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閣已入霧海極深,但據崖底還有極遠的距離,葉啟在爬出石窗後,山腰間盤踞著的雲霧就像是蛇一樣的向他湧來,在極短的時間內,籠罩在了他的身體表面,同時,他身體觸及著的石壁動了起來,沒有聲響,肉眼也難以看到,那股震盪的韻律直擊在了他的心臟之中,再看整座崖壁,崖壁彷彿化成了無數萬道刺來的長劍。

環繞在桃山絕壁的霧氣自然不可能是尋常的霧氣,看著絲絲縷縷的霧氣就像是無數的鋒利鋼針,穿梭在你的血肉中翻攪撕碎著,這些霧氣不是由天地自然生成,也不是由天地之息凝聚,而是由道門以的通天手段,把無數萬年來冤死在幽閣裡的囚徒的怨念輔以崖下瘴氣煉化而成。

整座桃山後麓的崖壁也不可能是尋常的崖壁,是一座極強大的陣法,名為“觸目驚心”,崖壁看似巍峨不動,實則整座崖面無時不刻都在動著,這樣的震動會順著人的身體傳到心臟之中,直至你心臟碎裂,將人雙眼磨成肉糜,才可罷休。

如果不是曾經凝練真氣的武道法門,如果不是體內被置換成昊天神輝的真氣,讓他的肉身已經到達了某種恐怖的境地,他在爬出石窗的剎那,便會被“觸目”“驚心”兩道陣法以及那些霧氣撕成粉碎。

好在是,崖外不再是陣法樊籠的籠罩範圍,天地之息隨時可以納入,他強自鎮壓著身體的苦痛,用著早已被自己改良多次的輕功法門,像是一隻猿猴一般地向著崖下而去。

……

桃山在這個世界算不得高,崖下深淵卻是極深,在崖壁上提縱數十次,葉啟才堪堪到了崖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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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淵下滿是霧瘴,就是桃山夏日最熾熱的陽光也很難落在地面,此時正是白日,天空卻是灰濛濛的一片。

深淵之下的樹木與外界不同,根系粗大,枝葉稀疏小巧。在地面,無數萬年來樹木脫去的枝葉累在地上,積累起了厚厚的一層腐葉,其間又生存著無數的毒蟲,在不見陽光的環境下,死去的毒蟲與腐葉揮發,慢慢形成了如同霧紗一樣的毒瘴。

葉啟揉了揉因為毒瘴發暈的腦袋,伸出手指,體內的元氣與崖下元氣共鳴,生出了一道柔色的神輝,如火炬一般,將他的周身照亮,那些盤踞在他身邊的毒瘴在神輝生成的時候,就像遇到了什麼恐怖的存在一般,紛紛逃離似的向外翻湧而去。

修行者與常人不一,按理來說早就脫離了毒瘴對自身的影響,只是桃山下這些瘴氣不知存在了多少年,就是知命境的大修行者到此,也難以說不受影響。

如此,也更加襯托了幽閣的恐怖,若真有心性純粹的修行者被關押在了幽閣中,能夠脫離被幽閣鎖困的識海,又有能力暫時剔除樊籠之柵離開幽閣,因為不能往凝聚了神殿高手的桃山上逃去,只能往桃山之下而行,若那修行者恰好是肉身強大的魔道高手,僥倖過了“觸目驚心”兩大陣法來在深淵下,也勢必會倒在這恐怖的毒瘴之中。

葉啟腳下傳來了密集的沙沙聲,這是棲居在腐葉層下的毒蟲感知到神輝後逃離的聲音,在那些毒瘴外,隱隱可聽見有什麼事物在移動著。

葉啟神情凝重地在枯葉上行走,儘管深淵內的事物不見陽光,因此極為懼怕昊天神輝,但世事常有例外。

果然,葉啟在深淵下走了半盞茶之後,身子前方傳來了異動,毒瘴彷彿被什麼事物擠壓一般驟然化作了絲縷,幾乎在同時,一隻生滿了絨毛的的手拍在了他的近前。

“嘭”的一聲,因為那只手的力量速度都極為恐怖,到了此時,那隻手破空擠壓空氣發出的破空聲才是響起。

如果是尋常的洞玄境修行者面對這藏在毒瘴之中的怪物,定會因為那恐怖的速度來不及反應,就算反應過來有所準備,也抵擋不住那只手上的力道,從而難以逃脫被其打碎的下場,然而這只長滿絨毛的手在接近到葉啟面前的一尺之地時,卻極其詭異的停了下來。

剎那,毒瘴中倒來一隻比葉啟還要再高出兩頭的人面鬼猿,它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在地面砸出了一個人形坑洞,在它的額前正插著不知何時離開葉啟後背的木劍。

葉啟將木劍拔出,鬼猿的血瞬間被道劍中的神力揮發乾淨,他又將道劍背會身後,越過鬼猿的屍體繼續向著深淵前走去。

……

……

就是再強大的修行者,也必須要以食物來維持身體存活世間的需求,強大如西陵掌教不例外,被關押在幽閣中的光明神座不例外,此時逃出幽閣的葉啟同樣的不例外。

裁決司的神官每過幾日都要往幽閣深處送飯,以便檢查幽閣深處的樊籠是否有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樊籠內沒有天地元氣,只要身在樊籠,就無人可將樊籠破去,問題是幽閣深處關押著光明神座,就是裁決大神官,每一個月也都要親自來幽閣檢查。

因為那日在觀裡與幽閣內的幾句話,裁決大神官很是厭惡那個只有洞玄境偏生滿腹傲氣知守觀弟子,他見過很多意志堅定的天才被關押入幽閣後意志消亡的場景,所以他很期待看到那個觀裡弟子的模樣。

故在有神官提醒該前去幽閣檢視樊籠陣法時,他拋去了手中繁瑣的司內教務,來了幽閣。

……

看著柵欄裡只有著閉眼半睡的光明神座,裁決大神官有些無法理解,那個觀裡的弟子去了哪裡?

緊接著,他雙拳一捏,甬道裡的無數盞燈火熄滅,隨著他而來的也是監管幽閣的兩位神官頓時被恐怖的氣息化成了兩堆血肉。

“衛光明,本座需要一個解釋?”

光明老人睜眼,睜眼看向欄外,眼中閃過嘲弄,坦然問道:“什麼解釋?”

裁決大神官咬著牙齒,那些掛在甬道頂上的無數盞燈火搖晃著,整座桃山都似乎因為他的憤怒而搖晃起來,“那個知守觀弟子入魔,你要清楚,入魔對道門而言意味著什麼,而且,那人是掌教親自交待關押在此處的。”

衛光明當然不會在裁決大神官的憤怒下畏懼什麼,即使對方抬出了掌教,他嗯了一聲,然後看向葉啟平時所在的位置,說道:“睡了一覺,醒來後,人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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