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

打那以後,蕭未辛只要興致來了都會把遊舒叫來陪練,彷彿他就是個沒有感情的陪練機器,不過遊舒心裡實際很高興,他覺得男主肯定是從自己帥氣可靠的外表看出了他的內在可塑性,距離彼此關係親近又更近了一步。

他很快就能追上偶像的腳步搞事業!

除了他,其餘影衛們也跟著高興,他們彼此之間並不會嫉妒,雖有競爭卻不會玩那些陰暗手段,不論是誰能得到主子賞識那都是與有榮焉,彷彿自己也跟著飛黃騰達了,於是他們私下裡拼命的讓遊舒討好伺候王爺,千萬不能讓王爺生氣把他趕回來。

遊舒越聽他們囉嗦越覺不像話,搞得好像他是去暖床□□一樣,一個個的腦子都生鏽了吧。

空閒時,他順便盤了下劇情。

劇情最初這時候蕭未深的龍椅坐的還是很穩的,雖然他脾氣暴躁又沒有政治才能,但有夏丞相坐鎮,基本沒有出過大差錯,而底下的百姓們只要生活過得去,也不關心當皇帝有意見,蕭未辛想要搞事情的話,在這個時期完全沒有輿論支援。

所以接下來最要緊的是逐步瓦解蕭未深和夏丞相之間的關係,他們離心了,蕭未深就沒人幫著出謀劃策,到時下手更方便。

可怎麼去離心這一步很難,因為有夏太后坐鎮,她不會允許自己的兒子和兄長之間出現問題,更何況蕭未深的皇后就是夏家的嫡長女,有這一層姻親關係在,想離間就更難了。

遊舒腦子裡不停的理劇情,想著從中能不能找一點捷徑,但他也不是專門搞政治的人,讓他打架暗殺可以,但玩那些彎彎繞繞餓東西就不大行,更怕自己行錯一步就改變整個故事的走向。

算算日期,接下來的劇情應該是夏太后的生辰了吧。

十天後,夏太后生辰當天。

轉眼就是初冬,天氣一天比一天冷,還沒開始數九就冷的人直哆嗦,可想今年寒冬很多窮人會比往年更難熬,蕭未辛一早起身後一邊用膳一邊聽祁寒帶回來的情報。

“去年大水收成不好,今年北方又大旱顆粒無收,已經有難民往南方遷移了。眼下凜冬將至,怕是情形更加不好,路上據說餓死凍死不少人。”

蕭未辛低頭喝了口魚片粥,不經意的問:“林齊沒有把這事上報嗎?”

“林大人上個月就上報了,但皇上並沒放在心上,只說一群流民能成什麼氣候,多死一些正好解決糧食不足的憂患,一切等年後開春再說。”祁寒小心的稟報著,臉上卻有些憤憤不平,他親耳聽到回來彙報的影衛說起路邊看到的那些死屍,有的就剩一把皮包骨了,還沒死就有禿鷲在一邊等著蠶食,城外哀鴻遍野餓殍遍地,聽了叫人起雞皮疙瘩。

蕭未辛冷哼一聲,“的確像是他的作風。”

“王爺,咱們要不要……”祁寒不敢自作主張,只開了個頭就咽了回去。

蕭未辛當然懂他的意思,他皺眉深思了一會兒,“讓蕭未靜想法子把咱們前陣子囤的糧食發放到各個鋪子去,先緩一緩當務之急,撐過這個寒冬再說。讓他就以商戶的名義做,不要暴露我們的旗號。”

“你暗中操作讓輿情更烈一些,就說當今皇帝貪圖享樂不可能管他們的死活,已經打定主意要讓他們自生自滅,不要對朝廷救援再抱希望了。”

雖然蕭未深實際上也是這麼做的,但蕭未辛就是要讓天下人都知道這件事。幾萬難民說不管就不管,那些民眾難道心裡不慌嗎?誰知道來日會有什麼災禍會落在自己頭上,難道皇上就都不管?

祁寒領命退了出去。

蕭未辛用了早膳後起身換衣,今天是夏太后的生辰,所有人都要去賀壽,他明面上看著雲淡風輕,但遊舒卻知道他內心裡此刻的憤恨無奈。

祁寒被派出去做事,望塵還在外地,蕭未辛略一沉思,讓遊舒換身衣服隨他進宮。按理說平時這該是謝飛垣的活,但遊舒沒有多問,跟著洛瑤去領了衣服後快速換裝出來。

平時穿著黑不溜秋的影衛制服的遊舒已經很帥了,換上王府的豪華侍衛服後的他比黑衣著裝更加英俊耀眼,帥的一塌糊塗,洛瑤捧著小臉紅著臉躲在一邊不住偷瞧,就連穩重的畫椿都多看了兩眼。

蕭未辛回頭看了一會兒。

王府的侍衛服相對影衛服來說的確算得上精緻些,這身靚藍衣服穿在他的身上,更襯他腰細腿長身姿挺拔,配上那張過於英俊的面龐十分惹人注目,不知道的人絕不會想到這是個影衛。

“把你的臉遮一遮。”蕭未辛淡定的說道,“太招搖。”

遊舒沒有照鏡子,但王爺說招搖那就是招搖,他二話不說的從懷裡掏出一沓□□開始挑,然後拿了個最醜的帶上。

洛瑤立刻就不笑了。

蕭未辛皺眉嫌棄:“你這戴的什麼鬼東西,換一個!”

遊舒撓撓頭,只好聽話的換了一張,可蕭未辛還是覺得醜。於是他就一連又換了四五張,一直到蕭未辛覺得滿意了才行,雖然那張臉還是不算好看,但已經在蕭未辛所能容忍的範圍內。

男主這無可救藥的顏控屬性太折磨人,他是去做護衛,又不是選美,再說男人糙一點醜一點這不是很正常嗎?

遊舒在心裡忍不住吐槽他。

等到一切打點完畢後,蕭未辛收起自己臉上的笑,一臉漠然的上了馬車。

遊舒跟著坐進去,這是他第一次正大光明的坐馬車,以前他只能在車底,只是換了個身份,待遇就能天差地別,果然影衛才是社會底層。

他忍不住心酸起來,下決心一定要努力,將來說不定還能帶著兄弟們一起脫離奴籍做個正常人。

蕭未辛從上車就開始心情不好,清麗絕塵的面容上顯著不耐,垂放在身側的手微微緊握,遊舒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他心裡的痛苦,畢竟賢妃娘娘當年就是被夏太后和狗皇帝聯手逼死的,他作為親兒子背負著血海深仇卻不能報,還要假裝高興的去祝賀仇人生辰,任誰都會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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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出聲安慰,只能沉默的坐在一邊不去打擾他。

馬車一路車輪滾滾到了皇宮,有人前來迎接,把蕭未辛帶到了太后的玉清宮。

和外頭的寒冷不同,玉清宮裡溫暖的跟春天一樣,宮殿到處都擺放著炭盆,往來宮女們衣著光鮮貌美如花,裡頭還傳來說笑的聲音,和外頭儼然兩個世界。遊舒想起了早膳時聽到祁寒說的那些難民,一下子就理解了那句“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詩。

這才初冬,太后的宮裡就這麼奢侈,到了寒冬豈不是更浪費?

蕭未辛在宮門口調整好情緒,然後才揚著笑若無其事的走進去,遊舒不敢抬頭,扶著他小心往裡走,他能感受到哪怕是隔著厚實的貂裘,從蕭未辛身上傳來的那種剋制和隱忍。

太后正同蕭未靜說話,一抬眼就瞧見蕭未辛來了,慈祥的笑道:“哎喲看誰來了?我們的老七終於捨得從家裡出門了?”

“太后娘娘莫要打趣兒臣了。”蕭未辛坐下後立刻就有宮女過來接過他脫下的貂裘,然後又拿了手爐過來,他輕咳兩聲,才又開口:“這天寒地凍的,兒臣哪敢出來隨意亂走。”

夏太后保養得當,年近五十了仍然很有韻味,她取笑了蕭未辛一陣後滿意的看著一屋子的晚輩,柔聲說:“待會兒你們也別走了,都陪哀家聽聽小曲兒,京中新來的戲班子,你們說不定都沒瞧過。”

蕭未靜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馬屁拍的震天響,逗得夏太后合不攏嘴,而蕭未鳴向來不得太后喜歡,只悶頭吃果子,蕭未辛側耳傾聽他們說話,嘴角微微噙笑,彷彿是一幅安靜的神仙圖。

坐在太后下首的就是當朝皇后,夏丞相的嫡女夏靈薇,她溫婉嫻靜儀態端方,雖然陪著夏太后說笑,卻並不怎麼有存在感,還不如旁邊的羅貴妃耀眼,黯淡的就像是個陪襯。

遊舒如同一尊雕像站在蕭未辛身後不遠不近的距離,只用眼角餘光就能掃視全場,一屋子人談笑風生,好像都是來給夏太后慶壽的,實際還不是各懷鬼胎。

過了一會兒,蕭未深也來了,所有人都跪地相迎,蕭未深笑著走進來讓他們起身,坐在太后身邊環視了一圈後卻沒坐在皇后身邊,而是離羅貴妃更近些。

夏太后明顯有些不滿,但到底沒說什麼。

皇后面上不顯喜怒,只是趁著所有人都沒注意的時候偷偷的瞧一眼蕭未辛,但蕭未辛一眼都沒有給過她,他甚至都沒有注意到皇后。

皇后的眼裡有一點失落。

遊舒算了算時間,估摸著差不多了。

果然下一刻,太后發話了:“前幾日皇后還同哀家說你操心老七的婚事,已經張羅看了好幾個貴女?”

蕭未深配合的笑道:“可不是嗎,七弟這個身體總也不好,朕覺得效仿民間沖喜的習俗說不定有用,為這事都煩了許久了。”

蕭未辛就知道在這等著自己,心中冷笑,卻忙站起身來告饒:“皇兄莫要再打趣了,臣弟實在無心嫁娶。”

但沒有人仔細聽他的話,夏太后自顧自的說:“哀家記得,咱們夏家還有個女兒也到了適婚年紀,吟秀今年也十六了吧?是該到了嫁人的年紀。”

夏皇后點頭,陪笑著說:“吟秀確實到了歲數。”

聽起來這好像是給蕭未辛福利,但實際上夏吟秀只是夏家一個不受寵的庶女,其母據說只是夏丞相酒後強佔的丫鬟,身份比嫡女差了不止一個檔次。

他們家分明還有別的嫡女,卻偏要給蕭未辛一個上不得檯面的庶女,蕭未辛這樣的親王,就算沒有實權也不大可能娶一個庶女做正妃,夏太后偏就是想噁心他,可見心思歹毒。

遊舒雖然期盼女主登場,但看著這些人聚眾在一起披著狼皮為難蕭未辛,默默的握緊了拳頭。

蕭未辛獨自坐在椅子上,背影蕭索孤掌難鳴。

他的意見並不重要,因為沒人在乎。

遊舒很心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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