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叔，弟子有事求見！”
夜半三更時，門外忽然響起屠宗師刻意壓低的聲音。
說得好聽，是神神秘秘。
說得不好聽，便是鬼鬼祟祟。
方北心中一沉，這屠宗師不會以為自己有特殊愛好吧？
“門沒鎖。”方北盤腿坐起，淡淡道。
屠宗師聞言知意，推開門走了進來，並特意將門又重新關好。
方北眉頭一擰，右手默默按在身邊的木匣之上。
屠宗師一邊上前，一邊討好地笑道：“小師叔，弟子有兩粒寶丹孝敬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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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丹，兩粒？”方北目光幽幽下垂。
“此丹名為猿嬰丹，乃是以妖猿幼嬰入藥煉製而成，因其蘊有一絲妖猿幼嬰體內還未散去的先天血氣，故而對人族後天境的修行者淬血有莫大好處。”
屠宗師見方北面無表情，認為他還沒意識到猿嬰丹的價值，便繼續說道：“人族服用此丹後效果因人而異，最差也能增加一成符血，最多甚至可以在五成時直接進入後天極限！”
邪金秘境內，修行者將一階劃分為後天，二階之上則劃分為先天。
因此，後天極限對應紋血大圓滿！
方北內心微微躁動，表面卻不動聲色道：“如此寶丹，你捨得？”
“小師叔說笑了，猿嬰丹只有後天服用才有用，且每人只能服用一枚。”
屠宗師崇敬地看著方北，笑道：“況且此丹本就是金剛宗祖傳丹方煉製，小師叔如今又是本門實力與輩分最高的人，弟子孝敬小師叔天經地義，何談舍不捨得。”
“雖你孝心可嘉，但此丹煉製過程太過狠毒……”
方北搖了搖頭，一邊抬手將屠宗師手心的兩枚丹藥拿走，一邊悲天憫人地嘆息：“為免再傷天和，你把其餘猿嬰丹都給我吧。”
“沒有了，這兩枚是弟子手中的全部存貨。”
“真沒有了？”
“真沒有了！”
“那就退下吧，以後再接再厲，小師叔看好你。”
“弟子告辭！”屠宗師心滿意足地轉身離開。
雖然相識才一天，但他看出方北這個小師叔絕非池中之物，後天境就能連續戰敗他和老太監兩個宗師，將來成就絕對無可限量。
所以，這才在深思熟慮之後，連夜過來獻丹，準備死死抱緊這根大腿。
“等等！”
身後突然響起方北的聲音，屠宗師一個激靈，轉身無奈道：“小師叔，真的沒有了，就這兩粒還是師父留下的……”
“不說這個。”
方北揮了揮手：“把丹方留下。”
屠宗師：“……”
煉製猿嬰丹的主要原料是妖猿幼嬰，並不限定這個秘境的金剛猿，任何猿嬰都可以。
並且，越是血脈強悍的猿嬰入藥，效果越好。
方北沒太大興趣自己去煉丹，但這藥方拿去交易，也是相當不錯的籌碼。
尤其是對宗門勢力而言，這種藥方可以快速提升低階弟子的整體實力，價值更大。
不過，在準備服用猿嬰丹時，方北卻陷入遲疑。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萬一這丹有問題呢？
雖然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沉吟少許，方北取出一粒猿嬰丹，先切下五分之一。
然後出門來到前院，隨便找了個值夜的小太監，半蠱惑半威脅地讓其服下。
觀察了一兩個時辰，見這太監不但沒有異樣，反而愈發精力旺盛，面色紅潤，這才完全放下心來。
回到臥室，便取出一粒完整的猿嬰丹吞下。
淬血境煉化符丹修煉，隨時都可以停止，最多藥效被浪費一點，所以方北並不擔心有妖邪突然闖入襲擊。
妖邪遵從弱肉強食的本能，大多欺軟怕硬。
一夜時間，偏殿中什麼都沒發生。
或者說，是發生了，但卻沒有其他人知道……
煉化了一粒猿嬰丹後，方北的修為從五成符血提升到七成。
力量也隨之從五象增加到七象！
距離一龍之力越來越近了，如果再透過大羅皇族的秘寶逆金血池淬鍊，便很有可能直接大圓滿。
到那時，方北便是人形真龍！
“恭喜小師叔修為大進！”屠宗師看到方北的第一眼，便拱手道賀。
方北矜持地點了點頭，隨口問道：“你當初服用猿嬰丹提升了幾成修為？”
屠宗師露出羞愧之色，不好意思道：“才三成而已，在金剛門的記錄中屬於一般般，肯定不能與小師叔相比。”
“這個……人與人終究是不同的，習慣就好。”
方北咳嗽一聲，拍了拍屠宗師的肩膀，以示安慰。
煉化猿嬰丹用了十個小時，等方開啟房門時，夜紅和王丘山都已經離開。
按照原定計劃，夜紅去暗中檢視宮內人員出入皇宮的記錄，王丘山則負責在宮內找人盤問，吸引視線。
方北的任務，和王丘山一樣。
所以他很快便也帶著屠宗師一起離開偏殿，在皇宮內四處遊蕩起來。
除了寶庫、御書房這等重地外，其他地方他們都可以隨意出入。
但方北對富麗堂皇的正宮毫無興趣，專門去那些陰私的地方，反而見識了不少有意思的事。
譬如在浣衣坊，數十名青春美貌的宮女漿洗衣服時，難免把自己的宮裙也打溼。
譬如在冷宮旁，有廢妃一邊唱著哀怨的曲子，一邊發出奇怪的呻吟。
譬如在淨身房外，聽到了男人的慘叫，以及太監的哀鳴……
這個時候，方北也不禁有些同情。
入宮的人，大多都是被迫，為了權勢富貴而自願的，終究是極少數。
一個男人，連雄性的象徵都沒了，活在世上還有什麼意義？
看得越多，方北越是察覺，皇宮之中的陰氣極盛。
想想也知道，大羅立國五百年來，這座宮殿內曾葬下多少冤魂？
也就難怪宮內邪祟層出不窮。
總體上，越是負面精神強烈的地方，誕生邪祟的可能性就越大。
從早上逛到中午，方北始終氣定神閒，屠宗師卻有點沉不住氣了。
他們只有三天時間，三天後方北拍拍屁股走人，他金剛宗卻得除名。
沒有宗門的大宗師，算什麼宗師？
這時，站在站在淨身房外的方北卻忽然笑道：“師侄，等那妖邪現身，誅魔除邪的重任就交給你了！”
屠宗師將胸膛拍得砰砰作響：“小師叔放心交給弟子就是，絕不用勞您出手。”
“好，記住你的話。”方北含笑點頭。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皇宮東北角突然一道煙火般的火光衝天而起，方圓十餘里內都清晰可見。
這是和夜紅約定好的訊號。
訊號發出，就意味著她已經找到答案，鎖定了目標。
方北立刻和屠宗師趕去，很快便在御書房外的廣場前見到了夜紅和兇手。
只見的確是一個太監。
但不是嫌疑最大的老太監，而是昨天在因為擅自開口被打了一巴掌的小太監！
沒想到他表現得唯唯諾諾，卻是兇殘變態的大BOSS。
“師侄，上吧，師叔的精神與你同在。”方北揚了揚下巴，示意屠宗師出手。
然而，大宗師這時臉都綠了。
因為小太監手中的兵器實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