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

在綿州探查的第八天, 遊舒還是沒能再見到那個軍師,想要從他身上查線索也只能被迫中斷。

但這些天也不是沒有收穫,遊舒這些日子喬裝打扮到處探底,還是讓他大致探出了湖州的底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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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上護城軍, 劉鐵柱手裡大概有□□萬的人手, 但他們這次出來只有五萬, 人數上絕對不佔優勢。遊舒有些擔心,雖然書裡對這裡的劇情描述多為表現蕭未辛各種神勇,可他心裡卻仍舊不放心, 歷史上以少勝多的案例不是沒有, 不過他這些天巡查下來, 劉鐵柱的手下也不是吃素的。

他把自己觀察到的城內各路巡邏兵以及防守情況畫在了紙上,那紙薄如蟬翼, 就算摺疊起來也沒有正常紙張的十分之一厚度,他把圖紙塞進翠鳥羽下, 看著它漸漸地飛遠, 長長的舒了口氣。

按理說,他現在也算完成了任務,只要今晚尋到合適的機會離開就行,但遊舒做事比旁人更多了份謹慎細心,他始終覺得這城裡有什麼東西很古怪, 所以打算再多留幾天看看。

午飯的時候, 他下樓去大廳吃, 說不定還能從掌櫃那裡知道點什麼。

掌櫃果然不負所望, 守著淒涼空無一人的客棧唉聲嘆氣:“再這樣下去,我這兒就真的要關門了……”

“聽說打仗了?”遊舒漫不經心的問到,窗外淅淅瀝瀝的開始下小雨, 天氣有了點涼爽,他打算吃完飯回房好好地補覺。

掌櫃嘆氣,“是啊,昨天軍師帶了人在齊州和皇上的人打了起來,兩方死傷都挺多呢,也不知道誰輸誰贏。”

遊舒默默地握緊了筷子,又說:“那軍師到底是何方神聖?”

“不知道。”掌櫃搖頭,“只聽說是自己找上首領的,誰都不知道他是打哪來的。”

小二嚼著花生嚷嚷道:“據說軍師自己還帶了不少人過來,劉鐵柱原先手下沒有那麼多人,現在有一大半都是軍師的人手。”

遊舒的眉頭皺了起來,“軍師哪來的人手?”

這事怎麼看都有點古怪,遊舒一頓飯吃得心不在焉,從大堂門外刮進來一陣風,裹挾著細雨飄了進來,遊舒又聞到了那種奇怪的香味,不由得問:“城裡怎麼總有香氣?”

“香氣?有嗎?”掌櫃的有些茫然,“可能是有吧……咱們在這兒時間長了,都不大聞得出來。”

小二此時也說道:“這味道都飄了好幾個月了,起初大家也都摸不著頭腦,但後來就習慣了。”

“說來也古怪,這香味聞多了身子都爽利不少,一天不聞還覺得有些不自在呢。”

遊舒再次皺眉。

從掌櫃這裡得不到更有用的資訊,遊舒吃了飯就上樓去休息,聽因為打仗的事城門已經關了,過兩天他想出城的話會有些麻煩。

遊舒想著這些事,慢慢地睡了過去。

也不知是怎麼回事,他竟然做了個夢。夢中他身處在一大片花海中,鼻翼胸腔裡瀰漫的都是那些奇怪的香味,而他身處在其中渾身飄飄然,靈魂輕的彷彿能從身體裡飛出去,甚至眼前還有很多光怪陸離的畫面在閃,如夢如幻非常不真實。

遊舒猛然睜開眼,外頭的雨已經停了。他從床上坐起來,擦了擦頭上的汗,眼前好像仍然有夢裡那綺麗詭異的畫面,他下床來倒了杯水,轉頭看向窗外,差不多是下午三四點左右。

再也睡不著的他隨便打水擦了擦身上的溼汗,換了乾淨的衣服後又出門去了。

外頭剛下完一場雨特別涼快,遊舒走在長長的街道上,周圍都是各種惶恐的路人,聽他們議論著說是陵王已經帶人拿下了齊州,重創了首領的人馬,打到這裡也是遲早的事。

遊舒心頭忍不住舒暢起來,看樣子原主劇情線還在,他家王爺還是能贏的。

他在街上溜達了一圈,漸漸地就往人煙稀少的地方走,那是城西的一處較為荒涼的地帶,以前說是牢房大獄,後來牢房搬走了,這地方就被當成重犯行刑砍頭時候用,平時不會有人來。

今天又是陰天,遊舒走在這地方只覺四周好像陰風陣陣,如果不是他出身影衛,本就見多了殺戮,膽子稍微小一點就能被嚇死。

遊舒越往裡走越覺得陰森,忽然從路邊竄出幾個拿著大刀的守衛,凶神惡煞的對著他:“幹什麼!?”

“對不住。”遊舒忙後退兩步,訥訥的露出害怕的神情:“小的只是走迷了路,不知道該往哪走。”

那拿刀的幾個侍衛互相看了看,惡狠狠地說:“這裡不是你能來的地方,快滾!”

遊舒忙往後退了兩步,轉身快步走開,卻在轉過一個拐角的時候躲了起來,翻身上了屋頂,藉著頂上長高的草堆偷看下面。

他一直以為這地方是沒人的,原來不是,從這個角度來看,下面有很多穿著同樣服飾的守衛,看不出是誰的人。他們的行徑匆忙,抬著個大箱子往城外走,不知是去幹什麼。

遊舒略一思索就跟了過去,他想看這群人要幹什麼。

城門已經被關了,那群人是從城西的一個小側門出去,那側門門口還有人把守,遊舒等著他們離開後悄悄射出幾枚銀針,那兩個侍衛應聲而倒,他也趁機從側門追了出去。

那幾個抬著箱子的士兵走的很快,遊舒跟在後面從腳印深淺判斷,那箱子應該是空的。

拿著空的箱子要出去做什麼呢?

遊舒想不透,只能繼續跟在他們後頭一直走。他們的路線一直往西,一路七拐八拐繞了很多個無人小徑,還經過一座亂|葬|崗,越走越是荒涼,除非是誰腦子壞了,否則正常人絕對不會走這條路。

過了大概一個小時,遊舒看到那群侍衛拐過了一個拐角後消失不見,立刻追了過去,那裡能看到一個很大的軍隊基地,瞭望臺上有好幾個侍衛把守,還有很多身著鎧甲的士兵來回巡邏。

遊舒粗算了一遍,這小小的地方竟然有差不多兩三千人把守,也不知道是做些什麼。

那幾個抬箱子的人從大門進去後就沒再出來,遊舒看了看在高臺上值守的十幾個守衛,想了想到底沒有貿然行動,耐心的在草叢裡等待夜晚到來。

隨著時間流逝,夕陽逐漸下沉,天邊一片血紅,總讓人聯想起不大好的事,遊舒等到太陽完全落山天色暗了下來才敢小心的一點點靠近營地,從牆角一路小溜,捂住一個落單的守衛的嘴拖進草堆裡,將他的脖子一把扭斷後快速換了衣服,把人丟在遠一些的地方不被發現。

靠著假扮士兵混了進去,他始終在意那幾個抬箱子的人,但在營地裡轉了一圈也沒有發現哪裡有能放箱子的地方,他看了一眼這地方,越發肯定那軍師必然是揹著劉鐵柱在搞些什麼,否則完全沒法解釋為什麼要在這地方私自建一個營地。

夜晚可以給他很好的掩護,遊舒一路摸出了營地的後門,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撬開後門的鎖走了出去。有一條往山下的小路,他小心翼翼的在沒有火把的幫助下一點點往下挪,藉著偶爾投來的月光,他能看到腳下是一片漆黑深淵,如果踩錯一步就可能屍骨無存。

遊舒額間密佈細汗,渾身都崩得緊緊地,生怕踩空一腳。他花了很長時間才慢慢地摸到了山地,等到雙腳落在實地上時,他才大大的松了口氣。

幸好平安無事。

遊舒回過身來,往前走了幾步就愣住了。

雖然現在是夜晚,可這地方四處都點了火把,把四下裡照的一片通亮,所以他能完全看清眼前的東西。

他的面前有大片大片看不到頭的花叢,放眼望去一片鮮紅,很多花枝頭上還掛著沉甸甸的果實,那片豔麗的紅色即便在夜晚也似乎能刺痛人的眼睛。

遊舒呼吸間全是濃郁的花香,他感到自己有些頭暈目眩渾身發軟,有種被麻痺的感覺,恍然間覺得自己渾身開始輕飄起來,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再深深地吸一口其中的香味。

就在他即將迷失自己的時候,遊舒用袖箭狠狠的扎了一下自己的手掌,鮮血從掌心濺出,隨著疼痛產生,他的神志也逐漸清醒。

遊舒一身冷汗看著眼前這望不到頭的花叢,渾身止不住的輕顫。

古人也許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那是因為科技訊息不發達,見得比較少,可作為一個現代人,遊舒在大學上安全知識教育課的時候見過,老師們曾再三叮囑過,如果見到有誰家大面積種植這種植物,必須要報警。

以為,它的名字叫罌|粟。

遊舒終於明白城裡那些聞了讓人身心酥麻舒爽的香味來自於哪裡了。

他幾步上前,用匕首小心地割下其中一株,然後脫下外衣包好塞到懷裡,本來還想留在城裡再多打探一番,可見到這東西後他改變了主意。

要馬上回去告訴蕭未辛。

遊舒剛把東西藏好,就聽身後傳來一聲怒吼:“誰!?”

緊接著就是一大串整齊劃一的腳步聲,聽聲音起碼有幾十個人。

遊舒的心咯噔一聲,腳下一刻不停拼命往前跑。剛才罌粟花叢麻痺了他的神經,他竟然沒有隱藏好自己的蹤跡暴露。

好在天還黑著,他應該能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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