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手術刀插了進去。

“嗷!”

剎那間,我聽到了八重音的鬼的慘叫聲!

這時候,那個紋身變成了無數蟲子,在屍體的背上到處爬,拼命地想往裡面鑽下去。這副場面我已經見怪不怪了,所以我並沒有被嚇到,而是老練地用小小的手術刀把那些蟲子往外挖,扔到地上後,它就變成了一灘碎肉。

我沒鏟幾下,忽然間,大腿一痛。

低頭一看,竟是一隻魂蠱往我大腿裡鑽了,已經鑽進肉裡。

而其他魂蠱也爬上了我的膝蓋。

臥槽!

竟然還有這種操作?!

我嚇得連忙跳起來,把爬到我膝蓋上的魂蠱都拍掉,但是已經有一隻魂蠱鑽進肉裡面了,它在啃我的肉,並往更深的地方咬下去。

我現在必須得改變策略了,不能再繼續除掉紋身了,我得解決掉鑽進自己身體裡的這只魂蠱,保住自己,才能對付敵人。

於是我退後,坐回原來的椅子上,旁邊就是桌子,桌上擺了許多實驗儀器。我先找了酒精燈,點了火,換了另一把手術刀來消毒,這才撕開自己的褲子,露出被魂蠱咬的地方。

腿上,竟出現了一隻小小的蜥蜴紋身。

是那九頭蜥蜴的迷你版,但它沒有九個頭,只有一個頭,但是表皮的紋路都是一樣的!

這讓我感到無比吃驚。

我的魂蠱從來沒有傳到別人身上的能力,但這魂蠱能!

而且它在吃我。

一直往我身體更深的地方鑽下去,我能感受到它在我身體裡的行動,只有它進了我的身體裡,我才更加感覺到這個紋身的厲害。

太疼了!

我的承傷力已經很強了,但是這只魂蠱給我帶來的疼痛已經超過我能承受的線,我現在只不過是憑著頑強的意志在強撐著維持清醒,並穩住自己去處理這件事。

這時候,屍體裡的魂蠱大批地爬了出來,迅速地朝我走來,其勢洶洶,是想要侵佔我的身體,將我變成它的下一任“宿主”?!

但我不急,冷靜地一揮手,將酒精燈朝它們扔去,剎那間,酒精燈摔碎,酒精灑了一圈,大火便騰了起來,燒在魂蠱上,形成了一道屏障,令它們無法再繼續往前走。

於是我在大火之中,冷靜地剖開蜥蜴紋身,一刀一刀往外鏟,直到看到那條魂蠱,這才用鑷子夾住它,把它往外抽。

這過程是緩慢而煎熬的,因為魂蠱也不願意離開新鮮的土壤,它用盡全力地扒著我的肉,想要留在裡面,但還是敵不過鑷子的無情。當我把它拔出來時,一汩黑血也冒了出來。

我把魂蠱丟在地上,用腳踩碎,並踢到火裡面燒掉了。

然後我擠著傷口,儘量地把黑血都清出來。

當黑血轉粉,大火蔓延開來,外面終於有了腳步聲,他們慌亂地開啟鎖,把門推開,衝進來就是滅火,還有人跑到我的面前,想要為我處理傷勢,但現在已經不需要了,我基本都處理好了,等到清出來的血都變成鮮紅色,我這才把傷口交給法醫小姐姐處理。

這時候,我很累了,癱在椅子上,不想動了。

在慌亂的人群裡,我見到了左正。

左正在指揮滅火完了之後,才走到我的面前。等他走來,我才低著嗓子和他說:“紋身不是我紋的,人也不是我殺的,你想知道什麼,我都會告訴你的。”

事已至此,應坦白從寬了。

左正複雜地看了我一眼,最後還是沒忍著在這當口問出來,於是轉頭問法醫小姐姐:“他傷得要不要緊?”

法醫小姐姐一邊纏著紗布,一邊和左正老實交代:“他處理傷口的方式很專業,只不過那條奇怪的蟲子會不會對人體造成傷害,這個我就不知道了,等會兒還是需要做進一步的檢查的。”

“隊長!”一個巡捕叫了起來。

左正轉頭看去,我也看了過去,只見那屍體以一個扭曲的姿勢趴在地上,身上還有滅火器噴過後留下的水漬,說明剛剛火已經燃燒到他身上了,可是現在一看,屍體上沒有一點被火燒的痕跡,而那紋身也還在,只不過少了一個腦袋。

我不知道左正他們在監視器裡都看到了什麼,蟲子橫行時應該是看清楚了,但是九頭蜥蜴出來攻擊我的時候,是鬼魂的形狀,所以我知道他們是否看見了鬼。

巡捕們在拿著圖片和地上的屍體比對,一個老法醫已經過去檢查屍體了,但是對那紋身卻是碰都不敢碰了。

他們拿棍子戳紋身,但現在紋身就是紋身,而不是蟲子,所以他們拿棍子戳不出什麼東西來。

法醫小姐姐給我抽了一管血,打算去化驗一下,看看那奇怪的蟲子有沒有給我身體帶來什麼危害,但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這次的魂蠱和我的魂蠱完全不一樣,但依我對魂蠱的瞭解,它是沒有毒的,只要從人體內取出來,就不會對人體有什麼危害。

“你好厲害,看你處理傷口那麼老練,你也是學醫的嗎?”法醫小姐姐沒事做後,小聲地問。

我說:“不是。”

“疼不疼?”她問,“需要我給你打一針止痛劑嗎?”

我搖頭,問:“有振奮劑嗎?”

法醫小姐姐吃了一驚:“你要這振奮劑做什麼?現在你更需要止痛劑吧?我看你挺疼的。”

我搖頭,說:“不,我現在比較需要振奮劑。”

因為,太困了。

我這一週,閤眼都沒有10個小時,打完這一仗,更是疲累到了極點。

但振奮劑是禁藥,法醫怎麼可能會給?

我看出小姐姐不會給我藥之後,我嘆一口氣,說:“給我泡一杯黑咖啡吧。”

說完,我站起來,被蟲子咬的時候,當時是謹慎緊繃的狀態,所以不覺得太疼;如今精神鬆弛下來了,真像只童話裡的美人魚,走一步疼一步啊。

我一瘸一拐地走到屍體旁邊,對還在用棍子戳紋身的老法醫說:“我來吧。”

他看了我一眼,默默退到了一邊去。

我蹲在屍體邊,一邊說:“想要取到蟲子樣本,得用新鮮的人肉做引。”

說著,就一邊把手朝紋身伸了過去。

就在我快要碰到紋身的時候,背後一隻手緊緊地抓住了我的肩膀,我回過頭,發現是左正在攔著我,他眼神中流露出關心,但是我只是笑了一笑,就扒開他的手,不改變自己的主意,朝那紋身抓去,當我碰到紋身的時候,紋身變成了無數魂蠱到處亂跑,我迅速地伸進去,抓出了一隻便抽手,動作快得連魂蠱都反應不過來,它們還來不及咬我,我便抽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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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捕們的反應也及時,在那些魂蠱想衝出來咬人的時候,旁邊還扛著滅火器的巡捕立馬噴了出去,滅火器噴在魂蠱上,它們立馬變回了紋身。

我站起來,相比大開眼界的巡捕們,我從容自若,對旁人說道:“來個瓶子。”

這才有人拿來一個小瓶子,我把魂蠱扔進去,擰好蓋子,遞給法醫小姐姐,但還是得提醒她:“這蟲子會咬人,一旦進入人體後,會自動分裂,用你們的話來說,就是無性繁殖,只需要一天的時間就能分裂出無數條,但是它不吃人肉就不會分裂。剛剛它是怎麼鑽進我身體裡的,你們也都看見了,怎麼善後也知道了。所以在研究這蟲子的時候,小心點兒,被咬了也快點處理,不要讓它有繁殖的機會。另外,它離開人體只能活24小時。”

“哦。”法醫小姐姐趕緊過來接走了這可怕的蟲子。

左正看向我,表情凝重:“吳深,你到底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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