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

此去可能要很久, 蕭未辛在他臨行前一晚把人拉進了帳子裡,好好地“餞別”了一番。

以至於遊舒第二天一早出門的時候,腰還隱隱的發酸。

要說這開了葷的就是不一樣,尤其他們家王爺學習能力超強, 只是這麼一陣子就能把書上的東西活靈活用上, 而且還無師自通解鎖了很多新花樣, 搞得體能第一的遊舒都差點吃不消。

唉,不就是上次沒忍住笑出聲來嗎,他家王爺就非要把場子找回來。

這些男人無聊的自尊心。

遊舒假惺惺的感嘆, 完全不去想昨晚享受的人也有他一份。

東西都收拾好了, 遊舒儘量輕裝上陣。他這次是一個人出來的, 蕭未辛本想給他增派兩個人一起去,可遊舒思來想去都覺得這樣不妥, 湖州境內的情況他之前聽影八說過,如果去的人太多肯定會引起懷疑, 不如就自己一個人去, 安心省事。

而且,他始終還是在意前兩天晚上的事。遊舒的第六感一直都很準,每次遇到危險他總是會遵循第六感行事,幾乎能規避大半的危險。所以他最終還是選擇把影九影七和影四留在了蕭未辛身邊,這樣他出門也能放心些。

要想混進湖州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遊舒在城外琢磨了許久, 觀察城門來來去去的行人們, 發現他們這些能順利出城進城的人腰間都掛著一塊特別的木牌, 那牌子應該是類似於通行證一類的東西,如果沒有的話就不被允許進入。

遊舒打定了主意,埋伏在城外一條必經小道上等待挑選合適的人選, 一直到第三天他才遇上一個可以下手的人。那是個遊商打扮的路人,從身高體型來看和自己有點相像,如果借用他的身份混進城的話應該不會被發現。

把人打暈後,遊舒扒了人家的衣服和腰牌,不客氣的把人捆了扔在馬上,他的馬有認路的本事,會把人平安的送到綿州境內。

做好變裝後,遊舒換上面具大搖大擺的進城,守門的士兵果然盤問了一番,遊舒做情報工作也不是一兩年,應對這種小事毫無難度,應答自如沒有絲毫磕絆,守衛又仔細的察驗了腰牌,確認沒有問題後才放行。

湖州城裡果然跟老八說的一樣,到處戒備森嚴,遊舒混進城後發現城內的各個主要幹道上也時不時地有軍隊巡邏,一副井然有序的樣子,只要發現一點可疑的人,他們會毫不留情的上前將人拿下,所以大街上也沒有什麼閒逛的人。

遊舒選了間小客棧投宿,在二樓一個角落裡的小房間,從這裡可以看到城內大部分地方的景象。他站在窗前眺望,不遠處的那個烽火臺附近就是叛軍首領駐紮地,他如果想真正探查到情況,還是要想辦法進入大營。

湖州的主城和綿州比起來差的不是一點半點,城內的建築設施陳舊古樸,沒有一點繁榮氣象,而且這地方的土壤不大適合種植農作物,因此這兒的人平時只能靠著走商賺點家用。

遊舒用鼻子使勁嗅了嗅,空氣中總有種奇怪的香味,也說不上來是什麼,聞得久了會讓人有種精神放鬆身體酥麻的感覺。

但是那種精神上的放鬆並不是正常的放鬆,遊舒無法準確的形容,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算了,一切等探查之後再說。

現在天色晚了,遊舒讓小二送了些吃的上來,在狹小的房間裡獨自吃了晚飯,窗外傳來一陣篤篤的敲擊聲,遊舒放下碗筷走過去開啟窗戶,果然是只翠鳥。

影衛營有自己專門的聯絡方式,普通的信鴿很容易被攔截發現,因此他們訓練了專門代替信鴿的翠鳥用來傳遞訊息。

遊舒將一張小小的紙條塞到翠鳥翅膀下的竹筒裡,然後又把翠鳥放飛,讓它回去給蕭未辛帶信。

做完這一切後,遊舒讓人端走吃空的餐盤,簡單洗漱後熄燈上床。這是他時隔這麼久以來第一次獨自就寢,他躺在狹小的單人床上卻還是覺得四下空曠,總覺得身邊少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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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不知什麼時候,他已經習慣了和蕭未辛同床而眠,突然又變成一個人睡還真的很不習慣。

遊舒側身從半開的窗戶看著天上的一輪殘月,想著蕭未辛的事,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清晨他起身下樓吃飯,小客棧裡沒什麼客人,掌櫃很熱情的給他盛飯,在聽說他會多住幾天後就更高興了,忙讓小二又多拿了碟醬菜來。

遊舒不經意的問道:“掌櫃的,你這兒怎麼都沒生意?”

掌櫃的撥著算盤直嘆氣:“還不都是打仗鬧的。今年初咱們這兒鬧饑荒,皇上又收重稅,大家夥實在熬不住了,有些兄弟就跟著一起投了軍。”

“起初大家也就是想有口飯吃,可也不知怎的竟弄了這麼大一支隊伍出來,現在城內城外都戒嚴的厲害,聽說要跟皇上打架呢。”

“唉,要我說,打架不要緊,誰當皇帝都一樣,只是咱們這小客棧要再沒外客入住,就真的要開不下去了。”

遊舒一邊吃著餅子一邊聽掌櫃的抱怨,偶爾問一句:“那你們這兒的首領是誰?”

“是個叫什麼劉鐵柱的人。”掌櫃搖頭,“他原先不是咱們這兒的人,聽說是江淮那邊逃難後落草的土山匪,糾結了一幫江湖義氣反|天,誰知竟然還真讓他成了氣候。”

“還不是他們那個軍師厲害。”小二這時候也插話了,“那軍師神龍見首不見尾,要是沒有他,那劉鐵柱能成事嗎?”

遊舒拿著餅子的手一頓,抬眼疑惑地問:“軍師?”

“是啊。”掌櫃很健談,遊舒只丟擲了一個疑問,他就開始往下絮叨:“據說劉鐵柱對他服帖的很,啥都聽他的。”

“咱們沒人見過那軍師,也不知道他到底長啥樣。”

“反正肯定是跟諸葛亮一樣的能人,不然怎麼就能把劉鐵柱那不成器的輔佐到如今的地位?”

遊舒嚼著餅默默地聽他們兩人一言一語的對話,看來他家王爺判斷是對的,劉鐵柱恐怕不足為懼,真正厲害的是他背後指點江山的什麼軍師。

吃完飯後,遊舒走出了客棧的門,揹著一筐子的布匹假作遊商兜售布料,他觀察發現街上的守衛每隔半個時辰就會出現一次。

遊舒站在路邊又看了一陣子,發現他們的步伐整齊劃一步調一致,連踩點都出奇的規律,這絕對不是普通的民兵能在短期內訓練出來的效果,就算那個軍師再牛逼,也不可能幾個月的時間就把一群閒散山匪訓練的這麼有紀律。

他敢肯定,這些人絕對是正規軍出身,起碼是正兒八經服過兵役的。

可是影八的情報不是說叛軍都是山匪出身嗎,哪來的這些正規軍?

看來,湖州城內的確有很多古怪的地方。

遊舒將自己的帽簷壓得更低一些,等那群人走後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那群巡邏兵一路繞了主城巡邏了一大圈後,又回到了駐營地。

營地在湖州城內西南角,那裡本來就是原先的駐城軍大營,現在卻被叛軍佔領了。遊舒躲在樹上隔了很遠的距離,那群巡兵到了門口停下,和守門的士兵有過短暫的交接盤查然後才被放行進入。

營地裡能看到完整的軍隊設施,瞭望臺烽火臺演武場一應俱全,遊舒如果想就這樣進入很難,影八當初就是在這裡差點折了性命,他務必要更加小心。

遊舒蹲在樹上盯著大營一直看,暗想著要是有望遠鏡就好了,隔了這麼遠的距離,就算是他也看不清人影。

一直等到晌午,遊舒才看到大營裡有什麼人走了出來,從衣著來看,估計就是首領一類的人了,沒準就是什麼劉鐵柱。

劉鐵柱在大營裡轉了一圈,而後就開始往外走,和守門的說了話就出了營地,遊舒屏住呼吸藏住自己的身形,不敢被發現一點痕跡。

那劉鐵柱帶著幾個小兵一路往北走,路上時不時地說說笑笑,完全看不出有一點幹大事的樣子,很難想象就是他帶領了那麼大的叛軍隊伍,走在路邊和一個普通的莊稼漢也沒什麼分別。

因此遊舒對那個軍師更加好奇起來,他當初選擇劉鐵柱的原因是什麼呢?這樣的人別說做未來皇帝,就是小小的村長都夠嗆,不過當山大王倒是還可以湊合。

一般能人擇主必定是有考量的,諸葛亮也不是隨便就跟著劉備走的,想不通。

等到人走遠遊舒才從樹上跳下,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有跟過去,他覺得自己從劉鐵柱身上是得不到什麼訊息了,關鍵還是在軍師那裡。

遊舒並不著急現在打草驚蛇,今天的任務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他知道那個軍師並不是每天都會來,只要找到機會再來就可以了。

遊舒踩著夕陽往回走,腦子裡還是想著這一天下來的所有事。

果然他的腦子就是不大行,對這種事情極其不敏感,要是他們家王爺在,這會兒肯定能給他分析分析,那軍師可能是個什麼來頭。

才分開第一天,遊舒竟然嘗到了“如隔三秋”的滋味。

雖然不想承認,但他的確有些思念蕭未辛。

他現在很有種大文豪的錯覺,拿起筆就能寫很多愛情詩,但是小日記沒在手裡。

可惜了,我的才華竟然不能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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