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舒其實很不會哄人, 他內心世界活動豐富,可嘴拙,根本不懂如何去討好別人,尤其他們王爺又是個傲嬌的, 難哄得很。

一連幾天他都沒找到機會跟蕭未辛道歉, 沒有主子的召喚他又不能擅自離守, 就只好等著能有個私下的機會再去。

不過,蕭未辛也不是有意要躲著他,他雖然刻薄, 卻也沒有那麼小心眼, 更何況這種小事他就沒放在心上, 第二天就忘了。只是蕭未深把他召進宮後無論如何也不讓走,還把他留下來過夜, 名義上說是陪他解悶,實際就是拉近關係。

蕭未辛沉得住氣, 每回都是悠哉悠哉的陪著吃喝, 蕭未深對他這種無欲無求的態度表示滿意,還順帶著又關心了幾句他的身體,看著氣色好了一些。

在聽說他打算去城外賞花後,蕭未深也沒添堵,痛快的在第三天把他放出了皇宮, 讓他早去早回, 而皇后在一邊陪坐, 基本上沒有插嘴, 也不知心思都到了什麼地方。

等到蕭未辛終於能從太和殿出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下午了,他這幾天處處面對著蕭未深內心暴躁, 蕭未深現在表現得對他極為親暱就是想要收買人心,可他實在是厭惡和人親近接觸,偏又要裝得不在意,打算回府後就把衣服都燒了。

剛出太和殿的大門沒多久,他就遇上了已經等在路上的皇后。

皇后見了他眉眼帶笑,溫聲問:“七弟,你近來和吟秀如何了?”

蕭未辛見了這女人更煩,對著她比對著蕭未深的態度就沒那麼好,畢竟皇后在宮裡沒什麼存在感是眾所周知的事,他也不拿她當回事。

“臣弟有事忙,無暇顧及夏姑娘。”他淡淡的回道,卻並不肯看一眼。

皇后眼裡失望,站在原地想了想,又說:“其實,吟秀是個難得的好孩子,你與她在一起久了便能知道她的好,本宮將她許給你,也是為你考慮。”

“為我考慮?”蕭未辛忍不住笑了,眼裡一片涼薄:“那臣弟,就多些皇嫂的好意。”

皇后抿了抿唇,似乎也聽出來他話裡的冷意,她還是不明白自己錯在哪,任意支配別人的人生,一廂情願以為這樣是對別人好,這樣的行為只能感動自己。

“皇嫂若是無事吩咐,臣弟就先行告退。”蕭未辛不想看她的眼淚,也沒人會在乎她的感受。

皇后張了張口,卻也沒有能說出挽留的話,因為的確找不到理由。

就在此時,有個尖銳刺耳的女聲在他們身後響起。

“喲,我說是誰敢在太和殿外堵著呢原來是皇后娘娘和陵王殿下。”

蕭未辛回頭,看到羅貴妃花枝招展的在宮人們的簇擁下走來,那排場比皇后可大多了,不知道的還以為那位才是正經的正宮娘娘。

畢竟是宮裡,蕭未辛還是給她行禮了:“貴妃娘娘安。”

羅貴妃生得明豔嬌媚,雖然已經二十一歲,不再是當年入宮時十五歲的大好年華,卻仍然風采依舊體態婀娜,又有一張天生的笑唇,難怪能得蕭未深的喜歡。

她傲慢的看了一眼蕭未辛,並不把他放在眼裡:“陵王這是準備出宮了?”

“是。”蕭未辛點頭。

羅貴妃這個女人自恃美貌,這麼多年又有皇上寵愛,養出了一身驕縱暴戾的脾氣,除了太后誰都敢懟,眼見著蕭未辛身為一個男人,卻比自己更加美麗,早就看不慣他了,這次好容易逮著當然要譏諷兩句:“陵王生的花容月貌,當真惹人憐愛。”

蕭未辛本來就討厭別人拿他的容貌說事,可這個羅婉兒卻偏要故意用這種女性化的詞侮辱他,他的臉色瞬間就陰沉了下來,卻還是隱忍:“貴妃莫要說笑,論美貌,誰能比得過您?”

皇后見他被羅婉兒踩,反倒教訓了起來:“羅貴妃這是什麼話?皇上若是知道了,必定會怪你出言不遜!”

“哼。”羅貴妃不屑,“皇后娘娘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臣妾可聽說了,最近滿|朝都在催皇上子嗣的問題,你身為皇后卻一直無所出,沒能給皇上誕下一兒半女,這個皇后的位子怕是……”

羅貴妃說到這裡故意停頓了一下,捂著嘴輕浮的笑了起來,目光隱晦的在自己肚子上轉了一圈,又說:“臣妾聽聞民間男子娶妻,若是正室不能生,會有個什麼‘七出’之罪,要休妻的,是不是?”

皇后被當面挑釁侮辱,卻並不顯露任何憤怒,異常有氣場的對蕭未辛說:“七弟,你陪皇上幾天也累了,早些回去歇著吧。”

蕭未辛本來也不想留在這看這兩個女人鬥法,聞言行禮立刻就要走,卻被羅貴妃硬是攔住了:“我可沒準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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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皇后突然斥了一聲,語氣尖利氣勢洶洶,渾身都充滿了尖銳的倒刺一樣具有攻擊性,與平時溫吞木訥的樣子相去甚遠。

不要說羅貴妃,就是蕭未辛都愣了一下。

“本宮說要放人,由得你在這阻攔?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皇后看著羅貴妃的眼神一片深沉,眸色中似有什麼東西在醞釀,猶如頂上烏雲滾滾。

羅貴妃被嚇呆了,竟然忘了要囂張懟回去。

皇后看了她一眼,回身讓蕭未辛離開。

蕭未辛收回自己的心神,轉身離去。

就在剛剛那一刻,他忽然有了種詭異的直覺。

夏靈薇這個女人,或許一直都被人低估了,她絕不是平日裡表現出來的那種古板好欺負的樣子,也許她同自己一樣,為了什麼而一直在隱藏忍耐著。

這樣的人想想會令人背脊生寒,因為你不懂她什麼時候會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來,蕭未辛邊走邊想,有些擔憂她會不會對自己的計劃有影響。

走到半道時他終是回頭看了一眼,皇后還站在原處看著這邊,隔得遠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但蕭未辛卻莫名覺得,這女人或許對自己沒有什麼惡意。

不過,還是要多注意一下。

蕭未辛想不明白其中的關節,打算謹慎點,他這些年就是靠著謹慎才能走到現在,一點點的風吹草動都必須時刻警惕,夏皇后實在是個變數。

畢竟,她也姓夏。

蕭未辛一路都在深思,不知不覺就回了王府,洛瑤高高興興的跟他說明天要去賞花的東西都準備好了,他才想起自己答應了蕭未鳴要去城郊踏青的事。

他在宮裡三天不是不想家的,尤其……他還惦記著小影衛。

蕭未辛本想馬上就把他叫來,可又改了主意,把謝飛垣先喊來了,他把夏皇后的事告訴他,讓他查一查夏皇后的底,說完正事才開口問自己早就想問的事。

“影三的喜好?”謝飛垣一頭霧水,“這些孩子是屬下一手帶大,若是論他們誰的本事大誰的身手好,那屬下可以說到天明。可……若要問他們各自私下裡的事,屬下知道的也不多,您也知道,孩子大了不好管,個個都是潑皮的猴子。”

這也不能怪謝飛垣,他自認已經老了,和年輕人之間說不到一處去,的確不太瞭解他們的喜好,這些孩子們大了各有各的心思,他也不可能全都瞭解。

“說起影三,那孩子心思深,想法和旁人也都不一樣,就連屬下這個義父有時也看不明白他,他平日裡從不顯露自己的心事,沒人能看出他到底對什麼上心。”

“真要說到他喜歡什麼,屬下覺得,他大概……只喜歡各種吃的吧。”謝飛垣這話說的自己都心虛,他只管教訓那些臭小子們訓練,哪管他們愛幹啥。

就連影九愛穿女人衣服他都管不著。

這半天說了等於沒說,蕭未辛憂愁起來,“喜歡吃的?好像也是……”他跟小舒一起用膳過幾次,那食量確實可觀,說他愛吃也沒什麼錯。

可問題是,他什麼都愛吃,一桌子的菜回回吃得比臉都乾淨,他上哪去看出他到底偏好哪樣?

謝飛垣見他憂慮,也想不通自家王爺為什麼非要知道影三的喜好,他一個主子要知道這個做什麼?總不至於要討好他?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管他喜歡什麼。”謝飛垣安慰道,“影三那孩子是個好的,屬下覺得王爺若想要他做什麼,只管下命令就是,不用去瞭解他的喜好,他絕不會有任何怨言的。”

那也未必。

蕭未辛想說你不懂,如果他真要用手段命令小舒躺在脫衣服,最後的結局必然不好看。

“算了,你下去吧。”蕭未辛算是看出來了,謝飛垣也是幫不上忙的。

謝飛垣於是被無情攆出了書房,站在外頭愣了好大一會兒。

現在的孩子都怎麼回事,一個個的叫人看不懂。

蕭未辛也算是他養大的,小時候可可愛愛軟軟糯糯,長大了反倒脾氣暴躁性子彆扭,三句話不說就要生氣。

另一個影三,小時候就是那個老神在在的德性,現在比小時候更能裝老成,鬼知道他想些什麼。

養孩子真你娘的難。

謝飛垣滿臉惆悵的走出書房院子,長吁短嘆自己不容易。

————

而一整章都沒出場的遊舒在忙著寫小日記。

‘x年x月x日晴。’

‘我家王爺貌似是真生氣了,從宮裡回來後竟然沒有找我,明明前陣子很喜歡和我聊天。’

‘最慘的是,今晚我突然被影首大人兜頭兜臉的罵了一頓。’

‘他說我心思難猜整天棺材臉,好容易養大我還是這個德性,不如送去要飯。’

‘影首大人這一出太突然了,早上還誇我可堪大用,晚上就變臉讓我去要飯,男人三十六歲就到了更年期?’

‘算算日子,那我豈不是也快了?’

‘不行,我得保養,真男人不能喜怒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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