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吃過早飯後，卓越和陶哲軒兩人就隔著桌子相對而坐。
面前的桌子上擺放著許多草稿紙和一臺電腦。
兩人正在思索任何簡單閉合環路，是否總能在其上找到四個點形成一個任意長寬比矩形。
而這個問題，同樣叫做內接方形問題，或方形釘問題。
他們面前的桌子上放著一根兩頭連線在一起的黑線，裡面放一個木頭小方塊。
兩人互相之間擺弄著黑線和小方塊，小方塊總是在黑線之內，這就是他們要研究的問題。
看上去很簡單，就好像小孩子的玩具。
但是數學和自然科學的研究都是從生活中很簡單的問題衍生出來，就比如之前卓越解決的湍流，湍流研究的是氣流和水流的流動。
而當前這個如小孩子玩具的問題卻困擾無數數學家一百多年，至今未解開。
並且華盛頓與李大學助理教授伊麗莎白·丹尼曾感嘆：“這個問題說出來很容易，也很容易理解，但想要證明真的很難。”(很多人可能沒聽過華盛頓與李大學，我也沒聽過，今天上網查才知道，原來還有這大學。)
兩人擺弄了一會線條和方塊後，陶哲軒道：“我先說一下我上次推導的過程吧！”
“好！”卓越點頭。
陶哲軒道：“首先，我們不要關注單個點，而應該關注成對的點，並利用矩形的性質。”
“對平面上任意兩點不同的a、c和b、d。”
說著他在紙上畫一個坐標軸，在坐標軸裡畫一個閉合的不規則曲線，曲線經過四個象限，並在x正半軸交點標為a，y正半軸交點標為b，x負半軸交點標為c，y負半軸交點標為d。
“只需確保它們有相同的重點，且a、c間的距離等於b、d點的距離，那麼可以保證四個點可以組成矩形。”
“這樣尋找閉合環路內接矩形問題就轉化為了尋找兩對點的問題。”
“這就是我上次推導的過程，到這裡就結束了。”
“都推導到這裡了，你怎麼不繼續推下去？”卓越疑惑問道：“要是繼續推下去，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陶哲軒搖頭笑道：“在你看來是不是很快就出結果了？但是並不是如此，還差遠呢！”
卓越一怔！
“不信？”陶哲軒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想法，笑道：“要不你來試試。”
“我來就我來。”卓越自信的笑道：“我還就不信，都推導到這裡了，還推不出結果了。”
“來，筆給你。”陶哲軒將筆塞到卓越手上，笑道：“馬上別丟掉。”
之後他就坐在一旁平淡的喝茶，以看好戲的眼神看著卓越。
卓越低頭沉思，想了許久，心道：“是不是應該將環路上的點對映到三維空間？”
已知的維度有零維、二維和三維，四維以及更高的維度是理論上的維度。
零維世界可以對映到二維世界，二維世界可以對映到三維世界。
他們畫的座標系和不規則曲線，是二維。
自然它們就可以對映到三維世界。
“設閉合迴路位於三維空間中的X-Y平面上，對於給定的一對點，取中點記為M，AB間距離為d。”
說著他在紙上的卓標軸上，將第三象限和第四象限，曲線內畫出一個與x軸平行線條，和與這條線條垂直的線條。
卓越抬頭看向陶哲軒，道：“老陶，你看。”
“嗯？”陶哲軒身體坐直，將手中杯子放下，道：“有想法了？”
說著看向卓越寫的東西，
卓越道：“如果我們以電腦技術，沿著曲線弄出一個三維的錐形網格，在網格與第一象限的曲線垂直連線，你等會，我建立出來給你看看。”
說完他搬過來電腦，開啟電腦後，在3D Max上建立他說的三維圖畫。
作為理科生，3D Max、CAD，都是必須會的軟體，因為很多時候會設計出許多圖畫。
很快，卓越就將圖畫製作好，將電腦放到陶哲軒面前，道：“你看，就是這樣。”
卓越繼續道：“透過這個圖畫，我們可以推導出一組方程，?(x，x)=x。”
陶哲軒微皺眉頭，眼神思索，又拿過紙筆，在上面寫寫畫畫。
卓越不慌不忙的端起旁邊的茶杯喝茶，等待著他計算好。
許久後，陶哲軒扔下筆，鬱悶的道：“還真讓你推導出東西了。”
“哈哈……”卓越大笑，道：“我就說你推導到那一步，繼續推下去很快就能成功。”
“你以為我不想嗎？”陶哲軒看他一眼，無奈的道：“當時我想了大半個月都想不到下一步，所以我只能放棄了。”
“對了，你是怎麼想到的？”
“你這位數學天才，竟然說出這麼外行的話。”卓越好笑的搖頭。
陶哲軒拍了一下腦袋，笑道：“對，想到數學的解法，不需要理由。”
數學和物理都是天才的世界，它們每一個問題的推導，需要的是智商和天賦。
智商高學習速度快，但天賦高的人，推導數學或物理時有很多的思路。
至於思路怎麼來，有可能是腦子自然就有很多思路，當他們腦子去想的時候，很多思路就自動的冒出來，不需要任何靈感。
這就是天才！
卓越笑了笑，同為天才的他們，很多話只有他們聽懂。
他道：“我們繼續吧！”
“嗯！”陶哲軒點頭，“繼續。”
他對接下來的推導充滿信心。
但是一個百年問題想要解開，不是短時間能完成的。
轉眼間，就是半個月過去，這半月，他去香江領了邵逸夫數學科學獎。
卓越每天上午和陶哲軒討論數學問題，下午去研究所，有課的時候去上課。
研究所中！
“教授，我們的感知系統演算法出了一點問題，您來看一下。”卓越這一天剛進研究所，一位研究員就說道。
“好，我去看一下。”
說完卓越就跟研究員來到一臺電腦前，研究員道：“教授，根據我們過去半年的研究，我們的運動學反解演算法，現在已經進行了三分之二，但是在這裡卻停住了。”
說著他指了一行程式碼。
“你等一下，我看看！”
卓越對演算法非常的關注，因為它是智慧汽車的關鍵和共性技術之一。
如果沒有演算法，作業系統就沒法使用，作業系統沒法使用，車上的所有零件就沒法執行。
說完他仔細的看程式碼，演算法他幾乎每天都要過問，大部分主要內容他都要仔細的看，所以雖然程式碼很長，但他也看的懂。
“這裡！”卓越指著一串程式碼道：“上鉸支點在靜座標系中的座標出錯了。”
“應該是這樣……”
說著卓越新建一個txt文件，在上面輸入一串公式。(txt文件，很多程式設計師會在這上面寫程式碼，同樣可以執行。)
【P=[p??]???=RA……】
很快，他就寫完公式，轉頭看向身旁的研究員，道：“知道了嗎？就是這樣，你們把這段公式帶入進去，應該就沒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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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教授！”
傍晚回到家，卓越到後院，看到小雪在拿網球對牆打。
“哥！”小雪看到卓越回來，連忙把網球收起來。
卓越拿出紙巾把她額頭上的汗擦一下，笑道：“現在網球打的不錯了啊！”
卓越看小雪平時沒什麼朋友，又剛好前段時間聽說學校一位教授的孫女平時會去打網球。
卓越覺得不錯，這既鍛鍊身體，又鍛鍊反應神經，還能讓小雪交朋友。
於是，他就和小雪商量，問她喜歡打網球嗎？
她說喜歡，然後卓越把她帶到市區裡的體育館，找人教她打網球，她每個週六週日不上課，所以這兩日的下午都會去打網遊，同樣也結交許多朋友。
小雪頭回頭看向卓越笑道：“哥，夏莉說下週請我去她家的葡萄園。”
夏莉就是那位教授的孫女，年齡和小雪相仿，兩人經常一起去體育館打網球，她家有一個酒莊，自然也有葡萄園。
“那就去吧！”卓越揉了揉她的腦袋笑道：“到時候我讓尼卡和你一起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小雪搖頭道。
“你一人去不安全知道嗎，讓尼卡和你一起去。”
“我一個人可以的。”小雪道：“她家裡有很多保鏢和僕人，我去了很安全的。”
卓越看她期盼的眼神，無奈的道：“行，到時候我會讓項陽送你去。”
“謝謝哥！”小雪笑道。
卓越之後回到房間。
書房中！
陶哲軒道：“根據我們前幾日的推導，可以知道有序對和無序對，現在我們應該尋求有序對所對應的自然形狀。”
“是的！”卓越點頭，之後他笑道：“就差最後一步了，要不咱兩比一下？”
“怎麼比？”陶哲軒感興趣的問道。
問題就快解決了，他現在非常的輕鬆。
他和卓越的合作，讓他體驗到最快解數學題，這種感覺非常的舒服。
只是半月時間，他們就要解決這個百年難題了。
“咱們就比誰最快速推導出有序對和無序對，怎麼樣？”卓越笑道。
“行啊！”陶哲軒笑道：“誰贏誰當接下來這個問題論文的通訊作者，反之當第一作者。”
第一作者是論文最大貢獻者，而通訊作者卻是論文主要負責人，研究結果也屬於通訊作者。
“可以！”卓越笑道：“剛好有兩個，分別是有序對和無序對，我讓你先選吧！”
陶哲軒搖頭，道：“我比你大二十多，我可沒臉先選，還是你先選吧！”
卓越也不是矯情的人，道：“行！”
“那我就選……無序對！”
有序對和無序對的難度一樣，所以沒什麼好猶豫的。
“那我就有序對吧！”
說著兩人各拿過一張紙和筆，互相對視著，然後同時道：“開始！”
說完各自快速低頭寫，一個小時後，兩人同時抬頭，然後互相無奈一笑。
卓越問道：“你寫完了？”
“嗯！”陶哲軒點頭。
卓越無奈搖頭道：“本想壓你一頭，沒想到我們同時寫完，互相交換著看吧！”
說完將兩人將各自寫的東西互相交換。
陶哲軒道：“想壓我一頭？你還差著遠呢！”
“別這麼囂張，總有一天我會壓你一頭的。”
“那我等著你。”陶哲軒笑道。
說完兩人看向對方寫的東西。
陶哲軒寫的是有序對，內容是這樣的。
【1、將環路在某一點切開並拉直為[0，1]區間的x軸……
2、由於在正方形邊界上存在重複對應……
3、該表面上的每個點都與環路上的有序對一一對應。】
看完後抬頭，這時陶哲軒也看完抬頭，卓越問道：“有錯誤嗎？”
“沒有！”陶哲軒搖頭，“我的有錯誤嗎？”
“沒有。”卓越搖頭。
“那我們可沒法決定誰是通訊作者，誰是第一作者了。”陶哲軒無奈的道。
卓越想了一下道：“並列第一作者吧，通訊作者給你了。”
在國外期刊，並列第一作者是非常常見的，而在華夏，有些期刊，是不允許出現並列第一作者。
“這怎麼行？”陶哲軒道：“這不是讓你吃大虧了。”
別看只是一篇論文，但是這可是百年未解數學難題的論文，沒有哪一位數學家會輕易放棄這篇論文的通訊作者。
這關乎到數學界的名譽、地位和利益。
“內接方形問題，其中四分之一，是你推導出來的。”卓越道：“你在這個問題上的貢獻比我大，所以給你當通訊作者非常合適。”
卓越並不是貪婪的人，要是他貪婪的話，以他今日的地位，他就不會在歐洲，而是在美利堅。
相信美利堅會給他豐厚的收入和誘人的條件。
他知道輕重，在這個問題上，自己出力確實沒陶哲軒高，所以他才將通訊作者給陶哲軒。
而且，有時候放棄，能收穫更多的東西。
卓越又是笑道：“而且，你以為我讓你當通訊作者是白當的嗎，之後的論文我可不負責，你自己去寫吧，我可沒時間寫。”
“你小子。”陶哲軒笑道。
以他的智慧，自然看出來，卓越是故意這麼說的。
就算卓越再怎麼忙，也能抽出時間去寫論文。
而且，他們都將問題全部解出來了，寫一篇論文又不需要花費多少時間。
卓越站起身道：“就這麼說定了，你是通訊作者，第一作者我們兩並列，好了，我下樓逛逛。”
說完他離開書房下樓。
看著離開的卓越，陶哲軒微微點頭。
透過這麼長時間和卓越的相處，他發現卓越這人雖然有時候愛開玩笑，說話也挺扎心的。
但是對他確實不錯，關鍵不貪婪，這點非常的重要。
世間很多壞事都來源於貪婪，如果有人對這點把控有度，那這人就是一位值得做朋友的人。
陶哲軒心道：“他人確實不錯，卓越，你這朋友我交了。”
以前雖然和卓越關係也算不錯，但兩人只是普通朋友關係，而直到現在他才真正把卓越當值得深交的朋友。
卓越下樓後，在房子附近逛了逛。
此時正是下午時間，七月份下午的英格蘭，陽光並不熾熱，反而有點柔和，帶著點小風，非常的舒服。
路邊種植很多樹木，鳥雀在頭頂飛舞。
每天在家工作累的時候，卓越會到這裡逛十幾分鍾，清淨下大腦。
逛了十幾分鍾後，他看到旁邊有椅子，他坐下，然後拿出手機開啟微博。
“我艹……”卓越突然瞪大眼睛，“我咋又上熱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