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就任儀式那天, 元新歌很早便到了一番隊,他第一次穿上象徵著隊長身份的白色長款羽織,或許是考慮到他已不再是以往那個對體術一竅不通的傢伙, 無袖的設計使服裝上黑白兩色的反差面積更大,倒使他在人群中顯眼了不少。

他極為耐心地回應每一位向他問好並道喜的隊員, 放慢了腳步, 花了些時間才走到會場之外。

“本以為大多數隊員都會恭恭敬敬的,但沒想到你還挺受歡迎的嘛, 隊長?”松本亂菊大概是認為此時正是改口之時,變了稱呼的第一句話便是一句揶揄。女人用手肘輕輕撞了下元新歌, 得到他一個淺淡的微笑作為回應。

一番隊的新任四席像元新歌之前所做過的那樣早早等在門外,此時正指揮隊員進行最後的檢查。他看見元新歌的身影在長廊的拐角處出現,知道隊長們會從此時開始陸續到來,便招人從一旁拿來登記的冊子, 與十番隊的兩個人名前畫上了一個左右基本對稱的對勾。

代替他進行接待工作的是副隊長雀部長次郎, 男人從會場中走出, 抬眸望向元新歌,沉著地點了點頭, 開口說出的第一句話是“好久不見”,第二句話是“恭喜”, 第三句話則是:“紅茶茶苗活了八成,我已經在練習打頂採摘的方法了。”

“這樣看來, 是我要向您說聲恭喜才對。”元新歌從袖口中摸出一本手掌大的小冊子, 基本還是全新,只有前幾頁有他從那本筆記上抄錄下的種茶要點, “這是我曾經整理出的一些技巧, 希望能幫到您。”

雀部長次郎鄭重地收下這本冊子, 右手朝室內平託,示意會場已經佈置完畢,他們可以邊朝裡走便聊。元新歌依然保持著原本對男人的尊敬,走路時稍微落後一步,雀部長次郎敏銳地發覺這點,他略略放慢前進速度,元新歌也行雲流水般遷就了這個節奏,他也只好預設對方這樣的做法。

儘管元新歌作為十番隊隊長已經比他等級更高,但雀部長次郎畢竟曾是他的上司,也是屍魂界資歷最老的死神之一,更是護廷十三隊總隊長的心腹干將,元新歌非要依然用這樣恭敬的態度對他,倒也不算太過怪異。

雀部長次郎將元新歌帶到十番隊正副隊長的位置便要到隊長室前等待山本元柳斎重國的指示,並沒多待,臨走前極為難得地將手鬆鬆按在元新歌背部,算是兩人之間僅有過的肢體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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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掌心的溫度隱約透過柔軟的布料烘烤著他微涼的身體,雀部長次郎沉聲說道:“我早就向你說過,你足夠優秀。”

元新歌依然垂著眸子,沒有對上雀部長次郎的視線,只是遮蓋眼底神情的長睫微微顫抖一瞬,很快又鎮定起來:“……是,我記得您說過的。”

“現在你已經是位隊長,所要面臨的困難與煩憂必將只增不減,但你要儘快掌握自我調節的方法,松本副隊長是你最忠誠的部下,大事與她商議後再做決定,切勿事事逞強。”雀部長次郎說來說去,最終回到了元新歌剛來到這個世界時就聽到的那番話上,彷彿元新歌依然是當年那個需要格外費心關照的新晉四席,從未變過。

目光從上至下落在他肩頭的白色羽織上,雀部長次郎這才恍惚一瞬,他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你心中一定有數,不需要我再多說,我一直相信你能在護廷十三隊中闖出更為廣袤的天地。”

元新歌沒明確給出什麼回覆,只是極輕地“嗯”了一聲。

雀部長次郎離開,松本亂菊終於松了口氣,她探出上半身朝門外望望,確定那位前輩已經走到很遠的地方,這才將視線轉到元新歌臉上,調侃道:“隊長,在雀部副隊長的對比之下,你回應關心時的態度真的很冷……”

未能完全出口的“冷淡”一詞又被乖乖吞回腹中,直到這時松本亂菊才發覺元新歌一直噙著笑意,也難怪剛才雀部長次郎並未感到有何不滿。性格使然,元新歌大概用很多他人天生便有的東西交換了鬼道天賦,其中便包括大笑的能力,松本亂菊一向將元新歌嘴角只能被稱作淺笑的弧度看作最高禮遇。

“很冷淡嗎?”元新歌倒是主動接上了這句話,他說道,“因為心中一直想著大事,總覺得面對日常中閒聊時有些提不起勁,一會兒其他隊長來時,也要拜託你多幫我應付一番。”

“大事?是指冬獅郎那邊的任務嗎?”松本亂菊疑惑起來,她怕元新歌因為日番谷冬獅郎三席的名號而難以安心,便寬慰道,“冬獅郎已經掌握卍解,交給他絕對沒問題的。”

元新歌沒有回應,而是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京樂隊長日安!”“浮竹隊長日安!”

門外遠遠便響起一番隊隊員的問候聲,雖然沒能明顯聽到兩位隊長的回覆,但至少說明他們已經結伴到場。松本亂菊領會到他的意思,很快收聲,低下頭擺弄起領口的絲巾,最後正了正打結的位置。

與上次儀式不同的是,京樂春水和浮竹十四郎沒在門前與負責接待的四席多說些什麼,而是直接帶著各自的副隊長走進了會場,前者向元新歌擺了擺手,後者則微笑著點頭示意。

元新歌從座位上起身,雙方寒暄起來,他依然以聽為主。

隊長們很快到齊,抱著為一番隊的新四席解決些麻煩的心理,元新歌好心先派了十番隊的隊員到十一番隊去帶路,好在更木劍八和草鹿八千流都相當給面子,雖說過程還是有些波折,總歸不像上次那樣忙亂。

藍染惣右介與雛森桃進門,小姑娘正從隊長身後悄悄向元新歌揮手打招呼,結果馬上就被發現,男人忍不住笑起來,走到元新歌身邊,說要讓兄妹倆說幾句話。

雛森桃在諸位隊長的注視下顯得有些難為情,但她也的確想在這個重要的日子向元新歌道喜,於是只是說了幾句便又退回到了藍染惣右介身後。

“我也要說聲恭喜才行。”藍染惣右介為雛森桃解了圍,將眾人的視線轉移到了自己身上,說了一番極為尋常的客套話,“新歌無愧於天才之名,可謂是真正未來可期。”

在座眾人刻意忽略了元新歌成為隊長一事背後是志波一心下落不明之意外。每位隊長上任都像是為屍魂界的歷史翻過新的一頁,新起點有新氣象,想將今日變成一切向好的開端也是無可厚非的事。

山本元柳斎重國的到來宣告儀式正式開始,按照常規流程,雀部長次郎宣讀由總隊長下達的任命,說明元新歌透過認證的方法是由六位隊長推薦、並獲得了剩餘六位中的半數認可。他詳細對隊長們的認證情況做了報告,元新歌也是直到現在才知道藍染惣右介還鼓動了其他隊長。

不過,會選擇推薦元新歌的隊長想必也是想不出更好的人選才會做出這種決定,藍染惣右介、市丸銀與東仙要三人大概也只是起到了引導與操縱數字的作用,元新歌此時並沒感到心虛,反倒因為聽見京樂春水也推薦他成為十番隊隊長時更有底氣了一些。

之後便到了他出場的時間,在全場矚目之下,元新歌起身繞過矮桌朝房間的最中央走去。

儘管蹣跚雲幾乎沒有什麼被取出識海的經歷,元新歌此時還是需要按照規定取出斬魄刀後再進行宣誓,以表示他接任隊長一職後將會把靈魂的忠誠也一同奉獻給護廷十三隊、瀞靈廷乃至屍魂界。

——這基本只是走個流程,沒有實際上的效力,否則藍染惣右介早被靈王制裁,完全沒必要穿管局來介入。

因這個想法而感到有些好笑,元新歌站定,在所有正副隊長的注視下,他並沒從意識中取出蹣跚雲,而是從腰間抽出了尋常佩戴的天逆鉾。

“按照規定,宣誓時使用的武器必須是斬魄刀。”雀部長次郎微微皺眉,不明白元新歌究竟想做些什麼。

元新歌收緊握住天逆鉾刀柄的右手,他脊背挺拔,此時立於房間中央,像是一叢長勢極好的青蔥綠竹。

他向山本元柳斎重國微微鞠躬,好似正在有條不紊地履行著宣誓的流程,雀部長次郎想張口再提醒些什麼,卻見總隊長搭在膝蓋上的手極為隱晦地稍抬一下,男人便迅速收斂了所有聲音。

更加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元新歌在鞠躬後並沒念出宣誓詞,而是朗聲說道:“今日各位能聚在一起參加本次儀式,是為了見證我成為新任十番隊隊長,但出於一些難言的原因,我不得不暫時打亂儀式原本的流程,先和大家討論一些更為重要的大事。”

隊長們大多只是微微皺眉,依然維持著一定耐心等待著元新歌後續說出的內容。

元新歌要說的大事絕不會讓任何人失望。

“我在此告發五番隊隊長藍染惣右介私下進行改造虛實驗,甚至不惜製造虛化事件,以多位隊長的生命為代價達成目的;又操縱中央四十六室汙衊無辜隊長,逼其不得不為逃離滅口而叛逃屍魂界;最近已經使大虛獲得打破面具、再次進化的力量,憑藉這種技術,他於虛圈建立起設施完備的王宮,只等正式叛離屍魂界。”

“藍染惣右介有統治虛圈、踏平屍魂界之野心。”

“我是同謀,因感念總隊長恩情,絕不能放任他繼續犯下惡行,但苦於一人之力實在有限,無法阻止,又怕變故橫生,只好藉此機會集合諸位隊長,以共同監督見證。”

“今日於此,元新歌願以死為證。”

元新歌之言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房間中卻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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