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新歌趕回西西里島時, 身著瓦利安制服的隊員已經將彭格列總部團團包圍。隱約能從大門內部看到倒在地上的屍體,順著臺階溪流般淌下的血液也證明元新歌的判斷並無錯誤。

死者身上的白襯衫已經失去了原本的顏色,被同伴體內的熱流浸溼泡透, 與散亂在身邊的紙質檔案共同訴說著他們毫無反抗之力便被殺死的故事——他們大概是總部中的文職人員, 沒有戒指,沒有配槍, 戰鬥能力不強,卻反而倒在了家族內鬥的一線。

元新歌隱約產生了一種意味不詳的失控之感。

有瓦利安的隊員注意到了雲之守護者的存在,但與想象中的左右為難不同, 忠誠的戰士將手中武器的刀鋒轉向元新歌,即使知道彼此間存在極大的實力差距也決不動搖, 他們在挑起內亂時便已經抱有背叛家族也要追隨xanxus的覺悟, 因此他們堅定地將首領的命令作為唯一信條, 不會受到任何其他因素的影響。

“按照首領的指示, 自進攻總部行動開始,罷免元新歌的雲之守護者之職,如若出現, 一律按敵對分子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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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圍圈外圍一人的發言鏗鏘有力, 如果他不是元新歌曾出力提拔過的雲守隊伍領頭人,想必即使是兩人已經站在了對立面,元新歌對他的評價也會是褒大於貶。

而此時, 既然他作為進攻部隊中的精英還出現在這種較為靠後的位置, 想必是xanxus針對元新歌的有意安排, 但他大概還沒意識到元新歌絕不會過多顧及舊情, 自然也不會因這種細節受到打擊。

因此, 不知自己何時成了前任守護者的元新歌微微皺眉, 他舉起右手, 向他們展示無名指上的身份象徵,直接說道:“我是得到瓦利安戒指和九代目承認的雲之守護者,xanxus單方面的口頭罷免是否真的有效,恐怕由不得他說了算。”

他正在利用對話爭取觀察戰場情況的時間,此時已經有了些結論:按照人數判斷,大概有五分之三的瓦利安成員都正專注於包圍工作,既然如此,突入內部的侵入者就一定是攻擊性最強的精銳部分。

最壞的情況是xanxus、斯庫瓦羅、列維與尚未能摸清底細的貝爾菲戈爾共同發難,如果他們打算魚死網破,即使元新歌已經趕到戰場,timoteo也或許不能毫髮無傷。

建築共有七層,timoteo的活動區域佔據整個頂樓,只要xanxus到達七樓再經過一小段走廊便能立刻與timoteo面對面接觸。

不知道七樓究竟有怎樣的武裝力量進行防衛,經過高強度專業訓練的xanxus之實力也已經遠超人們對他水平的一貫認知,安保力量不足與可能會出現的輕敵會將事情變得越來越糟,元新歌必須快些行動。

每層樓的視窗都曾被開啟,樓下對應的位置有槍掉在地上,大抵是安保人員在進行防衛時被突然攻擊導致武器脫手,如此看來,既然連六樓都已經沒有仍然能活動在視窗附近進行對峙的存活者,xanxus一定已經與timoteo碰了面。

xanxus不是莽夫,據元新歌的瞭解,今天是彭格列總部的防衛相對來說比較鬆懈的一天,三位守護者無法參加戰鬥,而如果xanxus的計劃足夠周全,他也一定會製造些意外,使另外三位守護者也無法破壞自己的計劃。

其餘人的情況尚且不詳,但至少在他前段時間所聽聞的訊息中,九代雲之守護者與晴之守護者正在海外進行外聯工作,雷之守護者因在戰鬥中受傷而還在醫療機構內進行修養,最重要的是,元新歌還在外出,沒人能夠第一時間發現並阻止xanxus發動叛亂。

timoteo已過六十,即使彭格列九代目的實力絕不會弱小到毫無自保能力,也不代表他可以完全壓制狀態正處於巔峰、甚至實力仍在朝上攀登的xanxus,但朝好處想,從澤田家光之前的通話內容來看,至少他正與timoteo待在一起。

彭格列的雄獅絕不是什麼可笑的虛假讚美,他有真本事,雖然不知道具體實力如何,卻也絕不會讓timoteo死在元新歌尚未加入戰場之前。

轉念之間,元新歌已經確定了此行的首要目的——保護timoteo。

timoteo絕不能死,彭格列一旦群龍無首,先不提專門負責在緊急情況下接管首領許可權的門外顧問是否能真的發揮與timoteo一樣的作用,光是看尚未得到合適處理的瓦利安,便也能想到之後的混亂狀況。

沒有名正言順的首領掌管家族,如果xanxus封口及時,只要讓澤田家光在公開他的身世前永遠沉默,那麼xanxus就可以順理成章地作為timoteo的孩子繼承彭格列首領之位,鬧劇後又是鬧劇,元新歌不想處理過多麻煩事。

他不過是在兩三秒內便進行了以上分析,因此面前的瓦利安成員並沒有猜到原先在組織中未曾真正展現過全部實力的元新歌已經瞄準了包圍圈中相對薄弱的部分,準備進行突擊。

元新歌、依然舉著右手,戒指上瞬間竄起一縷沖天的雲屬性火焰,火焰騰起帶起的氣流呼嘯著吹動碎髮,他不再收斂殺意,而是以將障礙就地誅殺的覺悟點燃了象徵著進攻號角的火焰。

正在頂樓對峙的兩派人馬猛地一震:辦公室中,內側站著timoteo、澤田家光與九代雨之守護者,外側則站著xanxus、斯庫瓦羅與列維,他們本來因達成了要等待元新歌回來再解決問題之保持了一段時間的沉默,此時卻不約而同抬起頭對上了視線。

或許是因為xanxus還沒有展露明顯的殺意,仍然為人留下了可以被外物吸引的餘裕,也或許是因為那股氣勢實在驚人,令人不得不立刻去判斷究竟來源是敵是友,timoteo下意識朝窗前疾走幾步,出現在他眼中的是熊熊燃燒的紫色火焰。

火焰如同一條蜿蜒的巨蟒般從元新歌的瓦利安戒指上盤旋而出,以極快的速度尋找著隊伍中防衛較為薄弱之處,將雲屬性的增殖特性發揮到了極致,使人因過於震撼而無法在第一時間做出有效反應的增量與增速使大部分瓦利安隊員都在尚且未能使用火焰進行防衛時便被吞噬。

尖叫、怒吼、火焰猛烈燃燒之聲,不知是風助長了火焰的氣勢還是火焰過快的移動引來了風,氣流似乎將火海中的慘烈加倍傳達給timoteo,又似乎將以往腦中的一切存在緩慢地抽離了出去。

他或許不該對元新歌的初衷產生任何懷疑。

元新歌碾壓性的強大使他足以以一敵百,或許元新歌在坦然走過由自己造成的火海時不會想到,xanxus與斯庫瓦羅刻意隱瞞其存在、只為在元新歌歸來時給他一個下馬威的底牌之一也在毫無反抗便被點燃的隊伍之中。

貝爾菲戈爾還是個十一歲的孩子,即使他曾犯下的罪行並不值得憐憫,卻還是足以因過於年幼而令人產生一種複雜的感受。

在踏入總部之前,元新歌抬眸朝七樓的視窗望了一眼,正與timoteo對上了視線。

timoteo無法發出任何聲音,也無法做出任何表情。

元新歌的表情過於漠然,他像是一個只會執行任務的機器,也像是不過是踩死了幾隻螻蟻般毫無感想,他雙手插在褲兜之中走入熊熊火海之中,經過的地方會在他落腳前自動分開一塊空地,不會使火焰與身體產生接觸。

這種過於遊刃有餘的態度使timoteo意識到:這依然不是元新歌的全部實力。

元新歌與xanxus的反叛沒有關係,否則他不會在第一時間從羅馬趕回西西里島,此時距離通話結束差不多有兩小時時間,說明他幾乎馬不停蹄,沒有任何鬆懈——自己與他不是敵人,這實在讓人感到慶幸。

有了這樣的判斷,timoteo在慶幸過後,不知此時是該感到高興還是該感到悲傷。

壞消息是,這說明xanxus依然對他抱有極其深刻的恨意,之前關係緩和之感不過是xanxus的偽裝與他的錯覺,即使他再怎麼努力,兩人之間的父子情感也再不會回到原點。

好消息是,至少他疼愛的另一個養子並未背叛,即使元新歌曾為xanxus提供大量極其有效的訓練為平定叛亂增加了難度,那個青年也從未想過要殺死他。

timoteo將目光望向xanxus,發現對方臉上的愕然幾乎無法遮掩。

九代雲之守護者正在海外,此時出現如此強大的雲屬性火焰,除了元新歌已經歸來以外,再無其他可能,而xanxus大概也沒想到自己竟和對方有著如此大的實力差距。

xanxus畢竟見識不多,他知道元新歌比自己更加強大,卻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比他甚至小了幾個月的元新歌依然可以像碾死一隻飛蟲般輕而易舉地殺死此時已經自認為足夠強大的他。

房間極度安靜,因此電梯門開啟的聲音便格外明顯。

元新歌的移動依然悄無聲息,沒人聽見他邁步的聲音,他卻已經不知何時抵達了目的地。

宣佈他的到來的是被雲屬性火焰猛地轟開的門板,元新歌站在門外,左手插在口袋之中,伸直右臂、張開右手,他的掌心直對門口位置,釋放火焰擊飛了那扇厚重的木門。

這個動作的目的很簡單,既然他已經知道timoteo在視窗附近,那麼只要控制好角度,即使有所碰撞,產生的誤傷也只會發生在瓦利安成員的身上。

斯庫瓦羅成了受害者,他的手臂被門板狠狠撞擊,如果不是左臂早不是血肉之軀,恐怕會換來個粉碎性骨折的結果。

“失禮了。”元新歌毫無誠意地說道,“我本以為自己來的夠晚,沒想到你們居然還沒開始。”

xanxus面色陰沉,他回應道:“你的確來得太晚,如果你在對瓦利安成員發起攻擊前先提出見我,我會給你一次選擇陣營的機會。”

“你似乎搞錯了什麼,我回來的目的可不是為了選擇陣營,而是為了管教不懂事的學生。”元新歌笑了下,他不合時宜地說了句題外話,問道,“我有個問題要問,你看情況選擇要不要回答。”

xanxus沒接話,元新歌便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我上來時將電梯中的按鈕全按了一遍,因此差不多瞭解了總部內的傷亡情況,我想問的問題很簡單:你在這次入侵中殺了多少人?如果數量為零,你又是否下達過‘盡量減少傷亡’的指令?”

或許意識到了他問出這個問題的目的,xanxus想到了兩人之間那個此時看來過於可笑的約定和目標,他嘴角劃出一抹幾乎可以被稱作獰笑的弧度,回答道:“沒人會專門統計手下亡魂的數量吧,我只是用火焰轟炸過去,能者生存,也算幫彭格列的十代目時代篩選精英。”

列維露出了些許驚訝的表情。

即使是他也能想到,元新歌顯然希望xanxus手下留情,因此xanxus的回答將會直接決定元新歌對待瓦利安的態度,他不明白首領為何要用這樣的謊言故意激怒對方。

元新歌並沒像在場眾人想象中一樣陷入暴怒,他恍然大悟,然後用一番聽上去有些莫名其妙的言論給出了評價:“果然命運不會改變,無論我曾做出怎樣的努力,你依然是標準意義上的高危不可控因素。”

“那就沒辦法了。”元新歌朝前走了一步,距離xanxus更近,他說道,“既然你背棄了我們之間的約定,我要從你身上收取背叛的代價,很合理,對吧。”

“是我背棄了約定?”xanxus怒極反笑,他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般嗤道,“誰才是那個背叛者,你心裡不應該一清二楚嗎?”

元新歌挑眉,他沒說話。

xanxus掏出了腰側的雙槍,他同樣進入了戰鬥狀態。

然後他惡劣地問道:“你曾無數次前往日本探望的綱吉——如果他知道你接觸他是為了給自己挑個更好的去處,而他或許也只是無數備選者的一名,那麼對你抱有絕對信任的那人會有怎樣的反應呢?”

元新歌的表情變了。

他想,果然還是快些解決問題更好,他已經不想讓事情發展得更加複雜了。

xanxus第一次從元新歌身上感受到真正針對他釋放出的滔天殺意。

“既然你有著這樣的想法,我也已經明白了你的態度,但有件事你似乎想錯了,作為你的老師,我會再進行最後一次糾正。”

元新歌面色平靜,他陳述道:“你沒必要產生這種怨氣,一切問題的答案都有個共同的原因。”

“我不欠你什麼,xanx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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