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岸幾是南晉出產的最上等沉香木,一入屋內,清香環顧,加之草屋本身的材質,葉啟心情怡然,覺著草屋縫隙外的天彷彿變近了幾分,念頭也被某種莫名的力量使得清明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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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桌上那本封面破損頗多,如黑血一般的典籍,翻開書頁看去。

這本典籍正是日字卷天書,記載著昊天之下所有的修行者的姓名,第一頁空白,應記載的是那些破掉五境的聖人,而破五境,又難以被天道收錄,故才空白。隨即,他翻開第二頁,看到了第一個名字,衛光明。

明明就是三字,卻像是一筆勾勒,字在書頁最上,彷彿要奪書壁壘而去,他想到了在南海孤島時看到的天啟異象,原來就是他。

接著,他看到了柳白,字如劍,也如長河,與柳白並列,是井井有條的二字人名,顏瑟,據傳聞,他曾與柳白大戰於宋國臨海石林,一隻筆桿曾入柳白身前。

再之後,君陌、葉蘇等人,只差一毫排開,若向下看去,好些人名顯露並不清楚,要不只有姓氏,要不只有名,再或就是一堆紊亂的線條。

他看之入迷,其中不是神往,因為在他看來,自己與那些人的差距,與第一頁不顯昊天之下的修行者間的差距,不過只是時間問題,他對於變強,從來都不缺乏信心。

入迷,只是因為日字卷除了可記載天下修行者姓名之外,還會記載天下修行者的一縷意志,足不出戶,便可觀盡天下修行者,雖然不全,但足以讓人沉入其中。

……

在想通事情的原委之後,陳皮皮還特意去找中年道人確定,在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後,他坐在湖畔那顆桃樹下,小眼轉著,顯然是在盤算著不能說與第二人的事情

“他竟然也姓葉,不過師叔說了,與葉紅魚並沒有什麼關係,本天才與葉紅魚打架,二十招之後就會敗,與他打架,本天才一招未完就輸了,理論上,葉紅魚不會是他的對手,在他手下,估計也就最多撐上兩招。”

說著,他抓起道衣口袋裡的一把去了殼的瓜子,扔在嘴裡,一邊笑著一邊吃了起來。

“你在笑什麼?”一道清亮的女童聲音忽然在他身後響起。

陳皮皮聽著那個耳熟的聲音,寒毛驟然間立起,神情一頓,因為瓜子一下吃的太多,還未來得及全然嚥下,他咳嗽了起來,問題他不願將吃進嘴裡的東西吐出來,只能閉著嘴巴悶聲咳著,將滿是肥肉的臉憋得通紅。

“葉紅魚,你怎麼走路無聲的?”等著咳嗽的感覺好了些,陳皮皮才看向已經走在自己身前的葉紅魚怒聲說道。

葉紅魚如今不過七歲,比陳皮皮長上兩歲,但五官已經頗具將來的傾國之姿,此時她穿著一身小巧的灰色出塵道袍,像極了西陵神殿壁畫中神國內侍奉昊天的瓷娃娃一般。

葉紅魚看著陳皮皮,將兩隻手放在耳朵邊,暗諷陳皮皮很像某種動物,然後才道:“走路怎麼可能無聲,分明是你想事情想的入神,吃東西也吃的入神。”

自從她可認世間後,就來了觀裡,因為葉蘇一心向道的關係,她自入道那天開始就學著兄長,視道如痴,可到底她在不可知之地度過了幼時,平時見人極少,雖近來去了天諭院修行,但終歸與凡塵接軌不多,童稚並未像那些在天諭院修行的同齡人般稚氣早脫。

按理來說,陳皮皮一定會還嘴的,打不過,自然是要說的過才行,不過因為先前所想的事情,他沒有還口,反而是笑著問道:“你去天諭院修行怎麼樣?”

葉紅魚疑惑地看著他,伸出手去,陳皮皮有些心痛地將一把去了殼的瓜子放在葉紅魚的手中。

“有些枯燥,不如就在觀裡看書修行。”

陳皮皮看著葉紅魚將一粒粒瓜子送在口中,暗自咬咬牙,表情沒有變化說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嗯?那你問說什麼?”

“我道門在世間選擇的修行天才可都在天諭院中入道啟靈,你在那裡就沒有感覺到壓力?”

“壓力,怎麼會有?”葉紅魚像是想到了什麼,恍然大悟說道:“我知道了,過幾天你也要去天諭院,你是怕那裡有人在修行上超越你,所以你是在向我打探訊息。”

陳皮皮拿著一把瓜子送在嘴裡,語氣不屑說道:“你比本天才早修行幾年,也比本天才大著兩歲,境界也才與與本天才一樣,雖然打不過你,但在修行悟道上,誰人有本天才厲害?”

葉紅魚伸手捏住了陳皮皮的耳朵,使得後者只能敢怒不敢言地看著她。

“咦?你頭上怎麼有一個大包?”

陳皮皮忍著痛,將葉紅魚的手從自己耳朵上拿開,說道:“半個時辰前,走路不小心摔的。”

“切,騙誰呢,不惑境能走路摔倒?而且,就你這樣,就算摔倒了,會碰到腦門?”葉紅魚指著陳皮皮的肚子說道。

陳皮皮想了想,說道:“我忘記了,走路摔了一跤後,頭暈之下又碰在了樹上。”

葉紅魚捏了捏拳頭,說道:“還不說實話,你這分明是讓人打的,在觀裡,除了我還有誰敢打你?說,是誰打的你?”

陳皮皮裝作嘆氣的模樣,揉了揉還在發痛的腦門,又沉默了會兒,問道:“你確定要聽?”

“趕緊說,要不然我也在你頭上打一個包。”

“今日師叔下山接了一個人,和你差不多大,他打的,只用了一招。”

雖然葉紅魚一直覺著陳皮皮並不像觀裡所有人認為的是個修道天才,可與外面好些人比起來,陳皮皮確實是天才,既然有人揍了他,那那人應該很厲害,她語氣雀躍問道:“真的?”

陳皮皮認真說道:“我很怕你再給本天才的頭上加一個包,儘管觀裡的人不多,但還是會損形象。所以,真的,比真金還要真。”

“那我倒要會會他了。”葉紅魚揉了揉手腕,問道:“他在哪裡?”

“他應該是我父親收的弟子,現在正在看日字卷,本天才服他,自進了屋到現在,他已經看了足足半個時辰,還沒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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