幷州夏軍的作戰在須卜赤弇的指揮下,慢慢地轉換著防守節奏,防線不斷後移,在趙軍的“逼迫”下,層層立寨抵禦。

放棄了上遙寨,卻也不代表放棄了太行險要,從上遙至潞縣平地,還有將近三十裡的山道。須卜赤弇就依靠著這最後的狹道,層層阻礙趙軍行進。

前面派軍拒敵,兩三裡外沿道設寨,就讓趙軍一座一座地破。沒座軍寨,就派個一兩千人死守,傷亡大了,守不住了,就果斷後撤,其後新建立防禦軍寨又成為橫亙在趙軍西進的阻礙。

原本夏軍後撤,袁紹還蠻興奮的,慢慢也回過味來了。從須卜赤弇接管防禦指揮後,夏軍作戰變了個風格,或許是受其親自督軍的緣故,上下皆死戰,給趙軍造成了不小的傷亡。

“趙公,夏軍層層立寨而守,顯然是想遲滯我軍速度,消磨我軍士氣。這些時日,各營將士疲憊而戰,已多有怨言。戰線也拉得更長了,再拖一段時間,於我軍不利啊!”沮授言辭深沉,對袁紹道。

袁紹也有些惱火,雙眉緊鎖,用力砸了下帥案:“孤也明白,但都打到這個地步了,也只能堅持下去了!”

“趙公,距離西出太行,只剩不到十里了!但這兩日來,夏軍的抵抗明顯更堅決了,他們是不會讓我們輕易突破這最後的距離的!”趙軍的“山地作戰專家”蔣義渠起身稟道。

“不到十里,卻有如天塹啊!”袁紹恨恨唸叨一句。

“傳令諸軍,哪怕給孤將這群山剷平了,孤也要兵進上黨。我軍累,夏軍亦然。就是熬,孤也要熬死他們!”袁紹冷聲道。

南面的高覽,與分兵至北的麴義,都已開始向幷州進軍,面對袁紹親率的主力大軍,須卜赤弇卻有些左支右絀。

“還有,將那數百夏軍俘虜,盡數殺了,呈於敵寨前,威懾之!”心緒難平,袁紹眼中流露出狠辣之色,冷酷吩咐道。

“趙公不可啊!此舉有傷天和,且容易適得其反,實在不可啊!”沮授聞言,臉色一變,趕緊勸阻道:“這樣,只怕更會引起夏卒更強烈的抵抗之心啊!”

狠狠盯了沮授一眼,袁紹身體向後靠了靠,面色稍微恢復了點正常。看起來是聽進去了,抬眼望了眼帳中文武,淡淡道:“蔣義渠,讓攻寨士卒撤下來,你領軍驅使著那些俘虜去攻寨!”

“臣遵令!”

......

雒陽以西,陽渠之北,夏、魏之間一場大規模的交戰方結束,雙方將士已經脫離了接觸,原野之上,散佈著雙方將士的屍體。

四處都是激烈戰鬥之後的痕跡,一塊一塊的土地被鮮血染紅,四處瀰漫著血腥味,靠近戰場的渠水雖然受染,但依舊流淌不息。

比起曹操,劉淵東至函谷的速度還要快上一步,探得雒陽情況。雖然欲以守為主,但在據大軍雄關之時,劉淵可不會選擇枯守。徑直領軍東出,兵下谷城,遙望雒陽。

之前頗為囂張的曹仁這下老實了,雖然很想領軍與劉淵較量一下,但面對三萬多夏軍精銳,又是劉淵御駕親征,自不會行不智之舉。與梁習二人遷徙百姓向東,領著五千軍馬守備雒陽,不敢輕出。

劉淵沒有貿然進攻雒陽,以谷城為基地,派出騎軍,大肆侵掠河南。曹仁忙著堅壁清野,劉淵就幫他一把,河雒郡內,有半數的秋糧被夏軍摧毀,未能收容入城的百姓,也盡數淪為流民,被無情地向更東地方驅趕。短時間,河雒境內,腥風血雨,死傷一片。

夏軍這般放肆,待在雒陽城中的曹仁怒火攻心,暴跳如雷,但一直咬牙堅持著,頂著極大的壓力,安撫城中士民。

直到曹操領軍西至,面對勢成糜爛的河雒,忍著怒氣,冷靜進軍。劉淵派夏騎侵擾,收效不大,眼看著其進了雒陽。

劉淵與曹操,也算“神往”已久了,從來都是只聞其名,而不見其人。此次,算是二人第一次直面對方。第一次直接交手,各領數萬精兵,爭雄河雒。

曹操既至,劉淵慢慢收回東掠的騎軍,但在其掩護之下,劉珩與劉瑰二人悄然領軍東入豫州,準備給曹操來個驚喜。

給曹操送了一封戰書,修整了一段時間,曹操手握強軍,沒道理會怕他劉淵。果斷領軍西出,與夏軍相持於陽渠。曹軍五萬,夏軍三萬五步騎。

劉淵與曹操,所率之軍,都是兩國最精銳的一批軍隊,在平原之上野戰,鬥了個半斤八兩,誰也奈何不了誰。魏軍以其軍陣之嚴密,士卒之精銳,足以硬撼夏騎。夏軍也不差,再加劉淵不會蠢到以騎軍衝陣,糾纏了兩日,都是損傷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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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軍的難對付,僅透過這“肌肉相撞,赤膊相鬥”就能感受到了。戰鬥至激烈處,劉淵都忍不住派出那甲騎試試,被他強行忍住了。

激戰不得結果,徒耗士卒罷了,劉淵與曹操都有意識地收兵罷戰。這兩日的交鋒,劉淵與曹操實則有些默契的,只是試探之戰,如今雙方水深水淺,都有些數了。

望著撤退依舊嚴密有序的魏軍,劉淵眼中滿是忌憚之意,戰馬的嘶鳴伴著秋風呼嚎,這天氣轉涼了。

“撤!回谷城!”劉淵對左右下令。

軍令層層下達,夏軍朝後,緩緩撤去。在魏軍陣中,曹操亦眯著眼,盤坐在車駕上,眺望著遠處人頭蠕動的夏軍軍陣,那支支精裝騎軍,看得他一陣豔羨。

“劉淵能打下這般基業,他這支軍隊當真不容小視,過了這麼多年,戰力依舊可怖!”曹操感嘆道。

“咳咳!”戲志才病容依舊,咳嗽了兩聲,聲音中滿是疲憊:“是啊,夏軍不容小覷,不可大意。”

看著戲志才這病怏怏的模樣,曹操眼中閃過一道晦色,有些說些什麼,被戲志才止住:“臣的身體自己清楚,君上不必擔憂!”

“以臣之見,袁紹與君上兵多勢雄,但正因如此,吸引著夏國重兵防守,想要取得突破,不簡單啊。尤其函谷一線,有劉淵親自坐鎮,想要突破,更是難上加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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