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起南風的某天秋日
拿到了美術課前所未有的評價——B。
“感謝美姬大人。”中午在社團教室吃飯的時候，渡邊徹十分恭敬地給九條美姬倒了一杯果汁。
“作弊得到的成績，就這麼讓你開心？”輕鬆拿了A的清野凜，看不下去地說。
“我的，就是渡邊的。”九條美姬笑著喝了一口果汁。
“我喜歡這句話，要把它記在日記本上。”
說起日記本，渡邊徹猛地想起來，自己的第一本日記還在清野凜那裡。
他用‘差不多該還我了’的眼神看向清野凜。
清野凜將翠綠的西藍花放進櫻花色的小嘴裡，視線看向窗外，沒有看渡邊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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刮東北風的十月，今天難得地颳起南風。
白色窗簾晃來晃去，清野凜秀美的黑色長髮輕輕搖曳。
等她將跑到嘴邊的幾縷長髮挽到耳後時，渡邊徹似乎看見窗外飄來粉紅色的櫻花瓣。
每當他凝視清野凜，心底會浮現出這樣的神聖感。
轉頭去看坐在身邊的九條美姬，取代神聖感的是甜蜜，有一種什麼都想答應她的衝動。
‘渡邊徹真的是渣男。’再次確認自己愛上不止一個人的渡邊徹，這麼評價自己。
吃過午飯，九條美姬睡覺，清野凜看書，渡邊徹拿了九條美姬的平板畫畫。
“這麼聽我的話？”清野凜視線越過書，投向渡邊徹。
“我的目標是畢業之前拿到B。”
“大學畢業？”
“你少瞧不起人！”
清野凜輕輕笑起來，渡邊徹也跟著露出笑容。
雖然依然不會撒謊，但清野凜已經會開玩笑了。
渡邊徹畫著中午的人類觀察部。
他們三人終究會離開這裡，人類觀察部早晚會消失，唯獨這間社團教室，依舊會被南風吹過。
下午社團活動結束，渡邊徹替清野凜歸還社團鑰匙。
“今天是渡邊你來還？清野同學呢？”看見渡邊徹，小泉青奈臉上立馬露出淺淺的微笑。
“和美姬回去了。”渡邊徹將鑰匙遞給她。
小泉青奈手離開電腦鍵盤，把鑰匙掛在牆壁上。
“渡邊，渡邊，快過來，老師有好吃的給你。”晃子對渡邊徹招手，一副貓叫耗子過去看煙花的表情。
作為校醫的宮崎美雪必須最後離校，兩人留在辦公室批改作業或者準備教案等她。
等渡邊徹走過去，晃子遞上筆和參考答案：“就這些，加油~”
“好吃的呢？”渡邊徹拿起筆。
晃子蹲在他腳邊，拉開一個抽屜，拿出一包糖。
“這個，”她說，“買的碳酸糖，超級好吃，嚐嚐。”
渡邊徹吃了一顆，酸得整張臉都皺起來。
晃子猛拍椅背，哈哈大笑；小泉青奈笑著將自己的水杯遞給渡邊徹。
“晃子老師，”渡邊徹喝一口水，表情總算不那麼痛苦，“你知道嗎？我最討厭撒謊的人。”
“哈哈，抱歉抱歉，給，這是甜的。”晃子又拿了一顆。
渡邊徹伸手去接，小泉青奈提醒：“還是酸的。”
“......”
“哈哈哈！”晃子笑得更厲害。
渡邊徹以非人的手速，拿過她手裡的糖，丟進她嘴裡。
“嗯——”晃子眼睛眯起來，隨後捂著嘴，像是喝多了要吐似的蹲在地上。
‘穿教師制服擺出這樣的動作，還挺有意思。’渡邊徹心想。
小泉青奈拿起晃子的水杯，笑著遞過去：“今天整了一天的人，終於遭到報應了。”
晃子咕嚕咕嚕往嘴裡灌水。
一番鬧劇後，晃子總算安穩下來，又從另外一個抽屜裡拿了薯片，咵嚓咔嚓吃起來。
“週末去哪裡玩了嗎？”小泉青奈一邊整理檔案，一邊問渡邊徹。
“去了下北澤，在茶澤大街轉了轉。”
“買什麼了？”晃子喂小泉青奈一片薯片，又讓渡邊徹自己拿了一片。
“什麼都沒買，吃了刨冰。”
“你一說，我又想吃了。那家店的冰刨比其他店細膩，水果特別好吃，芒果、白桃、黑醋栗。”
“黑醋栗不是水果吧？”渡邊徹邊批改作業，邊說。
“囉嗦，知道什麼意思就好！”晃子說，“不過專門跑那麼遠，為什麼沒買其他東西？”
“不符合她們的審美。”
下北澤雖然是一個還算出名的觀光景點，但好像有點欠缺發展的樣子。
這或許是一種風格，也或許真的是發展停止了。
假如說，在銀座、青山的法國料理，是正宗的；在自由之丘的法國料理，是徒有虛名；下北澤的法國料理還在自由之丘的下面。
下北澤大概就是這麼一個地方。
不是說下北澤不好，各有所愛，就像章魚丸子，渡邊徹最喜歡的是街邊賣10円一個的味道。
“不愧是大小姐。”晃子羨慕道。
“你們去哪了？”渡邊徹問。
“四個人跑去上野動物園看熊貓。”
明日麻衣已經融入了三人組。
三位老師知道明日麻衣的情況，以姐姐的身份照顧她。
明日麻衣對外界的不在意，也讓她忽視三人從小到大的友誼，以及三人曾經作為她老師的事情，能以朋友的身份相處。
“文化日，有什麼打算嗎？”渡邊徹又問。
文化日是島國紀念頒佈憲法的日子，會有一天假期，算上週六週日，一共三天時間。
“目前還沒有，”小泉青奈想了想，“或許會去東京附近旅遊，也有可能待在家睡覺。”
“旅遊的話，去神戶怎麼樣？我也去。”渡邊徹扭頭看向小泉青奈。
小泉青奈同樣扭過頭，又驚又喜地看著他。
晃子因為手拿過薯片，只能用手肘碰了碰渡邊徹肩，嘴上教訓道：“你小子知道神戶是什麼地方嗎？”
“青奈老師的家鄉。”渡邊徹聲音帶著笑意。
“嗯？！”晃子楞了下，隨後來回打量小泉青奈和渡邊徹。
她陰陽頓挫地“哈——”了一聲，恍然大悟：“原來是打算回去見父母。”
渡邊徹點頭，說：“文化日去神戶，等過年，青奈老師和我一起回巖手縣？”
“怎麼樣？”他看著小泉青奈問。
“.....回去再說吧。”小泉青奈強裝鎮靜。
接下來的工作，再也不能全神貫注。
渡邊徹願意和自己回去見父母，還要帶自己去見父母，讓她激動不已，心裡湧出甜蜜。
隨後擔憂又跑了出來。
渡邊真的能裝出二十五六歲的樣子嗎？被識破了怎麼辦？
老師和父母平輩，女友又是比父母矮一輩，新年去巖手縣，自己到底要怎麼辦啊？
耳邊渡邊徹和晃子的談話聲，一句也沒聽進去，工作也沒任何進展。
晚上回到公寓，吃飯的時候大家討論這件事。
“徹。”明日麻衣望著渡邊徹，“我也想去。”
“巖手縣當然沒問題，神戶......”渡邊徹遲疑道。
他最心疼明日麻衣，每次想到她肚子一個人，心裡就不踏實。
但以男友的身份和小泉青奈回神戶，帶著明日麻衣實在不合適。
將來的某一天，渡邊徹也一定會和明日麻衣去見她已經斷絕關系的父母，到時候也不會帶其他任何人。
“渡邊，”小泉青奈遲疑地開口，“還是等你畢業吧。”
說完，她又連忙解釋：
“我不是不想，只是.....因為這件事非常非常重要，所以我想再等等，哪怕等你到大學畢業，只要能保證不會被我父母看穿，我才放心。不想讓我們的感情因為這件事，受到父母的干擾。”
“噫——”晃子好像感覺冷似的抖了抖肩膀。
“當然沒問題，青奈老師你決定好了。”渡邊徹沒意見。
他不會有‘該不會老師只是和我玩玩，沒有認真交往的打算’之類的擔憂和猜測。
小泉青奈忘記了他，依然能努力十年來到東京。
這份心意，因為沒發生，渡邊徹自己都不能保證：是否能為九條美姬和清野凜做到這種程度。
怎麼能去懷疑這份感情？
小泉青奈松了一口氣，一直糾結在心頭的驚喜、擔憂，全部掃了個乾淨。
“這樣也不錯。”宮崎美雪說，“不過能理解少年想證明自己對青奈的愛，想給她安全感。”
“胡說什麼！”小泉青奈害羞道。
“見父母有什麼安全感？還有結婚後離婚的呢！給錢，最有安全感！”晃子說。
這話現實，或許還會招人討厭，但這正是晃子關心小泉青奈的方式。
能有多少人願意為了別人說招人討厭的話呢？哪怕是朋友。
聽了晃子的話，渡邊徹只會更開心。
“可以呀，給多少呢？”他笑著說。
“渡邊！”小泉青奈喊了一聲，“別聽她瞎說，我有工作，要你的錢做什麼？”
說完，她又連忙向明日麻衣道歉，不是說她拿渡邊徹錢不好的意思，自己以後也會拿，但現在是老師等等等。
明日麻衣根本不關心這件事。
她吃著飯，偶爾用那雙平淡清澈的眼睛看看渡邊徹，對明日麻衣而言，這比什麼都重要。
“青奈老師你別說了。”渡邊徹打斷她，“你不想拿我的錢，是因為相信我不會辜負你，既然這樣，收下我的錢，也應該沒問題才對。”
“這話好聽。”晃子點頭。
“青奈，既然少年堅持，你就收一點，就當替他保管好了。”宮崎美雪也加入勸說。
小泉青奈抿著嘴，思考了好一會兒才勉強點頭：“好吧。”
“給多少？”渡邊徹笑著問。
“麻衣，渡邊給了你多少？”晃子立馬問明日麻衣。
明日麻衣歪著頭，想了想：“......五億。”
“其他呢？”晃子眨眼暗示。
“晃子——”小泉青奈害羞地要把頭完全低下去了。
她們四個人已經相處了好幾個月，渡邊徹給了明日麻衣什麼，她們怎麼可能不知道。
“......602公寓、雙簧管、傢俱、衣服......”
“夠了夠了！足夠了！”晃子真怕明日麻衣連計生用品都說出來。
她扭頭看向渡邊徹，沒說話，但意思大家都明白——不能厚此薄彼。
“那就五億円，再買下501，外加一輛車？”渡邊徹問。
“別！”拒絕的是晃子，“別買這套，我不住你的地方，你把你現在住的買下來給青奈，將來你們直接住那裡。”
渡邊徹望向小泉青奈。
“車就算了。”小泉青奈接受了現實，“錢我替你保管，需要的時候問我要好了。”
“好。”渡邊徹笑著說。
當時其實給明日麻衣的是他所有的一半，不過一下子給五百億円，別說小泉青奈，恐怕連晃子都不敢讓小泉青奈收下。
能讓她們滿意最重要，給多給少只是細枝末節。
只給五億円，再去掉買公寓的錢，存款依舊在一千億円之上。
等哪天清野凜真的要沒收，全部給她好了。
渡邊徹對錢沒興趣。
有手有腳，讀的書也越來越多，就算錢沒了，現在可以重新做老本行——舉公告牌或者便利店打工，將來可以靠自己的努力掙錢。
“嗚嗚嗚！”晃子突然撲在宮崎美雪的懷裡，臉埋在她那碩大的胸部。
“做什麼？好好吃飯。”宮崎美雪抓住晃子的腦袋，想要拿走，晃子卻硬是埋進去。
“青奈走了，美雪你一定不能拋棄我，讓我一個人買公寓，這一輩子全耗在上面了。”
“我會繼續和你們攢錢啊！”小泉青奈心情很好，少女似的喊道，“渡邊又不是一直住這裡，我大部分時間還是和你們住一起！”
“別說了，你這個可惡的闊太太！”晃子摟著宮崎美雪地腰，腦袋枕在她胸上，一臉仇富地對小泉青奈說。
“嗚嗚嗚，別拋棄我啊！”小泉青奈摟住晃子的腰。
“嗚嗚嗚，也別拋棄我。”渡邊徹趁機摟住小泉青奈的腰。
細細腰肢，沐浴露的香氣，溫暖的氣息。
明日麻衣盯著渡邊徹看了一會兒，放下筷子。
“嗚嗚，別拋棄我。”她用最沒感情的聲音說著，同時摟了上去。
五人變成了蜈蚣，作為蜈蚣腦袋的宮崎美雪臉上滿是無奈。
“你們，能不能好好吃飯？”
“哈哈哈！”眾人笑起來。
“不鬧了，不鬧了！”晃子說。
“對了，既然不回神戶，文化日去哪玩？”小泉青奈期待地問。
“十一月，”宮崎美雪思考一會兒，“楓葉從北紅到南，可以去北海道泡溫泉，看紅葉。”
“麻衣呢？有想去的地方嗎？”小泉青奈問。
明日麻衣望向渡邊徹：“徹去嗎？”
“好啊。”渡邊徹說，“麻衣學姐有想去的地方嗎？”
“徹去哪，我去哪。”明日麻衣語氣一如既往的冷淡。
小泉青奈三人非但沒有吃醋，反而更喜歡明日麻衣，真的把這樣的她當成妹妹。
“渡邊呢？”小泉青奈問渡邊徹。
“就去北海道。”渡邊徹不容拒絕地說，“當初說好去北海道富良野看花，結果沒去成，這次一定要去，把看花換成賞紅葉。”
小泉青奈漂亮的鵝蛋臉上，浮現出又溫柔又甜蜜的笑容。
聽到宮崎美雪提議北海道，她也想起這件事，立馬在心裡決定目的地就是北海道了。
但她性格溫柔，最重要的是很偏愛渡邊徹，如果渡邊徹說去其他地方，她也會答應。
渡邊徹卻和她一樣，記得當初一起去北海道的約定，這讓她心裡說不出的開心。
“那開始做攻略吧！”她笑著說。
“現在才剛十月，文化日十一月三日，還早呢。”晃子打擊道。
“怎麼可以這樣，好想快點泡溫泉。”小泉青奈小女孩似的嘆氣。
“只想泡溫泉？”宮崎美雪取笑道。
“當然是想泡溫泉，不過是和渡邊一起泡溫泉。”晃子跟著打趣。
“你們，哎呀！”小泉青奈羞得臉紅。
“徹，我也要和你一起泡。”明日麻衣對渡邊徹說。
“這個......”
‘這種事不要說來啊，偷偷找機會不就行了嗎？'渡邊徹決定晚上好好和明日麻衣聊聊。
“這就是傳說中的3......”
“p”還沒說完，晃子的嘴已經被小泉青奈捂住了。
這種事只能在心裡想想。
不過，渡邊徹認為人要有夢想，萬一將來的某一天，哪兩位同情可憐他一下，說不定就實現了。
日子還很長，越來越美好的事情，正在陽光燦爛的未來等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