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六十一章(二更)
俞堂目送著展琛離房間。
他沒有立刻接管時霽的體, 還停在意識海,翻出角落裡的系統:“穿書局是專業的。”
系統:“……”
俞堂的心情有點複雜。
他的確是想把時霽還給莊域,但那也是等本書的任務結束, 所有劇情進入穩定期以後。
找個假期的間隙,利用充足的時間,從容不迫地做好所有準備, 帶著人去找正在集卡的莊域度個假。
不是一覺醒來, 發現兩本書的主要劇情人物居然串臺。
還串得合情合理。
“在原著裡……不是的。”
系統閃閃小紅燈,頂著一螢幕雪花解釋:“莊域的狀態恢復,他是歷屆特戰隊負責人裡最優秀的, 從邏輯角度來說, 軍方不可能放任的精英……”
俞堂裹著己的小毯子, 在飄零的數據流裡抬頭。
系統:“……”
系統聯絡總部,幫它的宿主額外多申請一份員工特級工傷保險。
……
不論怎麼說, 在系統接受到的全部資料裡,種情況也的確是第一次發生。
兩本書的重要配角可以因邏輯重疊,繼續發展下去, 它的宿主有關天台的擔憂未必不可能真的實現。
系統不太敢模擬那個場面, 憂心忡忡:“宿主, 我們……”
“定個小目標。”俞堂說, “攢一攢錢,先把所有涉事酒店的天台買下來。”
系統:“……好。”
俞堂想要兌一根棒棒糖出來, 想想,還是忍住,往意識海里噴點系統特製的甜牛奶系列香水。
系統看得心酸:“宿主,我們其實還買得起。”
“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裡。”俞堂抱著機甲模型, “我們還要留出因牛奶餅乾和尾燈被扣的驗點。”
按照人類世界突飛猛進的險惡程度,之後的劇情裡,還不一定會出現什麼引誘他ooc的可怕陷阱。
系統飄在意識海里。
它看著沉迷探照燈和尾燈的宿主,未雨綢繆,提前去搜尋作系統允許參與的打工類。
現實裡。
時霽躺在床上,安靜地睜著眼睛。
展琛離前,幫忙拉好窗簾,又打室內的溫控系統。
房間裡不冷不熱,溫度很舒適。雖然是早上,遮光性極佳的窗簾依然嚴嚴實實擋住大半的陽光,只有一點光線順著縫隙悄悄滲進來。
俞堂玩夠閃紅光的尾燈,讓系統把機甲模型還原,輕輕放回時霽床頭。
時霽沒有被無聲無息的變化驚動,他不說話,也沒有在種舒適過頭的環境裡睡過去,只是對著那一線格外明亮的陽光靜靜出神。
他已不剩下一絲力氣,數據流卻還在緩緩運轉,像是依然在試圖想起些什麼。
俞堂沒有驚擾他,拉過電腦,滴水不漏地擋嚴那道被植入的反ooc程式。
系統看半天,悄悄問:“剛才……宿主是用一張催眠卡嗎?”
俞堂點頭:“本來想用兩張,想想,還是循序漸進好一點。”
按照穿書局的規定,體效果卡是不能對角色使用的。
但張卡的時效太短,只有三秒鐘,引發的資料異常波動,甚至都不足以觸發監察部門的攔截預警。
利用三秒的時間差,俞堂給時霽看真正的屬於他的回憶。
不是被盛父帶回去,製造的那些所謂“家人”的過往,是時霽真正的來處。
他一直在找的人,一直在找他的人。
時霽的意志力比他預料的更強,在俞堂原本的計劃裡,至少要用到第五張種三秒催眠卡,才會喚醒時霽的腦域裡潛藏的反抗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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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看來,些年裡,時霽不知道無聲無息地反抗多少次。
一個人在屋頂上,在訓練室,在只屬於他的僚機駕駛艙裡。
所有的努力都被抹殺得乾乾淨淨,甚至在睡一覺醒來以後,連有關的所有記憶也被清除。
程式只會抹殺回憶,不會製造新的。
俞堂備份溫邇的電腦資料,他研究幾天,試著還原一部分在本書裡已被徹底銷燬的研究殘片。
那些失敗的“實驗體”,都是停在一步。
他們的記憶被反覆抹殺,被種越來越深的缺失蛀蝕得千瘡百孔,最後徹底泯滅掉意識,只剩下一具被程式支配的軀殼。
“時霽是一直在己補上些縫隙嗎?”
系統想起時霽的人設:“所以他遇到喜歡的事,會努力去做,遇到喜歡的東西,努力帶回來……”
俞堂點點頭:“他喜歡的,其實是真實地活著。”
系統閃閃小紅燈,沒有出聲。
它知道俞堂沒說下去的話。
時霽最喜歡的是真實地活著。
可在原著裡,也是他己選擇服從盛父的命令,和那臺僚機永遠融合,親抹殺己的存在。
俞堂突發奇想:“我能帶他去看看善良海豚嗎?”
“……”系統對時霽的體做簡單監測:“宿主,他的體力值只剩下3,精力值只有半個點。”
俞堂有點遺憾,打商城,精打細算比對半天,挑個海豚形狀的枕頭。
系統被價格心疼得冒雪花,猶豫半天,還是沒有勸阻,悄悄關攝像頭。
俞堂己動,把時霽的枕頭換成軟乎乎的棉花小海豚,噴點海風的粒子,又內建個小音箱。
他的動能力比展琛差出不少,一個音箱塞半天,好不容易才拍回原本的平整,滿意地把臨時搜到的小提琴曲導進去。
時霽沒有力氣動,但畢竟還醒著,感覺得到有人來回鼓搗己的腦袋。
意識海里,時霽的資料努力運轉,給俞堂回贈一個在海里見過的最漂亮的小海星。
“好,睡吧。”
俞堂沒忍住笑:“謝謝,我很喜歡。”
俞堂接過被具象化出來的海星,仔細收好。
他打個響指,那一線滲進來的陽光不知道被什麼力量影響,悄無聲息地慢慢挪動,落在時霽的背上。
溫柔的暖意覆落下來。
時霽闔上眼睛,他的意識最後輕輕波動下,終於徹底恢復安靜。
小海豚枕頭陪著他,掉進一個有海浪和小提琴曲的好夢。
三天後,按照約定,展琛完成機甲的全部製作。
在訓練場裡,俞堂第一次見到按照模型等比例精準放大的銀色機甲。
燈光下,機甲沉默佇立。
整體塗裝成極具隱蔽性的銀灰色,尾燈鮮紅,飛翼暫時還沒有打,斂在兩側,刀刃似的鋒利弧度泛著明銳寒光。
俞堂:“……啊。”
“……”系統:“宿主。”
俞堂知道麼大個機甲不能買下來帶走,重重嘆口氣,壓下心動,冷酷地慢吞吞走過去。
他們今天是來給機甲申請錄入註冊的。
訓練型機甲沒有要求,但如果要參加軍方的選訓和演習,所有機甲都需要按照流程,上傳一份戰鬥影像到軍部,完成基礎戰力評估之後,才能正式錄入註冊資訊。
按照軍事院的慣例,種機甲註冊需要和院教官對戰,教官的僚機和機甲效能會控制在30%,至少戰成平,才能透過基礎考核上傳影像。
全部戰鬥過程,向所有員放觀摩。
系統都不用掃描全場,已看到盛熠格外顯眼的造型。
展琛的機器人陪練恪盡職守,陪盛熠打整整一個晚上。那之後已過去三天,盛熠依然慘得觸目驚心,即使坐在觀眾席角落壓低帽簷,也能一眼認出來。
俞堂也很感慨:“要想下山,先過少林十八銅人陣……”
系統沒看過部電影,愣愣:“什麼?”
“沒事。”俞堂拍拍它,“展長的錄影帶裡有,回去放給你看。”
俞堂低頭整理裝備,沒有抬頭,在意識海里掃一眼監控光屏。
葉含鋒坐在盛熠邊上,正側過頭,和他說話。
系統還記得當初擂臺上葉含鋒毫不留的攻擊,它氣沖沖繞幾個圈,給光屏上的人像塗個熊貓眼:“什麼他還和盛熠關係好?”
“他不解時霽。”俞堂看過原著,“他對時霽的所有解,都是從盛熠那裡聽來的。”
在盛熠口中,時霽是戰鬥中背叛機甲操作員,只顧著己逃命的觀察,也是永遠在控制著他,不準他有任何由、交任何朋友的變|態監護人。
先入主,人的視角是很容易被一遍遍反覆強化的。
葉含鋒先認識盛熠,他一再聽盛熠抱怨時霽,再看時霽做的所有事,也都帶成見。
一次食堂裡的風波,甘立飛幾個人直接被送去軍事法庭,院裡其實也眾說紛紜。校方暫時還沒有布所有細節,在盛熠的說法裡,又成時霽心機深沉、下狠辣的證明。
有些成見,葉含鋒雖然不太贊成把觀察扔去後勤種做法,但也沒有說過什麼,只是從沒和其他人一起嘲諷過時霽。
“宿主,需要我遮蔽場外的聲音嗎?”
系統說:“次對戰,觀眾席的態度可能不太友好。”
俞堂搖搖頭:“不用。”
系統已做簡單的調查分析,有點擔心:“他們不只是嘲諷時霽……他們覺得時霽是走捷徑,耍小聰明。”
“鍛鍊員們對複雜環境的適應能力,除直接傷害員的危險行,觀眾席無論做什麼,院都一律不阻止。”
系統說:“按照邏輯推演,可能會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對戰,降低3%到17%的勝率。”
但院做得也沒有錯。
畢竟在戰場上,絕不可能有一塊空空蕩蕩的地方,交給機甲和僚機心無旁騖地決鬥。
如果不能在院適應一切環境和突發狀況,到戰場上,任何一點不同於模擬練習的意外,都可能導致遠比擂臺上嚴重得多的後果。
系統提前掃描觀眾席,它悄悄給俞堂報信:“有噪音喇叭,干擾成像的屏蔽器,還有大功率探照燈……”
俞堂說:“不要緊。”
他抬頭掃一眼觀眾席,低下頭,給裝備做著最後的檢查保養。
一場戰鬥被針對是難免的事。
機甲專業打破頭,總共也只能搶到一個的珍貴名額,時霽作展琛臺動型機甲的僚機,走後勤部的輔助名額,居然也順利地拿到入場券。
在規則上沒有任何問題,但不可能不惹眾怒。
僚機專業的院長做出個決定,要求時霽配合展琛參加選訓的時候,也不會猜不到種結果。
但也是考驗。
一次又一次的淬火,才能煉出最好的精鋼。
更何況……時霽原本已是最尖銳的刀鋒。
俞堂收回視線,他戴上護腕,在意識海里回答系統:“是個很好的機會,讓時霽掙脫盛家父子的束縛,完全發揮己的天賦和本能意識打一場。”
“他需要種模擬真實的戰鬥環境,擂臺的限制太多,反而不適合他。”
俞堂:“況且——”
系統問:“況且什麼?”
俞堂沒說話,他抬起頭,看向走過來的人影。
展琛裡拿一副精巧的腿部外骨骼。
展琛迎上他的視線,背對著觀眾席,摘下眼鏡,原本淡漠的眉峰透出隱約溫朗,又被垂下的視線一晃遮盡。
“況且我們有正直勇敢,還給我吃餅乾的展長。”
俞堂撐下杖,想要起:“多謝——”
展琛扶住俞堂的肩膀。
俞堂微怔下。
展琛按上俞堂的左膝,他半跪下來,親拆那副外骨骼:“不要動,有一點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