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垣妙子聽到男主演的邀請,連連擺手拒接,臉都急紅了。

導演打圓場道:“那可不行,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她馬上要跟這小子結婚了。”他拍了拍旁邊助導的肩膀。

助導於是也跟著臉紅了起來。

眼看著空氣中就飄起了粉紅泡泡,情侶深情對視,旁邊被拒絕的帥哥演員則臉色鐵青。

然而這時,穩定的三角當中,卻忽然又橫插進一個人。

一旁的道具師陰冷地笑了幾聲:“結婚?那還真是喜事,不過,嘿嘿,你們能不能成可還兩說呢。”

助導好不容易跟助理走到結婚這一步,冷不丁聽到這傢伙又潑冷水,怒道:“你再說一次?!”

道具師欠揍地笑:“我是說所有事都容易樂極生悲,又不是單指你們,你急什麼?”

正說著,他身上,忽然響起一陣嘲諷似的尖銳大笑。

江夏循聲看去,發現道具師手腕上,正戴著一隻造型奇怪的表——那只手錶錶盤是白骨骷髏的圖桉,兩個黑漆漆的眼洞裡分別顯示著小時和分鐘。而它此時發出來的聲音,也活像一具骷髏在桀桀冷笑。

道具師感覺這一波自己和手錶配合得很好。

一直得意地等到它響完,他才在助導殺人般的目光中,慢悠悠擺弄了一下表蓋:“怎麼樣,這鈴聲很有趣吧——之前去美國的時候買的。”

說著,他忽然看向旁邊的幾個高中生:“和你們不同,我可經常要去世界各地拍戲取景呢。”

高中生們突然被針對,不禁有些莫名其妙。

劇組裡的其他人倒是對此毫不意外——這個道具師技術不錯,嘴卻特別毒,看不得別人有好事。也不知道長了這麼一張欠揍的嘴,他的人脈為什麼還總是很硬挺。

木下洋子熟練地無視了他的話,看向江夏:“確實馬上有一段要去英國拍攝的戲,想玩的話我帶你們一起去吧——讓公司給你們開一份實習證明,應該能用它請一段時間的假。”

江夏對“請假”這個詞比較陌生,怔了一下才搖搖頭:“不用,我的假期其實不算少。說起來,前一陣我們遇到了一個英國來的阿姨,也說要邀請我們去英國,最近好像很流行去那裡旅行?”

“……”道具師原本是想炫耀一下自己的出國經歷,誰知馬上就聽到這群小屁孩也要輕輕鬆鬆地出國去。而且人家是去玩,他卻是要去苦哈哈地工作。

他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打量著江夏冷笑一聲:“‘英國的阿姨’?哼,也對,像你這樣的小白臉,沒準是要被騙出去幹點什麼見不得光的事。”

木下洋子心裡咯噔一聲,想起江夏以前用美色……啊不是,用假錄像帶混到了她車上的事,擔心好不容易改邪歸正的年輕人,被戳到不能暴露的過往。

於是匆匆上前一步,擋在了江夏和道具師中間:“請不要說這種沒有根據的話。江夏現在是有名的偵探,能接到不少報酬豐厚的委託。而且如果他願意,各檔偵探節目都會給出非常豐厚的報酬,他根本不需要做你說的那種事!”

說完又怕江夏生氣,回過頭想安慰他。

誰知一回頭,看清江夏的臉,木下洋子怔了一下——江夏竟然沒有多少生氣的樣子,看向道具師的目光,反而透著一種詭異的溫和。

“……”木下洋子不禁有些感動:在社會上混得久了,氣度果然不一樣。江夏這麼快就已經成長為了靠譜的大人呢。

正想著,她眼前忽然閃過初見時,江夏暴摔她前男友的場面,不禁沉默了一下:等等,這麼說來,其實以前江夏也很靠譜,只是遠沒有如今當了偵探後這麼遵紀守法。

……

幾句話過去,旁邊,鈴木園子終於後知後覺地回過了神。

她看向道具師:“等等,你是在炫耀你能經常出國?”

……她雖然假期也會去各處旅遊,但平時卻要上學,確實比不過道具師天天取景拍攝,所以剛才突然被嘲諷,才有點虛。

此時回過神,鈴木園子頓時挺直了腰桿,陰陽怪氣地順著道具師剛才的話道:“確實。還是像大叔你這種模樣最好,根本不用擔心被別人騙去國外旅遊,大家看到你就直接嚇跑了。”

遠山和葉跟著點頭:“你總這麼說話,身體一定很耐打吧。以前真的沒被套麻袋揍過嗎?”

道具師天天諷刺別人,力求能破別人的防,但自己被嘲諷卻受不太了。

他騰地看向兩個女生,擼起了袖子:“你們罵誰呢!”

鈴木園子朝他做了個鬼臉,熟練地往江夏和毛利蘭背後一縮。

遠山和葉則站在原地沒動,揚了揚下巴,冷哼一聲。

導演沒想到短短幾句話,事情就演變成了這樣——平時在劇組,大家都習慣了道具師的性格,而且不少道具都要經他的手,沒人跟他嗆聲。但新來的高中生們卻似乎不打算默默挨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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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快步跑來勸架:要是道具師打了人家路人小姑娘,丟的可不只是他一個人的臉,整個劇組恐怕都要遭殃。

恰好這時,神社的神主一路小跑過來,老人焦急道:“是不是有狂熱粉絲衝進來了?——我剛才聽到冬一聲巨響,順著找過去,就看到側門竟然被人撞開了!”

說著,他又後知後覺地有點疑惑:“正面又沒有門,真想闖的話,從那進來就行,幹嘛要撞我的側門……”

“……”遠山和葉看到他手裡的門栓,剛才的氣勢瞬間維持不住,軟了下來。

她露出尷尬且歉意的微笑:“那個,對不起。剛才在外面聽到尖叫,我還以為有人遇到了危險,所以著急闖進來了……真是抱歉,之後我會賠償的!”

“……”

劇組的人看看她,又看了看她細伶伶的胳膊,露出一點世界觀破碎的震驚表情。

道具師算是內行,目光落在老人手中斷裂的門栓上。他常年擺弄道具,最清楚這種實木究竟有多結實。

於是很快,道具師氣勢洶洶邁出去的腳步,又默默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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