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有鏡子, 而具備“鏡”元素的物質似乎被它的力量給壓制住了,無法照映出影像,只有在門鈴聲響起的時刻, 亨利·夏普的注意力被偏移,那種壓制之力才產生了絲鬆動。
在他背後,光滑的牆壁上有模糊的人影在凝聚,如果亨利·夏普回頭看的話,就會發現,自己的影子已然脫離了本體的限制, 以種悠然冷靜的態度, 量著周圍的環境。
這間屋子有窗戶都被用深色的厚窗簾給罩住, 亨利·夏普有選擇點燈,而是點燃蠟燭來行照明。
在現在這個時代,除非位於副本區域或者舉行儀式,很少有人會使用如此復古的照明方式。
除了蠟燭之外, 房間內還對著許多書籍跟筆記, 以及各類帶著幾分可怖感的儀式素材。
被放在木桌中央的那本書, 標題為《如何成為名代行者》。
“……”
這個名字看就充滿了不靠譜的氣息,但卻有著明顯的翻閱痕跡。
書本後面,是個佔據了正面牆壁的巨大置物櫃, 裡面用玻璃器皿盛放著各類材料。
大部分都是鼠。
這些小型齧齒類動物的內臟、身軀、血液被分開存放,被用在儀式當中,中正中間有個紅色的瓶子,裡面用清澈的液體浸泡著枚新鮮的心臟。
這枚心臟形狀小巧,顯然取自鼠的屍體,邊沿用透明的管道與植物的枝葉相連接,管道內有淡紅色的液體在流動, 彷彿心臟正在給枝葉提供能量。
——如果亨利·夏普的實驗目的是算將鼠的心臟當做培植植物的“土壤”的話,那麼他顯然已經初步成功了。
瓶子中的小巧臟器在有節奏地跳動著,而那些植物的枝葉明顯保持著活性,完全有去的跡象。
就在牆壁中“影像”觀察著四周情形的時候,正在操縱藤蔓的亨利·夏普似乎感覺什麼,緩緩回過了頭。
搖曳的燭光照在這位輕學生的面孔上,此刻填充在他眼眶內的已不是人類的眼球,而是擠壓成團的飛蛾屍體。
在感注視的時刻,那些去的蛾屍抽動了幾下,似乎想要繼續振動自己的翅膀,如此詭異的情形,宋逐雲縱然身處鏡面世界當中,感受了強大的衝擊,房屋外,[光之牆]開始晃動,表面佈滿裂紋,似乎即將碎裂。
在資料中,亨利·夏普尚未達突破境界的地步,但他現在卻能在副本外的區域中使用卡牌,並展現出巨大的威力,顯然並非是宋逐雲能夠在隱藏實力的狀態下輕鬆擊敗的物件。
宋逐雲並未選擇繼續展示“鏡”方面的力量——這裡是塔斯隆特。
落葉區周圍的安保水準固然平平,但在接報案後,巡邏人員來倒是不慢。
空中驟然刮過陣大風,風聲嗚咽淒厲,行道樹被吹搖搖晃晃,樹冠上的葉子紛紛離開枝頭,但並未被吹散或者落地,而是以不符合科學的姿態,飄動著聚集在起,於空中組合出了個翠綠的人形。
翠綠的人形地頭“看”了眼“紅木酒吧”的情況,然後擺出了副奏樂的架勢。
種安謐沉靜的氣息緩緩擴散——它手中分明空無物,但在這刻,宋逐雲卻彷彿的感覺了有無形的琴絃被奏響。
風聲停歇下來。
宋逐雲解除了[光之牆]的維護,體會著心中的感受,想起了[寂靜之音],眼前的情況可能是儀式,可能是有此類效果的卡牌。
從門窗中洩露出的藤蔓掙扎了幾下,最終像是扛不住睡意似的,紛紛垂落,有氣無力地癱在地上,與此時,空中的翠綠人形停止了“奏樂”,崩散為數百片綠葉。
確認目標陷入“寂靜”狀態後,穿著治安局制服的人從周圍的掩體中出,他們熟練地清起了現場,部分人將科茲莫帶了醫療車上,部分人過來跟宋逐雲交流,些人“紅木酒吧”二樓的房間中,過了會後,將亨利·夏普押解了出來,他的腦袋套在了個銀色的不透光袋子中,四肢與軀體上則纏繞著許多絲線。
這些絲線看似很柔軟脆弱,只要輕輕扯就能掙脫,但宋逐雲記,“森林意志”樣是“線與網”之神,那麼面前的物品必然具備獨特的力量。
位留著棕色捲髮的女士快步了過來,確認宋逐雲是報案人後,就邀請起回去講述事件發生的經過。
——說是邀請,但類似的情況,顯然不存在拒絕的選項。
大部分時間生活在遵紀守法氣氛濃郁的北部星域的宋逐雲,配合地按照治安人員的要求,坐上了飛行器。
塔斯隆特有治安局,宋逐雲原先以為來人會自己帶哪裡去問話,卻想飛行器的降落地點居然是位於內環的聖堂。
“……”
的目光有些許緊繃,但很快又放鬆下來。
過來這路上,宋逐雲有從空中留意城市的佈局,越是靠近中心區域,那種繁華的感覺反而越少,替代出現的,是無聲的繁茂與幽邃的安寧。
天空澄澈如洗,不知名的鳥類停棲在翠綠的樹枝上,安靜地低頭梳著自己的羽毛。
聖堂不是棟建築,而是很多建築群落的集合體,從外面看起來有點像是教堂跟公園的結合體,內部則像是藝廊。
穿著制服的女士引著宋逐雲了來,看門口有守衛,但在入大廳的剎那間,卻有種身軀入水池中的浸潤感。
奇異的感覺閃瞬即逝,來人若是遲鈍些,恐怕都察覺不剛剛發生了什麼。
宋逐雲想,這應當是某種檢索或者鑑儀式造成的感覺,畢竟是“森林意志”的聖堂,就算這裡的人再信任自身的實力,不可能不存在任何安保措施。
大廳在佈局上,像極了個藝術展廳,點綴著許多普通人難以解的裝飾物,兩邊的牆壁上則掛著許多繪畫作品,都以生命,森林為主題。
“……!”
隨意掃了眼就收回目光的宋逐雲忽然頓住,忽然發現,那些“圖畫”中的內容並非是畫布與顏料,而是實物。
畫框中確實存在著樹木,那些樹木甚至是活著的,仍在不斷生長的。
柔和的光芒照在“圖畫”上,營造出類似林間晨曦的獨特感覺——這裡有點燈,卻並不顯黯淡,如果參觀者仰頭上望,會發現穹頂極高,有種直通天際的感覺,最頂部的天花板由採自副本區域的水晶製成,純淨的光輝洋溢流動,彷彿是片燃燒的雲朵,看起來有種光芒自天空照落的感覺。
僅僅是站在這裡,就會油然生出種對自然的嚮往。
宋逐雲跟在穿著制服的棕發女士身後,不斷往聖堂內部行去。
數條通往不區域的廊於小圓廳中匯聚,正前方是座鳥語花香的庭院,院中有數十位穿著簡單袍子的人,中有男有女,有有少,但不論外形如何,這些人的眼中都閃動著溫暖向上的光芒。
他們有些人在製作固化儀式,有些人則嘗試著用塗抹了不液體的銀質小刀切割自己的皮膚。
棕發女士似乎注意宋逐雲的目光,為面前的情況解釋了句:“那是見習祭祀們在練習治療方面的能力,刀刃上的液體可以模擬不的副作用,像中毒,灼燒疑惑割傷靈魂。”
塔斯隆特的祭祀善於治療淨化,但他們並不都是用卡牌的能力來行行類似的操作,有很多選擇使用草藥跟儀式。
棕發女士語氣裡多了些感慨:“這些見習祭祀裡面有塔斯隆特的學生,按照貫的規律,這些人裡說不會有未來的代行者存在。”微微轉過身,笑,“你需要再次待會,如果覺無聊的話,可以過去跟見習祭祀們起學習。”
宋逐雲還未回答,就看見位穿著布袍的少女步履輕盈地了過來。
對方約莫十六七歲,有著蘋果樣圓圓的臉,渾身上下的裝扮非常樸素,五官雖然不顯多麼驚豔,卻有種令人心中安寧的氣質在瀰漫。
新來的圓臉少女與帶宋逐雲過來的棕發女士都是聖堂屬,但們在衣著上卻有明顯的區別。
圓臉少女衝著宋逐雲笑了下,示意隨自己過去。
宋逐雲向棕發女士投去詢問的瞥,後者點了點頭,介紹了句:“這位聖堂中的祭祀,接下來,請你跟著行動。”
遇見來接人的祭祀後,棕發女士便就此止步,有跟們塊繼續往後,而是停留在了圓廳當中,目送兩人離去。
鳥雀的鳴叫聲從長廊外傳來。
宋逐雲隨意量著廊兩側,這裡樣掛著“圖畫”,不過在內容方面多了能夠被察覺的連貫性。
那是棵樹從種子開始,慢慢成長的過程。
先是萌發,然後逐步生出分枝與嫩芽,越往後的圖畫中,樹木長越高,最後樹冠似乎接入天際,灑滿了燦爛的光輝。
這些圖案印入宋逐雲的眼簾,的思緒慢慢變恍惚,有種入睡夢中的感覺,感覺意識點點離體而出,漂浮於自身之上。
“……”
半夢半醒間,聽了熟悉的呼喚之聲,那種聲音重重疊疊,完全無法位,顯飄忽莫測,徘徊不,卻讓宋逐雲及時清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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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逐雲知道“根源之樹”,瞭解抵達根源的多種途徑,以長廊兩側看似尋常的繪畫,在眼中便有了特殊的寓意,變成了份有重量的知識。
這種知識引入迷,而長久的入迷會消耗人的智,使的思緒陷入永恆的混亂當中。
宋逐雲狀似無意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強行收斂目光,不再觀察周圍的細節。
雖然險些背上致命的debuff,不過宋逐雲確認了件事,那就是聖堂中確實存在“鏡”的斷枝。
……這份情報不說極為重要,起碼是毫無用處。
宋逐雲估計了下衝破塔斯隆特聖堂防線需要的實力,覺那步,大概已經離抵達根源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