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章

蕭未辛的自尊心很強, 雖然遊舒並沒有真的笑出來,但蕭未辛就是看懂了他那張淡定的臉下隱藏的笑意。

那一瞬間,他惱羞成怒,覺得自己顏面無存, 好似丟了天大的臉面。

很快遊舒就笑不出了。

————

第二天起床出門的時候, 遊舒一邊走一邊感嘆, 他家王爺心眼比針尖還小,以後可不能在那事上跟他開玩笑。

唉,這些男人的無聊自尊心。

遊舒絲毫沒有反省他自己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腳步輕快地翻回了影衛營, 前腳剛一落地就撞上了謝飛垣的臭臉。

“影首大人。”遊舒立刻站好行禮, 規規矩矩不敢有一點鬆懈。

謝飛垣雖說管不了他倆的屁事,但不耽誤他把遊舒狠狠罵了一頓, 而後揚長而去。

遊舒在背後等人走了才敢嘆氣,以前他總看不懂影首大人為什麼總是暴脾氣, 現在自己有物件有夜生活了才看明白, 他這是孤家寡人慣了,內心缺愛。

走在前頭的謝飛垣得虧不會讀心術,不然能回頭把遊舒的頭都給扭斷。

遊舒身子養得差不多後,照舊每天都監視著李良的動向,時不時地向他傳達蕭未辛吩咐他做的事。李良也算聽話, 幾乎都是照做, 沒有敢反抗的意思。

然而這兩天宮裡又出了一件大事。

夏太后懷孕了。

遊舒忙著跟兄弟們一起快樂吃瓜, 皇后的肚子都還沒動靜呢, 太后反而有了訊息。老皇帝都死多少年了,太后居然還給弄出身孕來,那可是天大的醜聞啊!

這事知道的不是很多, 但影衛營是搞情報出身,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主子們的事不敢多言,可不妨礙他們私底下八卦。

據說蕭未深大為震怒,當場就誅殺了為太后請脈的太醫,又把在場知道這事的所有宮女太監全部處死,本來連帶著罪魁禍首的玉笙公子也要殺的,被夏太后以死相逼救了下來。

遊舒從蕭未辛那裡得到的訊息是說,蕭未深把這事捂了起來,加派了太后的太清殿的人手,不許宮裡任何人亂說話,畢竟太后有喜這事傳出去皇家顏面就不用要了。

“哈哈哈哈哈哈……”

書房裡,蕭未靜的笑聲差點把屋頂掀翻,“我就知道他們母子總不會讓人失望。”

“你再吵就出去。”蕭未辛皺眉,“這本就是計劃中的事,有什麼可驚訝的。”

蕭未靜左手撐著頭滿眼譏諷:“看來,那位玉笙公子果真是個有手段的,我們倒沒看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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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是全家都被下獄枉死,比他還狠。”蕭未辛淡淡地說,“我不過就是給他一個機會罷了。”

蕭未靜嬉笑一聲,“未鳴那小子現在的日子可不好過,聽說在鎮北大營裡被何勤欺負的很慘,成天被那狗仗人勢的東西刁難。”

“他前日還來找我哭呢。”

蕭未辛多少也知道蕭未鳴最近的委屈,盯著桌上的硯臺看了許久,“再讓何勤得意幾天,我會讓李良暗中幫一把。”

“湖州叛軍聽說前兩天又拿下了一個縣,也不知蕭未深坐不坐得住。”

“不過我覺得他大約也沒什麼心思,眼下他那個不省心的娘惹出這種驚天醜聞,他捂著還來不及呢,沒工夫管別的。”

事實也正如蕭未靜預料的一樣,有關於湖州叛軍的摺子一封一封的往宮裡送,蕭未深卻根本沒有心情處理,原本羅貴妃有孕帶來的歡喜全部被夏太后的事給沖垮了。

他愁容滿面的獨自坐在寢宮裡,想著要怎麼處理那還未出世的孽種。本來就是一碗紅花的事,可他母后也不知吃了什麼迷魂湯,硬是拼著四十二歲高齡的身子也要生下來,說是要給笙郎君留個子嗣。

那玉笙公子就是個低|賤的戲子罷了,他算個什麼東西,太后與一個戲子有染,再弄出個孽|種來,傳出去怕是祖宗的臉面都丟盡了。

蕭未深做不了夏太后的主意,又不能真的逼死她,為此愁的兩天沒吃。

聽說蕭未辛來了,他無精打采的讓宮人把他領進來。

“皇兄。”蕭未辛假作不知此事,“你都兩日未上朝了,可是身子不適?”

蕭未深抬起頭來,眼裡佈滿了血絲,一臉疲憊,“你來了?坐吧。”

等蕭未辛坐下後,蕭未深猶豫著才道:“七弟,你說……朕該如何處理此事?”

他便挑著撿著把夏太后的事說了一半,只說她與人有孕,卻沒說是跟誰,也是真的沒了主意,舅舅近來與他關係不睦,這樣的事拿去問他毫無意義。

蕭未辛假作震驚:“還、還有這種事?”

一看他這麼驚訝,蕭未深頭更疼了,“你說朕該怎麼辦?”

“自然留不得。”蕭未辛上前一步誠懇的勸道,“皇兄,雖然太后娘娘出了這樣的事,可你是天子,不該如此消沉才是。”

“那腹中胎兒自然不能留,否則來日若真的要生出來……皇兄又該如何處理與那孩子之間的關係?”

蕭未深也知道這層厲害,“可母後她執意要生,朕總不能枉顧她的死活,再說太醫也說若是貿然打掉,怕是會傷了太后性命。”

“早知如此,朕這些年就不該縱著太后亂來。 ”

蕭未辛坐在椅子上看著高位上垂著頭一臉懊悔的蕭未深,眼底一片漠然,開口卻又溫和的道:“皇兄莫要自責,既然事情已經發生,又不能傷了太后性命……臣弟有個法子。”

“既可保住皇家顏面,又能讓太后滿意。”

蕭未深猛然抬頭,驚喜的問:“什麼法子?”

蕭未辛略一遲疑,又道:“不若,我們把太后送出宮,找個僻靜清幽人煙稀少的莊子住著,只帶些宮裡最貼心的人去伺候,對外說太后身子不適出宮禮佛為國祈福。”

“這樣就不會有人知道太后有孕的事,太后在莊子裡若是平安生產,也不會被人知道,更不會傷了她的性命。那孩子出聲後,皇兄便立刻找人收養帶走,太后若是思念,也可以偷偷去瞧瞧,絕不叫他進宮。”

“這樣,皇兄既能保全皇家威嚴,又能讓太后滿意,豈不是兩全?”

蕭未深聽了他的話後低頭沉思良久,越發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對啊!朕怎麼就沒想到呢!?”

把太后送出宮去,就不會有任何人看到她日漸變大的肚子,也不會有人知道太后做出這樣的醜聞,外頭的莊子裡找些外頭的粗使下人看顧著,誰也不知道那裡頭住的人是當朝太后。

這樣就解決了所有的問題!

蕭未深臉上的沮喪一掃而空,他激動的從上前一把握住蕭未辛的手:“七弟你果真聰慧!這麼好的法子朕竟然苦惱了這麼久!”

“你說得對,朕現在就去辦!”

蕭未辛不著痕跡的抽出自己的手,輕咳兩聲後溫聲道:“臣弟只是想為皇兄分憂罷了,皇兄切莫如此客氣。”

蕭未深心頭的陰影一瞬間就消散了,馬上就著手安排太后準備移宮的事。

而蕭未辛則功成身退,安安靜靜的退場。

他走在回宮的路上,回想著蕭未深那張愚蠢的臉,無聲的露出冰冷的笑意。用這樣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把夏太后弄出禁衛森嚴的皇宮,等於砍斷了夏茂安和蕭未深這對舅甥間能連線關係的最後一個橋樑。

沒了太后主場,接下來那對舅甥的矛盾會進一步激化,卻再沒有人能從中調和了。

更何況,蕭未辛提議的那個用來給太后居住的莊子本就是他暗中掌控的,那裡全是他的人,夏太后去了之後離宮遙遠無人照應,最後等於落在了自己手裡。

到時生死也不過就是他一句話的事。

蕭未辛眼底逐漸染上一絲狠意,他等這一天很久很久了,當年那女人加諸在母妃身上的屈辱,他必定會一樣樣的討回來。

蕭未深絕不會想到,他一心以為真心為了自己分憂解難的七弟才是藏的最深的那頭狼,還滿心覺得對他虧欠良多,正打算給他再提升官職。

於是,太后惹出來的醜聞,看似就這麼平淡的被解決了,後宮沒有太后坐鎮,所有的事宜就落到了羅貴妃手中,本就跋扈慣了的她如今更加囂張放肆,逐漸的連皇後都不放在眼裡。

蕭未辛穩如泰山,巴不得貴妃再胡鬧些才好。

而另一邊,鎮北大營終於是出事了。

蕭未鳴這些日子一直在何勤手下當差,被他以磨礪的名義各種公報私仇刻意刁難,惹得他終於受不了反抗起來。

鎮北大營全是何勤的人,蕭未鳴雙拳難敵四手,被百來號人圍攻,打得頭破血流從臺上摔了下去,當場不省人事。

蕭未辛得到訊息的時候惱怒的摔了茶盞,一口飯都沒吃直接去了秦王府。

遊舒緊緊跟了上去。

這事傳的大街小巷都知道了,很多人添油加醋說得好像就在現場一樣,都說看到秦王一身血被人抬出來,何勤手下陰毒的很,處處都是往死處招呼。

秦王府裡一片混亂,因為沒有女主人穩場子,是以蕭未辛來後很快就控制住了現場,還把畫椿也給帶來了。

把寢室內所有閒雜人等全部清除後,蕭未辛安定的坐在床邊,臉上也沒了剛才在人前露出的焦急惱怒,他甚至慢悠悠的喝了口茶。

“起來吧,別裝了。”

蕭未鳴本來專心的裝死,聽了他的話後躺在床上悄咪咪睜開一隻眼,見了他後笑嘻嘻的跳起來,胳膊腿靈活的很:“七哥,我這次表現的如何?可像話?”

“不錯。”蕭未辛少見的誇讚了他,“有進步。”

跟在身邊知道他倆在搞什麼的遊舒無奈嘆氣。

就蕭未鳴這個演技,得虧事先被他們家王爺輔導過,這個腦子也是愁人。

蕭未鳴起身後目光又落在遊舒身上,齜牙一笑:“嫂嫂好!”

遊舒:“……”

閉嘴,老子跟你不熟,別亂叫。

誰是你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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