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初五,徐渭熊佩劍以一身青衣儒衫離開王府,徐鳳年拉著弟弟黃蠻兒在王府門外送別二姐,整個天下都難有不散的宴席,徐驍會老,二姐會與大姐一樣外嫁出府,這世道,分分合合的就是讓人討厭。

黃蠻兒見著兄長不開心,就在王府門前,雙臂觸地倒立行走,看著哥哥笑了起來,這才恢復了雙腳走路,興奮笑著讓鼻涕流到嘴裡。

徐鳳年無奈拿起自己的錦衣廣袖不嫌髒地給黃蠻兒擦拭鼻涕,這時,老黃與一個貌似天仙的婢女裝扮女子從王府門庭內牽來兩匹健壯的不像話的高頭大馬。

“咱們也走吧。”葉啟看著這情深的兄弟兩人,沒有分毫不好意思的打斷說道。

元月初五,世子殿下也該是要去武當山揍人了,昨日徐驍手下謀士兼知己的李義山登門找上他,詳細說了下武當一行,葉啟初聞有些吃驚,以著徐驍的意思,是想讓自己去取掛在武當太虛宮的呂祖佩劍,然後再取趙黃巢項上人頭。

這北涼王,對待兒女自己的問題上,也非是什麼心胸大度的人,這個世界也有武當,上去看看也好,殺趙黃巢倒是有劍無劍無所謂,不過取呂祖佩劍,應當是個有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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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鳳年摸了幾下黃蠻兒的腦袋,說道:“黃蠻兒乖,你哥我走上幾天,自己在府裡好生待著。”

黃蠻兒明顯是想隨著去了,不過他一向聽徐鳳年的話,委屈與不悅在臉上很明顯,但沒有鬧騰,乖乖地自己一個人回府了。

“希望你此去麻煩重重,最好是遇到什麼江湖高手襲殺,一去不回。”說話的是那個牽著馬的絕美少女。

少女叫做姜泥,被世子取名小泥人,是春秋時的西楚太平公主姜姒,徐驍一戰滅西蜀後,就落到了北涼王府,不過小泥人一直記著自己與徐家國仇,徐驍不好殺,就將所有仇恨轉嫁到了這個與自己一同長大草包世子頭上。

王府留著西楚公主一命,顯然是大有謀劃,對亡國公主不藏仇恨,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於徐鳳年來說,這笨妮子無時不刻想殺自己,不是什麼要緊事,反而能給無趣的世子生活添些樂趣。

“呵,那你可就要大失所望了,有了葉先生,誰能殺本世子?”徐鳳年十足紈絝應有的囂張語氣說道。

姜泥看了一眼正與馬伕老黃不知說什麼的世子口種的高手,今日也是她第一次見對方,覺得其長相與世子一樣的翩翩公子哥模樣,心中暗暗說道了幾聲準不是什麼好東西,心疼地拍了拍自己看著長大的棗紅大馬,不料世子殿下輕吹幾聲口哨,棗紅大馬屁顛屁顛地跑去了那裡,她氣之不過,負氣走回王府。

葉啟與老黃有什麼能聊的,無非就是老黃問了幾聲少俠在府中可還習慣,見著世子與姜丫頭打情罵俏完了,與少俠和世子殿下告退行禮,也回了王府。

葉啟翻身上馬,看向世子殿下,說道:“不熟路,你先走我跟著。”

徐鳳年哈哈一笑,說道:“本世子武功不行,但這馬術在王府可是一等一的,葉先生跟緊了。”

……

武當山有兩池四潭九井二十四深澗三十六巖八十一峰,五里一觀十里宮,丹牆翠瓦望玲瓏,以玉柱峰上的太真宮為中心,八十一峰圍繞這峰這宮做垂首傾斜狀,形成著名的八十一峰朝大頂之象。(注)

且說武當,乃是前朝道教聖地,穩壓另一道教聖地龍虎山一頭,直至離陽王朝創立後,朝廷宣揚龍虎山道統,又處處給武當下絆子,這才讓龍虎山成了如今的道教祖庭,迫使武當沉寂百年。

當然,無論江湖還是朝堂,沒有人敢小覷了武當,想當年真武大帝在世,每日來山朝拜不是千人萬人?當年世間第一人呂祖在武當衰微之際更是留下了一座玄武當興的牌坊。再看今日,武當掌教王重樓穩穩佔據江湖武評十大高手一席位置,如此底蘊,誰又敢小覷。

武當山就在涼地,葉啟與徐鳳年身騎快馬不過一日就來到了武當山門那座“玄武當興”的牌坊前,葉啟順著牌坊之後直入眼的玉柱峰,一時間心中百感交集。

世界不一,雖都有武當,內裡卻完全不同,不說這環繞玉柱峰的八十一峰,就是一叢叢道觀與那條絕對不是土路的上山之路就不一樣,而且這個世界總不可能還有姓張名三豐的由佛入道的老道,還有名滿江湖的武當八俠。

只是單看那一主峰,峰上的怪石青木佈置,與原先的可曾有一分差別?睹物思人,是人之長情,更何況在那個世界的山上山下,讓他第一次感覺到了人間有情。

縱是他已活一甲子之多,又怎麼可能敢忘當年師門、雙親之恩?

徐鳳年訝然看著身側高人,一劍破湖萬頃的他,竟然還有當下真情流落的時候,不過世子殿下對待人情世故一道上到底是經過李義山調教,也不出言打擾,就那麼立於大馬上等著。

一棗紅一青灰的兩匹大馬是尋常難見的寶馬,這些年武當日漸衰微,沒了百年前香火鼎盛,平時上山奉香的都是以附近的老百姓居多,這麼兩匹大馬停在山門,不過一會兒就引來了十幾個山上的小道士觀看。

有人看來,葉啟神情再沒有了剛剛的真情流落,恢復了本來視萬物從不掛心胸的淡漠,看向徐鳳年說道:“上山。”

徐鳳年一揮馬鞭甩在身下棗紅大馬臀上,一騎當先率先闖入武當山門,一群小道士哪見過如此囂張的人馬,急忙散開。

……

玉柱峰前後分別有大小蓮花峰兩座,大蓮花峰有十餘座洞天福地,由山上諸多道士修行閉關,一側是峭壁的小蓮花峰,山上道士都預設獨屬一人。

這人就是五歲被上一代武當掌教帶上蓮花峰的洪洗象,也是被徐鳳年恨得咬牙切齒的騎牛的。

小蓮花峰峭壁邊,龜駝碑龜背上睡著的清秀道士一把撤掉臉上蓋著的無皮舊書,自語說道:“好久沒有做噩夢了,這剛過完年,難道是世子殿下要來了?”

他的手指開始掐動,話也不說了,過了許久才道:“奇也怪也,怎麼算不出了?”

(注:引用雪中原著描述武當的一段話。感謝雨落憶長安的1500幣打賞,感謝尾號2532書友的1700幣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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