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鈺凡白著臉問:“你怎麼會養這麼可怕的寵物呢?”

我說:“可愛啊。”

陽鈺凡:“哪裡可愛了!”

我哈哈一笑,說:“世人都只知道蛇類可怕,長有毒牙,毒以致命。但很少有人會知道,其實蛇是很溫良的,因為是冷血動物,動一下就需要耗費很大的熱量,所以蛇不愛動,也不會主動去攻擊人。我養這條蛇差不多一年了,她從來沒有咬……呃……”

黑線。

白小苒何止咬了我一次!!

囧!

陽鈺凡疑惑地問:“呃什麼?”

我說:“沒什麼。”

陽鈺凡問:“你那條蛇養在哪裡?”

我說:“你放心吧,只要你聽我的話,不要隨便開啟我店裡的其他門,你就不會見到她的。”

“它到底住在哪個房間裡?”陽鈺凡緊張得歇斯底里了:“你總得讓我知道它住在那間房裡面吧?萬一它再出來怎麼辦?你的寵物當然和你親了,但是在我眼裡,它不是寵物啊,它就是一條毒蛇,我怕被它吃了!”

“你要是害怕,就別住這裡啊。”

“你……!”陽鈺凡生氣地瞪著我,過了好一會兒之後,她慢慢緩了過來,身體柔柔地貼到了我的身上,雙手搭在我肩膀上,對我嫵媚地笑了:“反正我是被惡鬼纏著的人了,這條命早就懸在褲腰帶上了。被蛇咬死,和被鬼害死,都是差不多的。但是,吳深呀,我若是死了,一定會化作厲鬼,回來找你的。”

呃……

你讓我說什麼好?

我到底是哪裡招惹她了?死了也要拉我做墊背?

我嘆了一口氣,摸摸她的頭,對她說:“變成厲鬼後,你就會知道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了。我等你變成厲鬼。”

說完,就推開了她。

“你!”

不待她發作出來,我就關上了她房間的門。

*

門檻壞了,我第二天請了工匠過來幫我砌門檻。

但萬萬沒想到,這看起來很簡單的事卻變成了最大的難事!

工匠按照正常的手藝來幫我砌門檻,但不管怎麼砌,都砌不起來,只要搭到一半,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門檻轉頭就會馬上坍塌下去!

第一遍是意外,第二遍是巧合,那第三遍就是作妖了。

工匠覺得無比奇怪,於是把我叫了來,把這件事告訴了我。

我疑惑地檢查門檻,發現門檻上留有一絲邪氣,正是這絲邪氣阻擋著工匠修好門檻。

這邪氣是誰留下來,也就不用我多說了。

我拿著柚子葉的清水驅了邪氣,但是工匠還是沒辦法修好門檻。這時候我才知道,當年師父砌這個門檻的時候,用的不是尋常的水泥磚頭,而是混了一些特殊材質在裡面的,但是師父又沒有告訴過我,他是用什麼方法砌了這門檻的,我也只能作罷。

門檻雖然是沒修得好,但是我還是給工匠結算了工錢,把他送了回去。

面對這道破爛的門檻,我感到苦惱不已。

門檻懷了,我總不能就此推倒算了吧?

這門檻是為店擋陰風的,不讓鬼魂隨便入內,這數十年來,店內才會得到清淨。

你想呀,

沒了這道門檻,以後不管是什麼鬼都能隨便進入我的紋身店了,那我這紋身店還得變成什麼樣子?

尤其是到了夜裡,我該拿什麼去阻擋來尋仇的惡鬼呢?

*

我苦惱不已,回頭,正好看見陽鈺凡捂著胸,駝著背,扶著牆走出來,似乎很吃力的樣子。

怎麼了?

我趕緊走過去,想要扶她一把,沒想到,陽鈺凡竟然順勢倒在我的懷裡,勾著我的脖子,笑顏如花,哪裡還有剛才半點難受的樣子?

戲弄我?

我馬上推開她。

她倒在地上,也沒有爬起來,但是我沒再管她,自顧自地走開了。

沒想到,這是一個開始。

陽鈺凡變得越來越辛苦,做什麼事情都變得很吃力,動不動就喘著粗氣,但又好像喘不上氣來一樣,唯一沒有變的就是,她一直都捂著胸口。

終於,到傍晚的時候,陽鈺凡忍不了了,她斜握在貴妃椅上,有氣無力地喚了我一聲:“吳深……”

我聽出她的聲音有點怪異,於是趕緊放下手中的活,走到她身邊。

看她的樣子,雖然是用最舒服的姿勢躺在貴妃椅上,但卻是一個很辛苦的模樣,臉色、嘴唇都發白了,眼神也變得很渙散。

我關切地問:“你怎麼了?”

“我……我胸口好悶!”她吃力地朝我伸出手來。

我趕緊握住她的手,把她的身體扶了起來,問她:“那現在呢?”

她用力地呼吸了幾口後,臉色好多了:“好多了。”

我說:“你要是覺得胸口悶,就別躺下,躺下後會更悶。”

“為什麼?”

“這是醫學常識?人立著的時候,氣管是豎著的,方便呼吸;但是躺下來的時候,氣管中的粘液可能會黏在一起,這樣就不方便呼吸了。”

“嗯。”

但,一個健康的人,怎麼可能會忽然就得了氣管炎呢?

她這樣子也不像是氣管炎啊。

胸口悶?

那個豬蹄印?

我下意識地朝她的胸部看去,這一次,她再也沒有阻擋我的視線,甚至,還順著我的目光,敏銳地明白了我在看什麼。

她慢慢地解開抹胸口,那豬蹄印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

顏色已轉黑。

這黑色不是淤血的那種的烏青色,就是特別純的黑色,並不腫脹。

我輕輕按了一下,問:“疼嗎?”

陽鈺凡搖搖頭。

我重重按了一下,問:“疼嗎?”

陽鈺凡還是搖頭。

也就是說,這不是撞出來的淤青了。

我心裡面是明白為什麼會有這個印記的,昨天晚上男鬼變成的豬在陽鈺凡的身上留下了印記,當然不可能是普通的淤青,現在看來,我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我扶起陽鈺凡,說:“走吧,我送你去醫院。”

陽鈺凡拉住了我,喘著氣,辛苦地問我:“吳深,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好端端的,我的身上會有豬蹄印?你的門為什麼會壞?他、它們來過了?那些豬還是找我來了??!!”

看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不忍心再給她新增煩惱,於是說道:“別胡思亂想那麼多,先跟我去醫院吧。”

“不!”陽鈺凡緊緊的抓著我的手,“他們肯定是來了!肯定是來了!!吳深,我要是死了,我變成鬼一定會回來找你的!!”

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我還以為陽鈺凡平常把這句話掛在嘴邊只是當個梗開玩笑,但是她現在變成這樣子了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看來就不是普通的怨恨了,她就是真的想要我的命!

*

我把陽鈺凡送到醫院的時候,她已經快不行了,呼吸都費勁,一到醫院就直接被醫生戴上氧氣罩,可是看著氧氣罩上的水氣,我感覺陽鈺凡還是沒有辦法把氧氣呼吸進去的。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挺過去。

在送進急救室後,走廊上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我四處看看,沒有人,也沒有鬼在附近,這才掏出三隻煙,擺成祭拜的樣子,對著四方各擺了一下,在我朝南拜的時候,一個人從我手裡面接過了三根煙。

“找我,就不能用酒來找我嗎?”範無救點起了三根煙,放到嘴裡,一起抽。

我笑了一下,說:“醫院不許帶酒進來。”

“這次找我又有什麼事?”範無救看了一眼急救室:“女人?”

我點了一下頭。

“怎麼又是女人?每次找我都是為了女人的事,豔福不淺啊,小子。”範無救問:“要生了?”

我汗:“不是。”

“就知道你小子還沒這本事。”

我汗!

範無救一邊抽菸一邊問:“她怎麼了?”

這大爺的規矩就是,抽菸的時候才會回答你的問題,抽完煙就麻溜走人。

這次我拿了三根煙出來,就是想多點時間嗑嘮嗑嘮的,但萬萬沒想到的是,他竟然同時抽,所以時間還是一根煙的時間。所以我不能浪費了時間在無意義的事情上,必須得問到點上。

我問:“我遇到了一些麻煩,這事的起端是一群豬,那些豬被宰殺之後,就變成了怨鬼找人報復。我不太明白,豬被安排轉世成豬,不就是為了給人當做食物來吃的嗎?這是它們要贖前世的罪才會變成豬的。如果是贖罪的話,為什麼死後還能充滿怨氣嗎?”

範無救問:“怨氣很大嗎?”

我點頭。

“多大?”

“比厲鬼還兇。”

“這麼厲害?”範無救笑了起來,“那這得查一下了。”

他的手中出現了一本簿子,他問:“那是什麼地方的豬?”

地址我還是記得的:“中苑大道朱哥養豬場。”

“中苑大道朱哥養豬場……”範無救默唸咒語,只見他手中的簿子自動翻了起來,很快,就停在了某一頁上。

那一頁,我看到是空白的。

但是停下來後,那空白的紙張上浮現出了一些黑色文字,但是我看不懂是什麼文字。

範無救是看得懂的。

他看完後,笑了一下,把簿子收了起來。

“你說的那些豬裡面,有一頭豬比較倒黴,被判百世為豬,現在正好是第100世了。百世為豬,轉世投胎之後,不是吃就是睡,把自己養得肥肥彪彪的,活著的意義就是待宰。就算是豬都會有意見啦!”範無救無奈地笑道,“正好,積了百世的怨氣,在這一世的時候,忽然被人拿去做紋身,忍受非豬能忍受的疼痛,得到了一塊好皮囊,但是卻沒有換來好日子,反而還是被剝了皮,所以新仇舊恨全都在死後爆發出來了,這豬的怨恨會比厲鬼還強,也是理所當然的了。”

“豬鬼有理智嗎?”

“理智?你說,畜生能有什麼智商?”範無救笑眯眯地說道。

“難道只能以暴制暴?”

“不然你還想和豬坐下來,好好談判呀?”

“唉!”

那些豬兇悍到連我的業火都不怕,我能以暴制暴?那是被暴力反制吧?

我又問:“我店裡的門檻是用什麼做的?”

範無救說:“狗骨磚、糯米漿。”

眼看煙只剩最後一點了,我趕緊指著急救室問:“那女人胸口被豬踩了一下,留了一個豬蹄印記,現在說是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壓著一樣,難以呼吸。我看醫生也不一定能救得了她,我用了所有法子去消除豬蹄印,都不成功,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呼吸困難啊?”

“嗯!”

“完全呼吸不上?”

“嗯!”

“這還用問我嗎?呼吸不了,當然是趕緊做人工呼吸啊!啊哈哈!”說完,範無救手中的香菸也正好燃到盡頭,我剛想說別開玩笑,但是他已經完全在我的面前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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