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第 130 章

為了能在真正見到002時完成一切能夠做到的準備, 元新歌下定決心要動用所有力量為對峙時可能爆發的衝突保駕護航。

既然不知道原先迴圈中的自己為何會多次選擇重新回到起點，但如果不能排除是因為002的強制手段，元新歌就不能放鬆警惕。

他撫摸著右手上的戒指, 思考著是否需要在結束禁閉前將其摘除藏進口袋, 卻發現具現化出的指環雖尺寸合適卻並不能直接順著指尖的方向取下。元新歌轉而使用念能力隱藏, 沒等他進入絕的狀態，戒指便已經隨心意消失，沒留一點痕跡。

元新歌未曾瞭解過酷拉皮卡具現化出的鎖鏈是否能被尚未激發念能力的普通人看見, 但為防止系統有相應的檢測手段，總歸是隱藏指環的存在更為保險。從剛才的過程判斷, 他所具現化出的指環大概更像是盜賊的極意，收放自如, 相當便利。

還沒等到庫洛洛的回信，系統的稽核已經結束，禁錮他極久的黑色光幕緩慢升起，元新歌幾乎是在走出訓練場的瞬間便感受到了身體的痠痛。

儘管他在光幕之中不斷調整姿勢以盡量避免禁閉後無法行動的情況發生，但在坐姿和站姿來回切換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疲勞依然存在, 只不過不算致命。

他嘗試過很多方法使身體放鬆, 但那畢竟和真正的休息不一樣。

元新歌坐在床上，從系統處獲得了醫療服務，在恢復肌肉力量的療養進入尾聲時，他拿到了庫洛洛的回信。

上面難得只有一句話，像是長久以來收斂獠牙的猛獸重新顯出兇惡之狀, 固然與前段時間的知無不言形成了一定反差, 但絕對在元新歌的意料之中。

庫洛洛寫道：“新歌, 我不是慈善家。”

庫洛洛曾長久地忍耐。蜘蛛頭目以溫和的方式步步加深對真正的元新歌的瞭解, 慢慢深入他的困境，提供幫助並給出建議，再在元新歌難以拒絕時統一收取報酬。

幻影旅團從來不做沒回報的事情，包括在有元新歌介入的那段日子中所做的一切也一樣，儘管團長庫洛洛被迫獨自遠行，其他成員也還是於元新歌死後的第一時間按照計劃趁虛而入，迅速扶植元家的長女做了流星街最大黑幫的傀儡首領。

無論過程如何曲折，他們總歸完成了最開始時定下的目標。

雖然元新歌對幻影旅團在元家展開的行動並不瞭解，但他畢竟曾在虛擬世界中作為旅團的團員活動過十年，早已將其本性摸得清清楚楚。在不對其惡行發表觀點的情況下，元新歌實際上還挺欣賞旅團只在利益交換中幫人做事的風格。

他思考一瞬。此時一切都未有定論，說不定最後他依然不能脫離穿管局的控制，會再次被清除記憶進入迴圈之中，給出有關未來的承諾未免過於虛偽，若是庫洛洛把明信片發到全新的自己手中，恐怕只會給自己添麻煩，對後續發展起不到任何幫助。

於是元新歌在回信中寫道：“我不能保證一定事成，也就不能保證失敗後還能保留此時的意識，無數個元新歌在失敗後被抹消，或許我也不例外。我即將前往最後的旅程，給我留下一封回信，我唯一能保證的事情就是：即使我又將回到起點，也會在這個元新歌消失前將短暫存在過的故事告訴你。”

他簽下名字，閉上雙眼，打算在前往下個世界前好好休息一下。

這或許是他、這個擁有獨一無二經歷和意識的元新歌存在的最後時光，不管他已經在長久的訓練中被磨去了多少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但這總歸是他。

庫洛洛按時給出了回信，每天一封的限制使他總能有充分的時間進行思考，他表示願意為元新歌提供幫助，於是元新歌憑自己對日語和獵人文字的瞭解默下了兩者之間對應的字元，以供庫洛洛作為參考。

他知道庫洛洛在與那人取得聯系後一定不會只傳達自己希望他傳達的內容，在他進入任務世界後，那兩人會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進行資訊間的交換。

元新歌此時唯一希望實現的事情便是庫洛洛能在交流情報時說服那人摒棄前嫌、為他提供幫助，加上庫洛洛不會喜歡在毫不瞭解的情況下為他人傳話的感覺，元新歌不打算隱瞞信的內容，甚至還在後續幾次回信中簡單解釋了自己與那人的關係，將另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展現給庫洛洛看。

他用獵人文字寫下句子，庫洛洛五十音對應後在另一張明信片上寫好日文傳送，或者他直接使用日文回信，庫洛洛抄寫一遍後再對照五十音轉化成獵人文字——無論怎樣，庫洛洛都能明白信的內容，也能從其中分析出更多元新歌沒有提到的細節。

庫洛洛確定自己還完好無損地活著。

既然他活著，明信片又被順利送出，就說明收件人的確是位死者，這毋庸置疑。

青年望著手中顯然是以軟毛筆寫出的血紅色回信，心中感到頗為驚奇。在死後的世界獲取生者所使用的道具絕非易事，從俠客回信時那用指甲刻出的痕跡就足以看出他連和念能力有關的天線都不在身邊的窘狀，但名為夏油傑的男人似乎過著相當自在的生活。

他甚至能找到類似於墨汁的顏料，還有能寫出正常大小字跡的毛筆。

庫洛洛將回信放在鼻端輕嗅，能從有字的部分聞到一股明顯區別於血液味道的奇怪香氣，已經能排除是由某些奇怪的原材料製作而成。但這顏料顯然也並不完全普通，庫洛洛發現，如果長時間聞著顏料的味道，似乎腦海中便會有大量昏沉懈怠的想法出現。

或許這並不是香氣的唯一作用。

氣味的效果說不定取決於文字的內容，庫洛洛按照元新歌之前寫下的對應表格將夏油傑的回信翻譯為獵人文字，立刻便因其毫不猶豫便給出的否定答案而想象出了兩人之間並不十分愉快的相處模式。

元新歌曾說過的話中顯然還藏著更多值得人去挖掘的故事——他只說自己於那個世界中死亡的根本原因是因為夏油傑發起的規模龐大至覆蓋兩個城市的騷亂，卻並未提到自己還曾經差點殺死夏油傑，庫洛洛直覺感到個中緣由與元新歌一直避而不談的來歷有關，也因此生出了不小的興趣。

——有無數與黑暗大陸概念不同的其他世界存在。這個認知使庫洛洛的神經略微有些興奮起來。

如果他並不出身於流星街，說不定他最後會從事於類似遺蹟獵人的工作。對未知存在的強烈好奇與征服欲使他在瞭解到其存在的第一時間便會產生“去親眼看看”的想法，庫洛洛已經想好要朝元新歌討要的報酬：如果元新歌能夠成事，庫洛洛認為那種能使他的意識進行世界間穿越的技術是個好東西。

不過此時，既然已經答應元新歌要幫他將這事做完，庫洛洛就會遵守諾言，持續與夏油傑進行交流，直到元新歌再次出現。

就在向夏油傑發出第一封明信片後，元新歌又一次進入了任務世界之中。他手中留有一封尚未籤上完整的名字、卻已經被寫滿的明信片，其中以最簡潔的語言闡述了自己的故事，被他放在身體貼身的位置。

等從第四個任務世界歸來，如果002要再次清除他的記憶，他會履行承諾，在意識消失前補全“元新歌”三字中的最後一筆，然後把明信片發回給庫洛洛。

不知道曾經的元新歌是否有過這個想法，但至少他認為，他需要在任何地方、哪怕只是其他人的腦海中留有有關全部自己曾存在過的證據。

即使庫洛洛會在黑暗大陸殞命，至少曾有人與他共享過整個人生，就算元新歌沒能逃離穿管局的控制，他也不再會感到遺憾——元新歌發現自己逐漸產生了相當強烈的分享欲，從為xanxus留下的、耗費數年時間才完成的自傳，到此時寥寥數語訴盡一切的明信片，他似乎有些渴望能夠與他人分享自己的故事。

從系統給出的反饋中可以看出失去記憶的xanxus似乎並沒受到那本筆記的影響，要麼是xanxus真的將其中隱晦的說明看作語焉不詳的奇怪小說，要麼是系統在抹除他存在的痕跡時將筆記本上的文字也一同消除，元新歌不知道正確答案，但也並不感到過於惋惜。

總歸寫下筆記的過程讓元新歌體會到了傾訴的輕松感，他並不後悔花費時間回憶並記錄自己有限的人生。

在做好準備並將與夏油傑進行後續溝通的任務交給庫洛洛以後，元新歌進入了最後一個任務世界。

他能感受到意識逐漸被系統抽離的過程，在失去感知能力的最後時刻，他驀然有些後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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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術界一共四位特級咒術師，除去曾與自己站在對立面的夏油傑，剩下三位中，九十九由基對他來說與陌生人沒什麼區別，乙骨憂太還年輕，在祈本裡香解咒後，咒術界的高層沒有任何理由再打壓排斥他的存在，作為高專的學生，應該不會遇到極端高危情況。

不知道五條悟有沒有在任務過程中因為什麼意外死掉。

元新歌想到：果然應該先讓庫洛洛聯絡下五條悟試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