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雛森桃說這話時, 元新歌正坐在廊下專心研究手中大概核桃大小的球狀機器。

這是十二番隊隊長涅繭利某日託人送給他的技術開發局最新科研成果,負責跑腿的十二番隊隊員畢恭畢敬地將這東西雙手捧上,然後支支吾吾起來,元新歌讓他直言, 他便真的埋著頭將涅繭利的原話說了出來。

按照他的說法, 魂葬實習那日的巨大黑棺不僅震撼了在場的死神, 更是使遠在屍魂界的技術開發局佈置在現世的靈力監測裝置警報亂響一通, 引起了一番不小的混亂。

龐大靈力的流轉情況使監測裝置的紙面報告在異常與正常間急速切換,最終以距離黑棺最近的機器報廢為代價, 技術開發局有驚無險地守護了其他機器。

涅繭利的意思很明確:他之前只從傳聞中瞭解到元新歌的鬼道實力有多麼出眾,還是第一次真正目睹這樣的場面, 因為對元新歌靈力的質與量究竟能夠達到怎樣的水平感到好奇, 他加班加點研製出了儲量可觀的靈力容器,希望元新歌能抽出時間配合實驗。

――世界上不存在“無限”與“永續”一說,這是涅繭利作為科學家的堅持,為此, 他甚至公開否認了大眾對蹣跚雲始解能力的基本認知。

元新歌要做的事情也很簡單,他只需要在心情好的時候朝容器裡全力灌注一次靈力,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聽完大概的敘述,元新歌沉默一會兒, 問道:“除非這個機器的容量大於屍魂界與現世相加的總和, 否則我的靈力一定能把它裝滿,如此看來, 還有測量的必要嗎?”

“……我想是有的。”親眼見證了涅繭利狂熱的隊員為難地說。

“這和釋放鬼道不太一樣,”元新歌耐心地向他解釋靈力執行的不同之處, “我獲取靈力, 然後透過鬼道將靈力釋放, 整體是個迴圈的過程。但如果靈力的去向是這個機器,朝最糟的方向預測的話,即使將屍魂界的靈力全部裝進去也沒關係嗎?”

“……我想是沒關係的。”仍然記著隊長殷切囑託的隊員為難地說。

既然話都說到這個地步,元新歌垂眸看了手上的機器一眼,還是決定不讓面前這位無辜的隊員繼續為難下去了,他說道:“我可以答應幫忙,還請你轉告涅繭利隊長,感謝他對我的信任與期待,但我最近正在為更重要的事全力以赴,可能短時間內無法完成這個實驗。”

“沒、沒關係的!”那隊員欣喜道,他猛地抬起頭,連忙擺手,“隊長沒有讓您立刻填滿這個機器的意思,只要您有空時協助我們就好。”

元新歌點頭表示瞭解,告別後便打算離開,那隊員在身後急急忙忙補充一句道:“關於機器,如果您輸入的靈力超出它能儲存的限度的話,指示燈會在靈力的影響下閃爍,超過總容量的一成便會自然開啟、將靈力歸還給屍魂界。”

“所以還請您在紅燈閃爍時停止輸送靈力,技術開發局會派人在您方便的工作時間取回機器進行研究。”

雖然元新歌當時說自己正忙於其他事情是假,但現在看著這個機器,他的確感到心有餘而力不足。

無限靈力的條件是蹣跚雲願意始解,但考慮到元新歌還沒能和斬魄刀再次取得聯系,如果僅憑他自己的力量填充機器,恐怕能輸入的量只是比尋常死神多出一些,還遠遠到不了涅繭利想要的程度。

不過,反正死神的壽命極長,想必涅繭利也不急在這一時。

這樣想著,元新歌回神,他望向失落的雛森桃,開口說道:“既然已經獲得了進入護廷十三隊成為死神的資格,就一定要事事謹慎小心,可以向藍染隊長學習些與人相處之道,但也要記得千萬別丟失防人之意。”

“五番隊也沒什麼不好,我之前去過一次,隊舍大半在水上,環境宜人,應該是桃會喜歡的住所。”警示過後,元新歌又接上一句寬慰之語,他將機器收進衣袖,這才摸了摸雛森桃的頭,“如果瞬步夠快的話,從一番隊到五番隊大概只需要你唱一首歌的時間。”

“到底要多快才能做到這點嘛,我的瞬步水平非常普通啊。”雛森桃被他說得更加沮喪,期待猛然落空的打擊使她敏感起來,“而且,新歌哥已經做了這麼久死神,竟然也只去過一次五番隊的隊舍,說明兩支隊伍完全沒什麼交集……!”

“別總是糾結這些事情啊。”從屋裡換好便服走出來的日番谷冬獅郎撇嘴打斷了雛森桃的情緒,“死神又不是沒有休息時間,他午休時都能從一番隊到西流魂街來和我們見面,如果你真的想見他,就提前挑一個空閒的晚上去餐館裡聚聚,這是什麼很困難的事情嗎。”

雖然態度直白到令人更加傷心的地步,但總而言之,內容沒什麼太大問題。

元新歌表示肯定,他安撫道:“你能進入五番隊,說明你正處於一個相對於其他隊伍來講更加安全的環境之中,你要記住,這是件好事。”

雛森桃疑惑不解,日番谷冬獅郎的目光則在一瞬間略微凝重起來。

在魂葬實習結束的那天,元新歌護送雛森桃回到真央靈術院接受進一步治療與修養,還在學校中引起了一陣小小騷動,幾位曾教導過他的老師從學生們的嘰嘰喳喳中捕捉到了有關那個巨大黑棺的訊息,飛快趕來與他見面,他卻依然平靜地表示算不得什麼大事。

比起那些,他更關心的問題是雛森桃是否算作順利畢業。

得到肯定回覆以後,元新歌稱一番隊還有工作需要處理,如同往常一般推辭著想要離開,顯出對老師毫無變化的迴避之意,讓幾位德高望重的教授哭笑不得。實際上,如果元新歌擁有原先的記憶,他不介意陪幾位恩師多聊一會兒,但考慮到彼此之間應該極為瞭解,他怕說多錯多,只能匆忙離開。

臨走前,他問了預備生的教室位置,找到了正因聽說畢業生實習遇險訊息而匆匆過來的日番谷冬獅郎。

見到元新歌,少年驚聲問道:“桃子出什麼事了!”

他以為元新歌來真央靈術院的目的幾近於為人收屍,因此面色瞬間變得蒼白。

“沒什麼事,力竭昏迷而已。”在不同世界見過更嚴重傷勢的元新歌回應道。

日番谷冬獅郎餘驚未定,他仔細審視了元新歌的表情,確定這的確不是什麼令他安心的緩兵之言,這才有心思聽元新歌三言兩語簡要地敘述完整個救援過程。

已經初步瞭解到鬼道之奧妙和修習之難度的預備生抱胸微微眯起雙眼,不想指正元新歌口中輕描淡寫的場景已經是多麼了不起的事情,但看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而逐漸感到習慣以後,他對戰力的判斷似乎也緩慢發生了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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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大事不妙的日番谷冬獅郎甩了甩頭,迅速將標準重新降回普通人的範圍,然後正色起來問道:“你之前說過你無法使用……他的斬魄刀。”

“是,但在戰鬥時,斬魄刀主動為我提供了幫助。”元新歌重複了一遍這個事實,他略顯感嘆地說道,“斬魄刀的力量真是不容小覷,我已經開始好奇你會擁有怎樣的夥伴了。”

明白這是想要轉移話題,日番谷冬獅郎嘟噥著“距離畢業還早得很”,又沉默下來。

元新歌見他沒話要說,便再闡明了自己的另一個來意:他讓日番谷冬獅郎不用擔心祖母,也不用為兩人之間的約定過於焦慮,既然此時已經進入真央靈術院,那就將心思放在好好讀書上即可,變強才是進入學校的首要目的。

“我也仔細考慮過了,說不定事情還沒發展到太糟糕的地步。”元新歌起身要走,留下最後一句話,“與他擁有不同的經歷與記憶的確是我行事的阻礙,但從另一個角度出發,這說不定也會成為我的底牌。”

日番谷冬獅郎叫住了他,腦海中估算了一下,報出一個時間,說那天雛森桃正式畢業,預備生也有進行正式入學準備的最後一個假期,他們應該都會回潤林安去,如果元新歌有時間的話,三人可以在那邊碰頭。

――這就是元新歌今天坐在這裡的原因。

雛森桃從真央靈術院帶回來的行李還沒有全部收拾完畢,元新歌和日番谷冬獅郎都表示閒聊時間還有很多,讓她先去處理自己的東西。等少女慢吞吞地離開,日番谷冬獅郎坐在了元新歌的另一側,回眸瞧了眼三人之間的距離,低聲說道:“你說桃子進入五番隊是件好事,是和你的事情有關嗎?”

“是。”元新歌沒有避諱,他說道,“一番隊到五番隊的變化,一定是有人在其中動了手腳,手段是桃,目的在我,無論誰想利用桃做些什麼,至少我能保證她不會輕易喪命。”

日番谷冬獅郎凝視著元新歌的眸子,他久久後才說道:“如果不將她留在一番隊貼身保護,怎麼才能保證她不會受到傷害?”

“我無法保證她不會受到傷害,我不想承認這點,但我必須承認。”元新歌回答道,“我只能確定,至少此時她對某人還有利用價值,因此才會發生這個變化。”

“……你看上去比他更溫和,但實際上比他更冷血。”日番谷冬獅郎直白地表示,“如果不是我知道將桃子牽扯進這件事中不是你們的本意,我一定現在就會和她說明情況,讓她離你和五番隊都遠遠的,乾脆不要做死神。”

元新歌笑了下,沒有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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