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羽所以特地描述了一遍冬星這邊的風俗習慣, 是因為他給宋逐雲柯小玉等人寄了一點本地的釘子當做特產。
為了避免接收禮物的人次見面時毆打自己,李凌羽覺得有必要提前需要闡明他寄送釘子的本意。
排除世俗的意義不提,這種叫[喚靈刺]的儀式還是蠻好用的。
當然這類儀式難免存在副作用, 李凌羽特地提到,如果被釘入鐵釘的屍體本身的力量超過儀式舉行著太多的話,這顆釘子不但無法產生控制屍體的效果, 還反過來成為釘死自己的利器。
冬星上,每年都有不少人死於[喚靈刺]的儀式中, 但居民們對儀式的喜愛並不因而減弱。
考慮到新來的這批交換生來自風氣嚴謹的北地,索莫費爾德倒是特意提醒了幾句,在寒風堡,哪怕只是課堂內的知識,也具有很高的學習風險,而且他們有塔斯隆特那麼多的治療師與淨化師。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寒風堡對知識帶來的嗡鳴束手無策,作為極冬宮的代行者的主要孵化地, 這所學校自然也有獨特的排除雜質手法。
他們有一個為[索腐蛭]的儀式,用為[紅水蛭]的副本生物死的軀殼為主要材料製作, 作用是在儘量不傷害容器表面完整的情況,將目標內部或者傷口處的腐爛物當做膿血給抽取來。
其中的“腐爛物”的界定方式, 可以由舉行儀式者透過改變符紋,調整儀式素材的方式進行修正,卡牌師身上的負面狀態自然也可以被當做是腐爛物, 進行抽取。
不過即使存在有療愈的手段,寒風堡也不傾向於讓學生們經常使用。
太過依賴於[索腐蛭],讓人的精與軀體變得脆弱,也更容易被來自外界的影響所浸染穿透。
除外,李凌羽還在郵件中提及了一件事情。
像塔斯隆特有聖堂一樣, 寒風堡也有極冬宮,在最開始,他以為這是兩個對應的機構,但那個曾在[古鴉巢穴]中與他們一起聯手對敵的阿德萊德·基斯同學告訴他,事實並非如。
塔斯隆特這邊與極冬宮對應的是奧宮,只是隨著東部真正聖地的關閉,已經不太有人知曉這個字。
除外,李凌羽還發現了一點。
越是沉的知識,越容易在傳送過程中丟失,他只簡單提上幾句——因為冬聖者本人極高的存在感,寒風堡的人基本都將其稱為明,至於祂的大祭司,也是代行者中位於金字塔頂端的人,則被視為半。
宋逐雲認真看著郵件,末了開始給朋友們依次寫回信。
午的陽光明亮溫暖,又不是特別刺目。
宋逐雲醒來時已經過了飯點,並不感到飢餓——她寫完郵件也睡了,最還是被方嘉茂喊醒的,帕特裡奇醫生確認她們精恢復,讓兩人離開了校醫室,把床位讓給有需要的同學。
從校醫院的每人流量來看,帕特裡奇醫生的決定顯然十分正確。
兩人接來都有課,感覺暫時不適合繼續讀書的方嘉茂決定回家寫作業,宋逐雲則準備逛了一周圍的材料市場。
塔斯隆特上既然存在有非正規的材料市場,那自然也有正規的。
越是稀有的材料,不同市場上的價格差越大,但一常見的草藥,從哪邊買價格都差不多。
因為塔斯隆特的學生作業方面有很大的材料消耗,所以學校附近類店鋪扎堆分佈,最新的價格資訊可以從網站上查詢,不過若是店內看的話,有時遇見額外的優惠,運氣好的話,也買到一資訊不適合被公開展示的特殊副本材料。
宋逐雲從學校離開,步行過問了一圈,發現許多材料的價格與前相比有點變動,可惜不是變低,是持續漲高。
她上次過來看時,本打算買一點沼澤山金車跟銀葉薄荷回製作精油與藥劑,可惜價格超過了預算,打算等一等再說。
——價格確實在等待中產生了變化,但跟她期待的情況完相反。
宋逐雲按了按額頭,忍不住開始懷疑,她最近可有點流年不利,忌交換,忌學習,忌作業。
走了一圈,她最只買到了銀葉薄荷的次級品銀邊薄荷,普通的山金車,墓地雪松,以及三十年份的延齡草。
這間市場上除了基礎的材料外,還有一成品精油,多是學生練手的作品,真正的治療師有自己的渠,幾乎不在市場上進行採購。
宋逐雲在自己租住的倉庫房進行一定的試驗,白色海魚對缺乏限制,但要求不要影響別人,如果產生不幸的果的話,也需要進行賠償。
為了讓自己的經濟狀況不要太快惡化,宋逐雲儘量選擇在鏡面世界中完成這一切。
不過宋逐雲也有意控制自己,不要一直待在鏡子裡——一明明失敗的情況,但因為她對鏡面世界的強掌控力,甚至可以對結果進行輕微的扭曲,強行使成功,對於一個在草藥學方面造詣還不夠深的人來說,影響她積累經驗。
傍晚五點半。
她回來的非常及時,因為白色海魚周圍相對偏僻,宋逐雲了飛行列車,利用[鏡中視]的力,挑了個有監控的死角,直接透過[鏡面穿行]抵達了白色海魚附近。
像現有那“根源樹”領域的很多儀式被利用在了常生活中一樣,宋逐雲想,如果她順利抵達了那種境界,說不定可以利用自身概念的特點,推動聯盟交通業的發展。
宋逐雲回來的時候,餐廳正在營業當中,裡面餐品根據時令節氣的不同有所調整,如果不喜歡那供應的餐點的話,也可以自行點菜,不過價格貴上許多。
她買飯的時候注意到,餐廳內又多了不少新面孔,但總人數並未因變多。
不斷有人來到,不斷有人離開。
宋逐雲剛來的時候還是有鄰居的,她旁邊那棟小樓住著一個醉心於研究的儀式師,但從五天前開始,對方有再現過,而白色海魚這邊已經開始準備處理售賣對方留的物品。
宋逐雲剛剛端著餐盤坐,二樓的包間裡走了一個人,傑奎琳雙手抱臂,在邊上看著他,面帶笑容,但是目光冰冷。
年輕人雙手上舉,做了一個略顯輕佻的投降姿勢,退了幾步,半是自覺,半是被驅逐地離開了餐廳。
在那位年輕人離開的時候,宋逐雲注意到,餐廳內的氣氛變得有點緊繃。
宋逐雲只掃了一眼,收回了目光,繼續用餐。
習慣於在餐廳用飯的張古這次正好坐在邊上,順口搭了句話:“你都不好奇?”
在白色海魚裡,張古算是一個比較熱衷於社交的人。
宋逐雲笑了:“還行。”
與表面的渾不在意不同,她心裡其實還是有點好奇的。
不過塔斯隆特是一個氣候溫暖溼潤的城市,城內綠植極多,晶瑩的水珠點綴在那植物的枝葉上。
——那水珠圓潤透明,像是一面面天然的鏡子。
這半年來,宋逐雲有意自我剋制,構建新卡,但原有的那卡牌的力得到了鍛鍊,只要想看,她甚至可以知白色海魚每一片葉子底停留的飛蟲數量。
當然考慮到這座城市畢竟是聖堂的所在地,又居住著很多敢於嘗試非正規儀式的勇士,加上她前使用[同步行動]觀測目標情況時,曾受到[臨界攻擊]的儀式反擊,雖然最幸運地身而退,但那種危險的經歷,還是給她留了深刻的印象,所以有必要,宋逐雲不隨意延伸自己的視線範圍。
不過偶爾也有例外情況。
夕陽當空,樺樹葉上的露珠本來閃動著類似晚霞的色澤,刻掠過了一抹鏡面般的銀白。
那位年輕人站在樺樹,時刻,他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望向餐廳的目光,顯一種難以言喻的冷酷。
餐廳內。
“他是來找儀式助手的。”
一熟悉的聲音將宋逐雲的意識從庭院中拉回,白色海魚的老闆傑奎琳泰然自若地坐在了她的對面。
傑奎琳笑眯眯:“而且他打算繞過我,直接到餐廳這邊碰碰運氣。”
白色海魚具備工作中介的功,不過要抽成,所以有囊中羞澀人也私自行尋人,達成一工作協議,當然與經過傑奎琳擔保的那相比,意外的可性要大上許多。
聽到“儀式助手”四個字,張古的情也尷尬了起來,他對傑奎琳有畏懼,敷衍性地客套了幾句,迅速站起身走人。
——離開的時候,他的食物只吃了不到一半。
傑奎琳看著宋逐雲,提醒:“如果找不到合適的目標的話,他一定再過來,不過不管開的條件有多動人,也不要上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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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宋逐雲對高深的知識很有興趣,本來以為一個身北部星域的學生行事風格應該更保守低調一,但從宋逐雲選擇白色海魚作為居住地點,並且上次在落葉區與一個被“飛蛾”蛀空的人對峙了一番都耽誤常學習生活的心理素質看,傑奎琳有理由認為,面前的泰辰學生並不像她很多校友那樣做派內斂。
宋逐雲:“那個人也是白色海魚的客人?”
傑奎琳簡單:“他有這裡的員卡。”
宋逐雲想,那個年輕人縱然不瞭解白色海魚內別的住客,但總不不瞭解店老板的態度,所以那麼大搖大擺地過來,要麼只是隨便嘗試一,失敗也無所謂,要麼是篤定自己夠取得進展。
透過[鏡中視],宋逐雲確認,那位年輕人並有遠離,而是進入了一間白色海魚附近的帶包房的點心店。
——他是坐私人飛行器過來的,如今這艘飛行器,停在點心店外的停泊區內,屬於非常明顯的標誌。
今在白色海魚餐廳內用飯的住客,與往相比,顯得更加匆忙,他們有是不想攪和進渾水,簡單吃了幾口立馬走人,也有回換了身衣服,低調地跑點心店那邊,尋找那個年輕人。
——白色海魚中的住客基本都達到了突破界限的境界,換個偏遠點的星球,很容易得到不錯的社地位,他們所以遲遲不肯離開塔斯隆特,肯定是想在這條路上走得更遠。
心內湧動的渴慕越是強烈,越容易被力量所誘惑。
宋逐雲有點好奇那個年輕人的身份,她並未掩飾自己的心理活動,直接將這個疑惑拋了來:“我看張古似乎認識剛才的人。”
傑奎琳:“很多人都認識,他叫布朗,是克勞尼婭女士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