在慶功,盛熠一個人躲了起,懊惱得厲害。
他想給賬號升級,可後勤這種地方根本碰不到蟲族,只能完成制定任務,拿到分配下的那一點經驗。
盛熠翻覆去地忍不住,一度想要偷偷溜出去參戰,還沒等葉含鋒出現,先被程式給攔了回。
那道程式不知道從哪找的二手盜版資料庫,透過搜尋得出結論,只有服從統一分配是最強的機甲操作員。
著隋柒那個風風光光的s級賬號,盛熠嫉妒得眼睛都紅了,只能埋頭髮著狠玩命拖地。
那個破程式的二手資料庫,非說把地拖乾淨是最強的機甲操作員。
還說一個人搬一整車的彈藥儲備,不使喚別人,全塞進機甲的資倉裡是最強的機甲操作員。
還說把飯做得能吃下去,不把人鹹到罵人是最強的機甲操作員。
還說不踢花盆是最強的機甲操作員。
……
盛熠被這個智障程式煩得不行,偏偏什辦法都沒有,氣得咬著牙直撞牆。
這次程式倒是不攔他了,甚至還要求他撞得更用力氣一點。
……資料庫裡說,用於撞破藩籬,突破一切阻礙是最強的機甲操作員。
盛熠快被折磨瘋了。
他前還有精力悄悄出門,替藏在裡的盛父外面的情形,這幾都在被催著維修機甲、配合前線作戰,已經累得手都抬不起。
遊戲裡的疲憊會直接真實地反應給身體,盛熠倒在地板上,力地著被他弄得一團亂的狼狽房間。
……
他一直覺得這工作沒什大不了,總不會比訓練更累,隨手做一做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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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成在蟲潮裡失蹤後,霽一身是傷地從戰場回,身體就一直不好,總是斷斷續續地生病。
霽比盛熠先一年考進軍事學院,在訓練和課程的間隙,依然一直在照顧他的起居。
盛熠偶爾回,其實見過幾次。
霽累到站不住,靠著牆慢慢滑坐在地上,把臉埋進手臂和膝蓋圈出的空間裡。
霽會一直這坐很久,久到烤箱裡的小蛋糕被一個個烘烤成型,散發出誘人的香甜氣息。
盛熠一直對自己說,這是霽活該。
作為觀察手,霽沒能保護好主機甲,作為盛成的養子,霽害死了他的父親,這罪怎賠都不夠。
……
可現在盛成又活著回了。
盛成藏在裡,讓他去弄吃的回,讓他去打聽外面的情況。
盛成對盛熠說,自己當初是受人陷害、被人利用,捲進了一場陰謀裡,現在幡然醒悟知道信錯了人,想要回頭。
……那霽呢?
盛熠想問盛成,又不敢開口問。
活著回的盛成比之前更暴躁、更蠻橫,每神經質地躲在閣樓裡,從窗戶向外窺伺不知道從哪的威脅。
隋柒曾經質問過的那問題,一直像是噩夢一,不依不饒纏著盛熠。
機甲是不該冒險進入蟲潮深處的,既沒有意義,又會拖累別人。
僚機強度不夠,進了蟲潮就是死路一條,觀察手只要還沒瘋,就不可能給出進入蟲潮深處的指令。
是誰命令霽衝進的蟲潮?
是誰佈置的陰謀?
誰是兇手?
盛熠這年一直生活在父親是犧牲的英雄的驕傲裡,直到現在,這個幻象被徹底打碎,他像是被抽去了骨頭。
盛熠用力抱著頭,他想要甩去這陰魂不散的念頭,剛站起身,忽然聽見樓上傳細微的響動聲。
盛熠的心瞬間懸起。
——盛成藏在樓上!
他顧不上想,倉促衝出臥室,卻和全副武裝衝進他們的特戰隊員撞了個正著。
葉含鋒抱著狙擊|槍,在樓梯的拐角就位,抬頭迎上他愕然驚恐的視線。
“你……你們幹什?”
盛熠張了張嘴,他甚至不確定自己究竟有沒有發出聲音:“別這,葉含鋒,你不能——”
不及給他任何反應的間,已經有人從背後上,把他結結實實按在地上。
進行抓捕的是剛透過選拔、入隊的特戰隊員們。
莊域沒有再擔任特別行動小組的任何職務。
霽已經能讓他完全放心,這次的小組沒有沿用之前尖刀小組“sharp knife”的代號,接受了安全蒲科長的建議,換了的名字。
storm,風暴。
重整秩序的風暴。
特別行動小組奉命配合安全,對危險物件進行抓捕。
有人封住盛熠的嘴,把他牢牢制在地上,剩下的人帶著鐳射武器和電磁霰|彈槍,放輕動作向樓上移動。
盛熠拼命掙扎,想要開口解釋,卻怎都掙脫不開。
“安靜。”吳鳴同他比劃了個手勢,悄聲說,“你需要配合我們的行動,你聽我說……”
盛熠瞪大了眼睛。
……怎配合?!
他難道要配合這人,把盛成抓起?!
盛熠根本聽不見吳鳴說什,他忽然爆發出絕望的力氣,死命掙脫了挾持自己的特戰隊員,朝樓上衝上去。
吳鳴一急:“欸——”
隋柒伸手按住吳鳴。
他持槍蹲踞,槍口對準那扇合著的屋門,打了個手勢,同吳鳴搖了搖頭。
吳鳴愣了半晌,重重嘆了口氣。
“快跑!”盛熠一把推開門,朝裡面的盛成喊,“他們要抓你,帶了槍——”
盛熠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站在原地,睜圓了眼睛,刺骨的冰碴沿著血液淌遍全身。
屋子裡沒有人。
他確定盛成在,閣樓裡卻沒有人的影子。
……他認得屋裡的“東西”。
就是這東西,撕開機甲的外殼,攔腰咬斷裡面的操作員。
是這東西一次又一次衝破他們的防線,摧毀抵抗的兵團,覆滅面前的城市。
是這沒有理智、沒有感情、只有貪婪捕食和毀滅的本能的東西,毀了所有人的。
……
一直以,他們叫這種東西作“蟲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