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作為人活下去
藍山島的叢林內，某個隱蔽的山洞中——
光頭反抗軍卡拉特俯跪在已經破碎的海神凋像前，雖然滿臉淚水，神情卻並不沮喪也不絕望，反而充滿了喜悅，因為此時此刻他的耳邊正迴盪著屬於海神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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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新生，當赦免過去，救贖你們。”
“第一戒：不可活祭，不可以人為祭品。”
“第二戒：不可妄稱我的名。”
……
“第九戒：做小惡者，必先贖罪，後得寬恕。”
“第十戒：幫助同胞，同伴，就是稱頌我的名。”
聽完這屬於海神教的新聖約，光頭反抗軍卡拉特激動的身體都有點顫抖。這不僅僅是因為海神不僅僅沒死去還獲得了新生，更因為海神頒佈的新聖約。
作為一個受過弗薩克帝國教育的人，光頭反抗軍卡拉特自然明白原本的海神教問題有多大，與正神對比起來說是邪神之流也不足為過。
光頭反抗軍卡拉特明白海神教這樣不對，也很難下去海神的信仰很難長久。只是對海神的恐懼與敬畏，以及從小養成的信仰讓他不敢去深想這些，也不敢把質疑說出口。
而如今的新聖約則讓光頭反抗軍卡拉特看到了海神的改變，這種正面的變化簡直讓卡拉特欣喜若狂，彷佛已經看到海神成為被人人承認的正神信仰的那一天。
“必遵循您的道，如同讚美您的名。”
……
灰霧之上，披著海神馬甲的克來恩已經完成了對數個海神教高層的忽悠。
因為還只是初次接觸，未免被人看出不對勁來，克來恩所做的事情並不多。他只是單純的公佈了新的聖約，下達了一些簡單的命令，比如收攏在外成員，進入休整狀態，等待她之後的命令什麼的。
這主要是為了之後清洗、整頓整個海神教做準備。
——海神教畢竟是個信仰瘋神的教會，雖然其內成員正常的佔大多數，更是反抗軍的主力，但那些曾做出類似於活祭這種糟心事的狂信徒同樣不少。
雖然這些狂信徒有許多在海神卡維圖瓦死去的時候就跟著陪葬了，卻也總有活下來的，而這些傢伙自然就是清洗的主要目標。
對這些人，無論是林若還是克來恩態度都很簡單：如果是願意為曾經的過錯贖罪的人，那就讓他們發揮剩餘價值，用實際行動去懺悔自己的罪過，也算是進行勞改了。
如果是不願意贖罪，甚至執迷不悟的人，自然只能送他們去陪他們信仰的海神。
而在完成了忽悠後，感覺自己的靈性狀態還撐得住的克來恩不由將目光投向了海神權杖周圍那些屬於信徒祈禱的光點。
克來恩思索了一會兒，忽然念頭一動，就見海神權杖上周圍的光點跟著動了起來。
這些光點並非胡亂的移動，而是首先了初步的分層，那些不重要的只是單純讚美，日常向的祈禱都沉到了最底下，而涉及到具體事項以及祈求的光點則上浮到了克來恩的手邊。
克來恩看著那些光點，憑藉靈性直覺點中了其中之一。
下一秒，克來恩便看到了某個橋洞之下的場景，一位衣物殘破，身體已潰爛流膿的女孩正蜷縮在角落，口中呢喃著“海神”的尊名，卻已經快發不出聲音。
她顯然已經病入膏肓，可能下一秒便會無聲無息的倒在這破舊的橋洞之下，再也睜不開眼睛。
看到這一幕，克來恩頓時愣了一下，緊接著就聽到女孩低低的祈求聲：
“我想活得像個人……”
克來恩再度愣住了，他幾乎下意識的握住海神權杖，卻驟然想起這件封印物並沒有治療的能力。
好在灰霧上並非沒有具備治療能力的東西。
克來恩頓時從自己的雜物堆裡翻出了一枚符咒，那是林若製作的高階符咒“生命祝福”。
林若當初在借到生命王冠後，自然研究了一番那個0級封印物，最後成功薅到羊毛，借用生命王冠的力量陸陸續續的製作了一批符咒，總計十枚，還分了五枚給他。
這些符咒效果雖然並不如直接使用生命王冠，卻也依舊有著足夠強悍的治療效果，唯一的缺陷大概就是保質期不長，只有一年左右。
如今克來恩自然打算使用一枚來治癒這個可憐的女孩，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可惜，相比一枚高階符咒，一條無辜的人命在他看來更重要。
而除了“生命祝福”外，克來恩還找出了另一枚符咒，那是一枚能夠短暫的帶來“隱秘”效果的符咒，是他失敗的練手作。
——因為這枚符咒能帶來的“隱秘”效果完全是超級青春版，頂多對普通人和低序列非凡者有效果，稍微有點實力的就能看破，與其說是“隱秘”不然說只是降低了使用者的存在感，但用在這裡卻是剛剛好。
而在經過一番操作後，克來恩成功的將屬於“生命祝福”和“隱秘”符咒的力量加諸在了那位女孩身上。
於是，康慨之城的某條街道的橋洞下，在沒有人注意的角落裡，結束了祈禱卻並不覺得自己拿得到拯救，只是習慣性這麼做的布迪忽然愣住了。
她覺得自己可能已經快要死了，不然為何會看到一位天使呢？
在布迪錯愕的目光中，純白的天使擁抱了她，伴隨著難以言喻的溫暖。
“您是來帶我走的嗎？”
布迪幾乎是下意識的呢喃道，卻看到純白的天使忽然消失了，一起消失的還有那原自身體，一直折磨著她的痛苦。
在這一刻，布迪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
她錯愕了的低下頭，就看到自己身上那些膿包、那些傷口全部消失了，恢復成了她未生病之前的模樣，耳邊聽到似乎有誰在此刻嘆息了一聲。
“作為人活下去。”
“啪嗒——”
布迪呆立在原地，她的眼淚隨後從臉頰處劃落。
她忽然捂住臉，泣不成聲。
……
康慨之城屬於林若等人的安全屋裡，克來恩睜開了眼睛。
他已經安排好了布迪的去處，以後對方會在另一個海神信徒開的店裡工作，雖然未必能活的很好，但起碼不會再連吃飯都是問題。
“我也只能做到這麼多了，終究還是要靠她自己……”克來恩無聲的嘆了口氣，就見眼前的世界顏色有了變化，他頓時反應過來，果不其然下一秒就看到林若出現在眼前。
咦？怎麼只有林若？
克來恩看著笑容一如既往，但就是感覺有點滲人的林若，心裡頓時一跳，道：
“呃，發生了什麼？”
應該不是他的錯覺吧，林若似乎有點生氣？
“沒什麼，只是經歷了一些獨特的體驗而已。”正努力平復著心情的林若，聞言頓時笑眯眯的看向克來恩，道：“說起來，克來恩你有沒有興趣換個髮型？”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