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大年與江尚清都非常清楚這裡目前的情勢兇險,別看這次謝紅軍人多勢眾,又是覺醒者,又是機動裝甲,又是源化裝備,可沒有苗樸這樣的高階戰力坐鎮,便是那個荒神眾的【光】就足以殺的這幫人哭爹喊娘裹足不前。

所以兩人第一時間就站出來,寧肯惹惱了謝紅軍,也要打斷他的任務分派,表示有重要的話需要私下談談。

江尚清遊說謝紅軍,闡述了苗樸的重要性,康大年則給苗樸做工作,進行勸解。

康大年主要闡述了兩點:

1、說是撤離休整,其實是撤而不離,上峰再蠢,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調他們直接回避難所,而最多是退到剛被劃為二線區域的丁號或戊號通道休整。

、依照目前的敵我情勢,他們這些人尤其是苗樸,還是很有機會再次參與到一線行動的。

綜上,將之看作一次輪休好了,再說整個小隊也確實需要休整。

在這之前,苗樸本來確實生出了“你走陽關道,我過獨木橋”的心思,更何況這種跑單幫的念頭他早就有了,這次正好借坡下驢。不過康大年的話,讓他又猶豫了。

像苗樸這樣多思的人,在做一件事兒時,想的往往比較多。比如他自己的身份,他可不是什麼自由狩獵者,而是一名軍官,如果可以,他不想幹出違令或擅自行動之類的事情。

又比如,他經歷的事情越多,就越是意識到團隊的重要性,事實上他能屢屢在高危事件中笑到最後,就是因為他的能力,其實就是一個微縮的團隊。

他的爆發一般般,他的異能上限也低於同階水準的其他覺醒者,論及異能駕馭和技巧,比他強的也不是沒有,論持久力,淵守又或準淵守比他差不了多少,可為什麼那些人都不如他?因為他沒有致命的短板,他自己就是一個圓,能扛能打,有攻、有輔、有治癒,近戰遠攻都有些手段。正因為真心明白團隊的力量勝過單打獨鬥,他總是盡力挽救隊友,這不僅僅是因為良知問題。

他這次更傾向於集體行動,而不是獨自救人。那種潑天大功獨攬在手的滋味,以及利與弊,他已經嘗過,並切身體會到了,說實話,他不覺得有必要再來一次。

再加上康大年說的也有些道理,所以苗樸並沒有像康大年想的那樣,表現的孤傲而不可一世,而是聽得進勸,答應了康大年暫且旁觀的提議。

另一邊,儘管江尚清比康大年更善於交涉,奈何謝紅軍卻是表現的很是決絕,且油鹽不侵。

謝紅軍當然知道苗樸是何許人也,而且要比康大年等人都知道的清楚,可正如郭陽所言,對這位全球第一淵守,看不慣的覺醒者那是大有人在的,謝紅軍恰恰就是其中之一。

作為****戰鬥部隊的重要成員,論及地位,謝紅軍一點都不比徐凌峰差,無論是派系內,還是組織內,又或圈子裡,都是如此。他最看不慣苗樸的地方,就是將鷹派青年團悉數斬殺的這件事兒。他覺得苗樸的選擇體現了這個人的幾個重要不足:情緒化,私心重,眼界狹隘。

謝紅軍跟朋友談論起苗樸這個人時,曾這樣評價:“那是一個不夠成熟的人,這種人絕對可能為了一己之私而不計代價,更可怕的是,這個人擁有強大的能力,這恰恰是他人的不幸。”

說實話,謝紅軍的評價並不冤枉苗樸,縱觀苗樸的過往也確實有感情用事的嫌疑,雖然不至於極端,那在謝紅軍看來也只是苗樸現在掌握的資源還少,他是打心底裡認為,苗樸是那種為了一時意氣可以拼上所有的人。另外,謝紅軍還認為苗樸是衰星,他出現在哪裡,哪裡就準沒好事兒,至少也是死傷狼藉。

有著這樣的成見,謝紅軍打一開始就沒想過讓苗樸參與到由他指揮的行動中。

因此對於江尚清的勸說,他的回答只有一句:“老江,沒有了張屠戶,就一定得吃帶毛豬?”

江尚清啞然。

康大年8人離開研究所,撤往丁號通道的物資調配中心休整。在站臺附近,遇到了從農墾站趕來的女少校一行。

對這位女少校,苗樸倒是不見外,他開門見山的道:“農墾站那邊,不但那片叢林詭異,而且有生物在內活動,我如果是你,就不會放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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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幾十名精英戰力守著,研究員也不會踏足叢林,不會出大狀況。”

苗樸聞言也沒再囉嗦什麼,待江尚清與之寒暄了幾句沒營養的廢話之後,兩隊人便各奔東西。走在隊伍最後邊的江尚清扭頭看了一眼已經被抽去能量而枯萎幹朽的荊棘之心,暗歎一聲心中尋思:“謝紅軍也算是個有能力的,希望他能成功吧……”

謝紅軍確實不是卜吉所能比的,他也很傲,但不會忘乎所以,招呼女少校餘浩君來,就是要其坐鎮中樞,穩住後方,然後他親臨一線,指揮行動。

謝紅軍沒有因為人手充足就輕敵冒進,他下達的第一個命令是,再一次對整個研究所進行全面清掃。

這次清掃行動分為三個組,盧克和沈欣作為嚮導,帶領隊員清掃B層和C層,他親自帶隊清理A層。而且這一次,他們將各汙水道檢修口封死,然後從自汙水主幹道盡頭的終端進入,對其中的蛙怪進行了一次全面清剿。

但淨水體系,謝紅軍也是想不到什麼好辦法根除。那些根蔓異常堅韌,再生能力又極強,而且數量眾多,初步估計,就算分段同時清除,也至少要一週以上的時間,才有可能取得一定的成效,前提還是那些根蔓無法始終保證如今的瘋狂再生能力。

謝紅軍在一番思忖之後,決定先將之暫時擱置。他對這些根蔓的認知跟之前的苗樸他們大致相同,覺得這東西雖然造成了諸多不便,但受其影響的不光是他們,還有怪物,這種對正反雙方都一視同仁的第三方雖有害,但還排不進優先清除的序列。

可實際上呢?

“實際上這很可能是一個常識導致的思維誤區,甚至有下意識逃避困難的嫌疑。”

苗樸說這話時,人已經在物資調配中心。

從一線退守二線,即便仍是身處險地,心態也多少會發生一些變化,緊繃的情緒得到緩解,也沒有了需要儘快完成的階段性任務目標,壓力大減,可以從容思考。在這樣一種情況下,苗樸將過往發生的事情過了一遍,很自然的就發現了一些問題。

實際上察覺那些根蔓以及遍布整個區域的絨毛般的攝能植物是重大隱患,並非是這時才生出的。

在研究所時,就隱隱感覺不對,只是正要順著這個思路探查下去時,卻被郭陽的突至給打斷了。

“不管是外環和內環,這種特殊的異能缺失環境,適合普通人戰鬥力發揮的這一論調,是錯的。這點已經得到證明。因為我們遇到的每一種怪物,都可以說是規避了環境因素的怪物。”

康大年和江尚聽清均是點頭。

的確,不論是藍血怪、噴火怪、火爪怪又或蛙怪,它們的能力都明顯有別於地表世界的普通怪物,異種能量缺失的環境對它們的影響即便有,也很小。

“只是這一點,平衡便已經打破。”

江尚清道:“是被打破了,可我們都知道,真正具威脅性的敵人其實是荒神眾。”

“沒錯,可我們不應該篤定的認為,荒神眾的成員也象我們一樣,受制於環境影響。他們比我們先手,可到底先了多長時間,誰能確認?如果是從源化危機爆發後不久,就已經開始了行動呢?”

康大年皺眉出聲道:“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直到災變後第45天,我們仍保持對這裡80%區域的監控掌握度。”

苗樸提出了疑問:“這不對啊,時間合不上,我的朋友最早參與的營救行動,絕對早於這個時間。”

江尚清補充道:“這裡有一個重大的漏洞,各研究所有各自的上線,統合資訊,不排除瞞報可能。”

康大年沉吟了一下道:“應該不至於在這種問題上……”後面他說不下去了,作為救援行動的執行者,他們也是在行動即將開始前,才惡補了大量相關資訊,哪有時間一項項的去分析揣摩?更何況這種貌似對行動並沒有太大影響的內容,本身就是一筆帶過。

而以組織的一貫德性,發生瞞報的可能性真的是很高,而且是層層瞞報,下面想捂蓋子,上面則不允許旁人盡數知曉自家掌控區的真實情況。

大家都不是笨蛋,話說到這個程度,已經很明了,江尚清道:“我們有必要提醒謝紅軍,這個隱患必須重視起來。”

康大年點點頭道:“好吧,我現在就跟他們聯絡。”可剛走出兩步,康大年像是想到了什麼,徵詢道:“這個情況我看還是向上彙報吧。”

略以琢磨,江尚清贊同了康大年的想法,他也很清楚取得上級支援的重要性,這麼大的隱患,也應該第一時間通知總指揮部。

然而,當康大年使用有線通訊系統時,系統竟然故障了,不論是連線研究所,還是農墾站,都無法做到。

這種地方,這種情勢下,沒人會覺得這是偶然,第一時間想到的可能只有一個:線路被破壞了!

“該死,怎麼可能這麼巧?”康大年一臉怒意。

江尚清摸著下頜沉著臉道:“之前咱們也有所疑惑,我們在研究所裹足待援,很可能恰恰是郭陽想要的。現在不妨將這個猜測再大膽一些,我們的敵人已經掌握了環境之利,不斷的製造麻煩,打亂我們的行動節奏,讓我們顧此失彼。”

苗樸補充道:“而無處不在的攝能植物,也許正是他們的掌控環境的一種手段。”

“我們得殺回去。”康大年這樣說。

江尚清立刻回應道:“我贊同!不過,我們得有兩手準備,這事兒我們得向上彙報。”

苗樸皺眉道:“這種時候,哪還有時間向上彙報?”

“不,必須向上彙報。因為我們需要上面的授權。沒有授權,作為整休部隊,我們能動用的人手和能做的事兒十分有限。”

江尚清的話讓苗樸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的確,將在外君命有所不授,可問題是他們根本算不得將,現在整個行動的最高指揮官是謝紅軍,說服謝紅軍或者獲得總部授命,選哪個?

哪個都不容易做到,並且後一個似乎更麻煩,更難。可問題是,如果後者達成,就可以一定程度的消除掣肘,而不是事事都要跟謝紅軍商量協調,獲得其同意才可以做。

苗樸忽然想起來,他是有特權的,這特權是國家對於他特殊貢獻的回饋之一,緊急情況下,他可以抽調當地部隊,配合他的行動。

可江尚清聞言卻搖了搖頭道:“你能呼叫的只是常規部隊。我們都是特殊部隊,在軍部雖然有編,但那只是為了方便行事的虛銜,連總參都調不動我們。”

這一訊息讓苗樸有些洩氣,需要的時候調不動,能調動的又用不著,這豈不是雞肋?

康大年似乎看出了苗樸的鬱悶,輕聲安慰道:“這種特權令我們也曾暫時持有過,主要是針對救災等普通事件時使用的。”

其實馮建國當初也跟苗樸交代過,特權也是相對的,總不能憑個特權令就將中央警衛局的人也呼叫吧,那還不天下大亂?

只不過此時此刻,苗樸也是有點病急亂投醫了。他道:“我有個不好的預感,我們繼續給敵人送血食,會出大問題。”

“你是說……”

“沒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戰鬥現場沒有血跡,比狗舔了還乾淨。”苗樸說著話題一轉,又道:“還有,如果我們真的是被敵人牽著鼻子走,那麼我覺得必須跳出窠臼,才能打破節奏,進而扭轉被動。”

“那麼,怎樣才算打破節奏?”康大年問。

“正常情況下,現在我們該怎麼做?檢查線路,恢復通訊,去農墾站確認情況,通知謝紅軍步步為營。”

“嗯,沒錯。”

“可我想另起爐灶。”苗樸進一步解釋道:“我假設,最早不受控的那0%的區域,跟第一支營救隊針對的區域是同一區域。這個區域就是切入點,我要看看那裡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嘶……”江尚清不自覺吸氣,這的確是個跳出了窠臼的選擇。“這是你需要更高授權的原因?”

“對。”

事到如今,康大年與江尚清等人已經知道了苗樸就是那叱吒風雲的全球第一,【大二八】不過是他借用的代號而已。這樣一來,苗樸的話無疑要比之前的份量更重了些。

江尚清也看明白了,謝紅軍跟卜吉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即便強也只是在能力方面,可在根本問題的判斷上並不比卜吉高明多少。在這樣一種情況下,只有一直戰鬥在第一線的他們才是最佳的行動指揮者。當然,這是有苗樸作為參謀及充當打手的前提下。

“那如果說有人承攬了抗命行事的罪過呢?”康大年忽然語氣低沉的說道。

江尚清眼見康大年冷不丁的冒出這麼句話來,已經明白了他的心思,畢竟老搭檔多年,很多事兒都有默契。

“等等,這隊裡可不是就你一個領導啊,我也有份兒,我還兼任思想工作呢……”江尚清連忙道。

“老江,你啥意思,痛快點。”康大年直接打斷了江尚清的話頭兒。

“我的意思是,要瘋也得算我一個啊,抗命行事的黑鍋我也得背一半兒,要不然上面還以為我工作不到位呢。”難得江尚清也幽默了一下。

“呵呵,好兄弟,瘋就瘋他娘一次,這行動都快憋死人了。”康大年情緒激動的說。

作為老搭檔,江尚清看出了康大年的心思,康大年打算帶人陪苗樸一起瘋!

說實話,這種大老爺們間的情感流露苗樸很喜歡,就像他爺爺總跟他講的那些故事一樣,很讓他熱血沸騰。不過,這種欣賞及尊敬苗樸沒有表現在臉上,而是默默的走開了,倒不是苗樸想耍酷,而是覺得這種時候自己是多餘的電燈泡,江尚清和康大年已經為了他的想法做出了最大的犧牲於付出,他們應該需要一點兒私人的空間。

不久之後,康大年和江尚清找到了苗樸,直接道:“現在大家的消耗都很大,我們確實需要休整。查明通訊不能的狀況也很重要,這個是駐守此間部隊的責任。我們完全可以順勢而為,讓其將我們的推測帶給謝紅軍。我們的意思是,再看看,反正是要休息的。”

江尚清看了看錶介面道:“現在是1點4分,就算點,6小時為限,最晚凌晨4點,如果情況不能讓我們滿意,我們就採取行動。”

康大年點點頭,看向苗樸。

這個時候苗樸已經成了康大年與江尚清需要諮詢的物件了,畢竟苗樸那是名聲在外的牛人,而且也是擔任過隊長的人,雖然只是代理隊長,可他那隊伍的戰績是放在那裡的,更別說傳聞永遠會被誇大,在很多人眼裡,苗樸可是戰功赫赫的牛人,帶領過很是傳奇的一隊人馬,在任務結束後銷聲匿跡……

苗樸略一思忖,他恢復異能,有個多小時就夠了,不過考慮到其他人的情況,所以直接道:“好,就這麼定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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