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截然不同的師生

哪怕遲鈍如烏洛琉斯都看得出來，林若應當是很喜歡自己新收的學生的。

事實也確實如此。

因為在短短時間內，所有與林若關係頗好的人都知道林若身邊多了一個小豆丁。林若就像是花蝴蝶一樣，將自家可愛的貓貓安利給了所有的親友，這並非單純的炫耀，也是在向外發出一個訊號——亞利斯塔·圖鐸我罩的，懂？

在那個時代，除開個別如原初魔女這樣的極端個例外，絕大部分天使與真神都會給審判天使一個面子。哪怕是曾經背叛了的三神，除了永恆烈焰以外，暴君與白塔在面對與林若有關的問題時，即便不幫忙，也不會去刻意針對。

在那個時代，審判天使的學生這個身份，以及來自林若的重視，就是亞利斯塔·圖鐸最好的護身符，能幫助他避免絕大多數的危險，也能夠成為他天然的助力。

可以說，在成為林若學生的那一刻，亞利斯塔·圖鐸的非凡者之路就已經比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更為平順。

若亞利斯塔·圖鐸不是天生的懲戒騎士，他或許會在林若的培養與庇護下走上工匠途徑，直接一路順順當當的直達序列0，成為完美者——畢竟完美者唯一性，就在林若手上，只是很少有人知道這件事。

可惜的是，亞利斯塔·圖鐸天生就是懲戒騎士，而黑皇帝途徑已經有了所羅門這個序列0，審判者途徑的唯一性與序列一特性不是下落不明就是被掌握在林若少有的敵對方手中。

這幾乎註定了，如果亞利斯塔·圖鐸未來不甘於止步於序列2，想要再往上晉升會少不了波折。

當然，這些事其實在很長一段時間與烏洛琉斯都沒有太大關係。

對於日常生活除了畫畫就是祈禱的大蛇來說，她與亞利斯塔·圖鐸的交集，除開後者被林若帶過來見她的那次，大概就只有林若有時過來找她的時候會跟他吐槽一些有的沒的。

比如——“果然阿蒙那種熊孩子才是世間少有的狗東西，大部分孩子還是人間的瑰寶，唔，說得我又想把阿蒙打一頓了。”

再比如——“小亞利斯塔好像越來越面癱了，雖然板著臉也很可愛，但果然小孩子還是應該多笑笑啊！”

以及——“到底是我的教育方式有問題還是小亞利斯塔有問題，我明明都告訴過他他現在年齡還小，心性不穩，不適合晉升半神，最好再等幾年，他怎麼就那麼著急呢……”

大部分時候，面對這些吐槽烏洛琉斯都會安靜而認真的傾聽，並給予回應，對亞利斯塔·圖鐸的印象也在這一次次的吐槽中慢慢成型。

在那時候，對於亞利斯塔·圖鐸，烏洛琉斯的感觀其實並不壞，畢竟這是林若喜愛的學生，哪怕出於愛屋及烏的心態，烏洛琉斯也願意從她那少得可憐的情感中分出一點給亞利斯塔·圖鐸。

而除開從林若的這裡瞭解以外，烏洛琉斯其實還從一個人口中聽過亞利斯塔·圖鐸的事。

“你問我小黑怎麼會突然想起來收個學生？”

那是烏洛琉斯第一次見過亞利斯塔·圖鐸，又因為慢半拍忘記詢問林若這個問題之後，那時的烏洛琉斯乾脆就在之後就這個問題詢問了來向主覆命的梅迪奇。

反正林若的事情梅迪奇總是知道的。

“這還是用問嗎，當然我建議的。”彼時的梅迪奇懶懶的靠著牆壁，笑容卻張揚而肆意，甚至有些得意：

“那家夥一直沒完全走出之前的事，軟弱的讓我能嘲笑她三天三夜。不過我可不打算等以後在帶一回小瘋子，就建議她收個學生，正好找點事做，分散分散注意力，反正她也喜歡帶孩子。”

“不過我是不能理解這種興趣的，只能說小黑那家夥，腦子可能多多少少有點大病吧。”說到最後，梅迪奇聳了下肩膀，毫不掩飾自己對帶孩子的嫌棄。

烏洛琉斯聞言則默默的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後，還是實話實說道：

“可林若不是你帶大的嗎？”

“那能一樣嗎？小黑又不是孩子，她當初頂多是個瘋子。”梅迪奇用再正常不過的語氣說著不知道算是誇獎還是罵人的話。

烏洛琉斯有點想反駁，但想了半天，又不知道該怎麼反駁，最後只能慢吞吞的問道：

“那你為什麼一直想要讓林若喊你哥哥？”

梅迪奇罕見的沉默了，一秒鐘之後，她看向烏洛琉斯，只見這條傻蛇的臉上表情不見任何嘲諷，唯有真實的疑惑與好奇。

“嗤——”梅迪奇忽然嗤笑一聲，迎著烏洛琉斯不解的目光，從感慨的說了一局：“難怪小黑說天然黑才是最黑的。”

烏洛琉斯：？

烏洛琉斯不理解，而梅迪奇則顯然沒有解釋的意思。

而在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烏洛琉斯都沒有再與梅迪奇討論過亞利斯塔·圖鐸的事。

但烏洛琉斯能看得出來，梅迪奇的態度大約是與她相似的，因為林若的存在而對亞利斯塔·圖鐸有一份愛屋及烏，卻也僅限於此。

畢竟她們都不是如同林若那樣人性充沛的存在，無論是烏洛琉斯還是梅迪奇，有限的人性都只能分在少數幾個人身上，至於其他人，那都不重要，或許會因為某些原因關注，但都不會太在意。

這其實也是大多數真神、天使的現狀，如林若這樣有著多餘的情感可以分給那麼多人的才是真正的異類。

就像羅塞爾，在晉升天使之後，大帝對貝貝的感情依舊沒有動搖，但他對其他兩個兒子那態度真的就跟撿來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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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誰的錯，只是這個世界底層規則帶來的悲哀。

至於後來？

後來烏洛琉斯再見到亞利斯塔·圖鐸的時候，是在某次所羅門組織帝國內一幹天使開會的時候。

雖然類似的會議烏洛琉斯十次有九次都會請假，但那次因為據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宣佈，她還是去參加了。

也就在會議上，烏洛琉斯看到了埋頭閱讀小說——據說是所羅門陛下的新作——的林若，以及站在林若旁邊負責記錄會議內容的亞利斯塔·圖鐸。

那時候的亞利斯塔·圖鐸雖然只有十四歲，卻已可初見長大後的威勢。

只是看了一眼，烏洛琉斯就明白亞利斯塔·圖鐸與林若是兩個極端，她嚴肅、認真又沉穩，看上去半點沒有繼承林若的跳脫與惡趣味，讓人完全想不到這樣一個人居然會是林若教出來的。

大約是察覺到了烏洛琉斯的視線，亞利斯塔·圖鐸抬頭住這邊看了一眼，兩人的視線就這麼碰撞到了一起。

在這一瞬間，烏洛琉斯看清楚了對方眼中的不甘、野心與慾望。

烏洛琉斯幾乎下意識的想到：

果然和林若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