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觀眾與心理醫生
下午，貝克蘭德，格萊林特子爵的豪華別墅——
應邀而來的奧黛麗將手交給了開辦沙龍的主人，看著他虛吻了一下。
“你的美麗讓我的沙龍充滿光彩。”格萊林特子爵先是按照魯恩貴族們日常客套的習慣讚美了一句，接著壓低嗓音道，“我的朋友已經來了，你或許曾經也見過他，但請不要太驚訝……”
奧黛麗聞言視線落在格萊林特子爵身上，觀察著對方的反應。作為一個觀眾，她能輕鬆的看出格萊林特子爵剛剛說這話時微妙的態度。
他是真的覺得我會驚訝，甚至依舊緊張……看來他朋友的身份足夠特殊……
我也見過的話……會是什麼人呢？
格萊林特子爵則一邊領著奧黛麗前住正在舉辦沙龍的客廳，一邊繼續道：“不過我肯定你對我的朋友能有一個好的印象，畢竟他是那麼的開朗，溫和，冷靜又聰明。”
奧黛麗望著格萊林特的側臉，即便不用觀眾的能力，她依舊能夠從對方的表情、語氣中感知到對方驕傲的情緒。
他真的很推崇他的那個朋友啊。
奧黛麗這樣想著，依舊保持著優雅的笑容道：“我很期待。”
格萊林特子爵似乎還想要說什麼，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某人，頓時對奧黛麗道：“那就是我的朋友……他現在的名字是伊森迪·萊姆，一個畫家。”
奧黛麗順著他示意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到了格萊林特子爵口中的朋友。
那是一位打扮得什麼十分成熟的男士，乍一看會讓人以為對方有二十五六歲。但奧黛麗的視線落在對方的面孔上，就憑藉觀眾敏銳的觀察力察覺到一件事——對方臉上有化很濃的妝，只是化得太好了反而讓人看不出來。
奧黛麗的視線隨後落在對方的手上，心底有了判斷。
對方的年齡應該只和她差不多大。
同時奧黛麗注意到，雖然這位伊森迪先生手上並沒有身為一個畫家該有的厚繭。想到格萊林特子爵剛剛的話語，奧黛麗便判斷出如今展示在她面前的，無論是伊森迪·萊姆這個名字，還是畫家的身份，乃至那張做過偽裝的臉，都是虛假的。
這應該是對方的一個假身份，而且格萊林特同樣知道。
奧黛麗這樣想著，就看到原本正在和人聊天的“伊森迪·萊姆”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側過頭看向她。
對方在看到她後愣了一下，隨後朝露出了一個開朗的笑容。
看來他確實見過我……奧黛麗回以優雅笑容的同時，也進一步觀察起對方。
從他的手臂動作判斷，他應該還有不錯的力氣，擅長格鬥……
他的心情似乎比剛剛好了些，是因為見到了我？但又多了些緊張……有求於我？
在奧黛麗觀察的同時，格萊林特子爵也走向“伊森迪·萊姆”，向對方介紹道：
“伊森迪，這位就是我提過的奧黛麗小姐，她是貝克蘭德最耀眼的寶石，她的父親是霍爾伯爵，一位備受國王信任，備受貴族們尊敬的上院議員。”
“下午好，伊森迪先生，不得不說，我很喜歡你的畫。”雖然完全沒有看過對方的畫，甚至懷疑對方到底會不會畫畫，奧黛麗卻還是順著格萊林特子爵剛剛給她介紹的身份客套了句，並嚴格按照貴族的規矩行了一禮。
她對面的“伊森迪·萊姆”，也就是再度披上畫家身份的林若則露出了符合原主性格的開朗笑容，簡單還禮道：
“下午好，奧黛麗小姐，你的美貌真是讓我驚歎，或許你不會介意我為你畫一副肖像畫？”
說這話的同時，林若其實也在觀察著奧黛麗。
他自然早已經模擬了心理醫生的能力，在正式抵達格萊林特子爵的別墅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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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以心理醫生的狀態看人真的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雖然林若平時就很擅長把握他人的情緒，總能輕易的猜到別人在想什麼，但那顯然還是無法和正在能夠讀心的心理醫生相比的。
不過在利用心理醫生的能力看到了許多平時不會注意到的事情的同時，林若也算是對為什麼觀眾途徑是最不容易失控又最容易失控的途徑有了一個切實體悟。
——總能夠準確把握他人情緒的觀眾，從某種意義上也是最容易被他人情緒感染的，如果本身不能很好地把握自身，正確的扮演，失控並不奇怪。
低序列是這樣，等以後能夠入侵他人意識海的時候，就更是如此了。
這就跟你在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你，是一個道理。
而正因為從一開始就模擬了心理醫生的能力，並早就調整好了自身的狀態，所以自正義奧黛麗到來的那一秒，就已經注意到她的林若，所展現在她面前的，自然是自己想要展現的狀態。
同時通過觀察奧黛麗的反應，林若也基本能肯定，對方並沒有真正看穿他，只看到了他想表現的那一面。
果然，觀眾途徑就是演技大比拼，誰被看穿誰尷尬！
“當然可以，對此我很期待。”完全不知道眼前的人現在是更高序列的心理醫生的奧黛麗保持著優雅而得體笑容，客套回道。
因為是在在大庭廣眾之下，有些事情不好說開，所以雙方只寒暄了句，沒有多說別的事情，就各自分開了。
目送奧黛麗和格萊林特子爵走向其他的客人，林若端起旁邊桌子上的酒杯抿了一口，就繼續開始和旁邊的人聊天，如同上次一樣完美的融入了一堆人中，甚至更加如魚得水。
等沙龍接近尾聲的時候，已經再度和周圍一票人混了個臉熟，遇到誰都能聊上幾句的林若，因為接收到了來自格萊林特子爵的暗示，終於藉口去盥洗室。
他避開了所有人的視線，熟門熟路的來到了一樓的某個房間門口，進入後毫不意外的看見了格萊林特子爵。
“下午好，格萊林特！”林若笑容自然的打了個招呼，“藥師的主材料收集的怎麼樣了？”
“下午好，羅爾迪。”聊到這事格萊林特子爵心情顯然不錯，道：“成年獨角飛馬的角我已經拿到了，皇冠水母的毒液結晶3克也有了下來，應該馬上就能到手。”
“那恭喜你了。”林若說得真誠，因為房間裡只有格萊林特子爵一個人的緣故，又問道：“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奧黛麗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