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盒不大,只有半尺長短,李慢慢將盒子開啟,一盒晶瑩似霜的沙粒靜靜在其中安放。

木柚揉著眼睛,伸手摸在那些沙粒之上,沙粒變換,冒出幾縷似煙霞般的冰藍色霧氣。

她語氣驚訝說道:“算我剛剛沒有說,這些沙上的氣息足夠久遠,材質也足夠容納十二師弟的劍意,而它們材質又輕,正是十二師弟成陣的絕佳材料。”

木柚說著,葉啟伸手在盒中拾起一顆沙,扔向小湖,細微的沙在霧氣中如微塵一般變作無形,卻在離開葉啟手中,化作一道劍氣,刺穿了小湖上的霧氣。

而後,劍氣流轉,劍光漸斂,那顆沙又飛回葉啟手中,然而沙並沒有因為剛剛承載葉啟的劍意與天地之息化成粉末,只是成為了沙土本來的淡黃模樣。

李慢慢說道:“我說為什麼老師要與我打賭熱海下有沙,原來是知道十二師弟你要鑄陣。”

葉啟將那粒沙放在盒中,片刻,那顆沙重新變回先前晶瑩似霜,他向著李慢慢再行了一禮說道:“熱海很深,也只有師兄這等無距境界才能取來,多謝師兄。”

李慢慢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老師不喜歡黃金,因為太俗。”

葉啟看了一眼那座遠處的草屋,點頭將那盒沙收起,與亭中二人告退,去了後崖。

……

後崖太高,直直地穿過了凝在後山的烏雲,故而崖頂上,天色很亮,葉啟走在那座崖洞前的草屋,站在崖坪向下看去,烏雲成海,就像遮住了整座人間,雷霆雨露在其中遊走,好不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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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崖上,也是天地之息最為濃郁的時刻,那盒被李慢慢從熱海下帶來的沙似乎受到了天地之息的影響,不再如霜,被葉啟從盒中倒出,變成了如雷霆一般的紫色,崖上山風難動,熱海沙粒落下之時,如一道雷霆般的溪水。

盒中之沙傾覆,竟是堆出了葉啟小腿般高。

既然陣基要以沙為源,葉啟自然還是要以劍意在每一顆沙上雕琢,再在每一顆沙上刻下連通天地的線條。

他在草屋中找來一個木椅,坐在木椅之上,然後捏沙為劍。

……

……

盒中之沙太多,以沙成陣的過程註定極為繁瑣漫長,葉啟在後崖之上不知年月,然而時間流逝很快,不知不覺到了大唐天啟十三年,西陵大治三千四百四十四年。

這年夏,有少年揹著三把刀,侍女揹著大黑傘與一柄斷掉的木劍,自渭城來了都城。

書院又一次的入院試再啟,不像四年前,因為書院十二先生成為新一代的人世間第一強者,報考書院的學生之多以至於讓整座書院都忙不過來,今次入院試人數與早些年相同,甚至還要少些。

在書院入院試之後,舊書樓中比以往多出了不少人,每一年的入院試都會如此,舊書樓中藏著的不止是天下經史典籍,在二層樓中,更是收藏著許多可直通知命的修行典籍。

能入書院舊書樓的修行典籍不會很差,都是玄奧高深的修行妙法,書院學生很多不入修行,就是有修行者也最多感知,哪裡能夠坦然觀看承載天地大道的修行妙法,強自觀看,書中大道如山海壓迫,最後定會落得口吐白沫暈厥過去的下場。

世間總有不信邪的,或是做夢都想要修行的人,除了莫名其妙地來在這個世上,寧缺從來不信邪,而他自看到這個世界確實有修行者後,他除了殺人與桑桑鬥嘴,剩下的時間都在想著如何修行。

看了多日,也堅持了多日,在與疑似一位二層樓弟子以書信交談的過程中,他看到了某些希望,之所以看那些修行典籍會很痛苦也難以去記書中的內容,是因為書中的修行理念過於深奧,那只觀字,再以永字八法拆字,記清那些字的筆劃,這些問題能夠解決一些。

又一日在舊書樓中看書,覺得自己的魂魄似乎都要被書中修行道理撕碎,寧缺將書合上,看到那個自戀到無恥的筆友寫下的書信,寫下回信,他扶著木質樓梯離開。

……

後山孤崖上,地上及腿高的熱海沙粒終於又回到了大師兄給的盒中,在那日登崖捏沙為劍,他便再未下過這座孤崖,累時就入草屋睡覺,餓時,後山的師兄師姐們便會送來飯食。

小狐狸因為好久不見他,某日被陳皮皮帶著來到崖上,像是克服了對水的恐懼那樣,在這四年中,也不再畏懼孤崖之高,在整座孤崖能夠踏足的地方都留下了自己的足跡。

葉啟看著盒中萬千沙粒,隨著他揮動衣袖,沙粒如河一般在盒中飛出,伴在他身,倏忽之間,孤崖外劍氣萬千,撕雲破海。

這次,那些熱海中的沙沒有再像是那些小劍成陣時失控,只是靜靜地在葉啟周身流動著。

崖上變得清晰,陳皮皮喘著粗氣走在崖頂,因為登崖太累,他身上的衣衫都被汗水打溼,看著師兄周邊的流沙,感受著其中傳來的恐怖劍意,他在身前喚來一道由天地之息凝成的屏障,想到四年前師兄與柳白的那場戰鬥。

“這座陣,應該能殺那時的柳白三個,不,五個。”

聽到陳皮皮來了,葉啟再揮衣袖,萬千沙粒流回盒中,崖外雲海因為剛剛的劍氣撕扯,形成無數片如同魚鱗一般的形狀。

“見過師兄。”陳皮皮散掉身前屏障,行禮說道。

葉啟嗯了一聲,看著他雙眼通紅,眼圈黝黑,好奇問道:“你昨夜沒睡?”

陳皮皮聽到葉啟這般問,想到了昨夜看到那個不懂修行的白痴留下的信件,點頭承認,然後說道:“師兄,你不知道,最近前院的來了一個很有意思的人。”

葉啟說道:“說來聽聽。”

“那個人不能修行,偏生每日還要往舊書樓二層跑,能夠修行的人都不一定能看二層的修行典籍,而他在死去活來的無數日之後,再加上師弟我這個天才的輔佐,他竟是真的找到了看清那些修行典籍的書……”陳皮皮留著懸念停聲看向葉啟。

葉啟猜到陳皮皮說的是誰,笑著說道:“拆字之法。”

陳皮皮無語,說道:“師兄,我發現你這個人真的好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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