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淺離開很久很久之後,一直安靜地躺在床上,彷彿已經熟睡的華初坐起身,出神地望著窗外不甚明亮的月光,思緒飄出去很遠很遠。

剛剛……

其實他也說不清剛才究竟是怎麼了,或許只是藉著酒勁放肆了一把,或許不是……

雖然他喝了很多很多酒,可是頭腦還是很清醒的,當時,他就是單純的想要留下她。

因為很快,她就要嫁給別人了。雖然他一再地告訴自己,她僅僅是他不屑於利用的棋子,可是為什麼,棋子會擾亂操棋人的心思?

心一亂,這局棋,則會必輸無疑。

他輕嘆一口氣,回憶著剛剛她對自己說的話,一向心如止水的他,心裡竟然有些亂如麻的感覺。

不過,他心裡其實也是有些疑惑的,剛剛在床上時,她那樣傷感地說,可是,華初,我還是無可救藥地喜歡上了你,或許,從第一次見到你時,就喜歡上你了吧,那是最初的你,穿一身白袍,有著乾淨的笑容,隨我走在漫天的大雪中,是那樣的美好,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

可是他分明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面時,是在炎炎夏日裡,哪裡有半片雪花?而且他可是穿著標準的侍衛服,和白色也搭不上關係,再說了,當時她正在耍脾氣,見到他後,二話沒說,一個香蕉皮就砸了過來。

當然了,沒有砸中。

可是自此之後,他們的樑子就結下了,公主總是想盡一切刁鑽古怪的辦法來設計他,只是一次也沒有成功而已,每次見面,都不會給他一絲的好臉色看,他有些想不明白,公主究竟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真是有些不可思議。

可是剛剛她明明白白地說,第一次見他是在冬日裡,那時下著大雪。莫不成,她所指的第一次見面是皇后把她抓回來,讓他去看著她的那次?這真是有點奇怪。

自從她和黎末汐私奔失敗之後,她就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一般,縱然她說自己是失憶了,可是,即使是失憶,骨子裡的性格也不會變吧,為什麼,現在看著她,分明還是原先的那副皮囊,可是裡面的靈魂,彷彿早已換了一個。

這樣的念頭一出來,他不禁為之驚訝了一下,靈魂怎麼會換掉?希望他是多慮了。

窗外吹來陣陣涼風,他伸手關上窗子,重新到床上躺下。

接下來,真正的戰爭,就要開始了,得更加小心才是。雖然他不想做這些,但是既然接手了,就要做到最好。或許,之後還會有反擊的可能。

他努力的摒除掉心中的雜念,他華初,是不能擁有感情的,一旦有了感情的牽絆,做起事來,便不能放開手腳了。

因為她是計劃外的,所以他不會考慮,即使,她曾經擾亂過他的心。

……

回到挽月閣時,裡面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她驚訝地發現秦錦也在那裡,見她回來,眾人面上頓時松了一口氣。

凌藍拍拍胸脯,後怕地說:“公主,這大半夜的,究竟去哪裡了?奴婢們久久等不到您,便託人到將軍府一問,結果將軍說已經將您送回來了,我們一聽,都嚇壞了。”

葉紫接著說道:“就是啊,我們真害怕您遇上什麼壞人了,將軍已經派了一些人去尋找,倘若再尋不到公主,我們就該報告給皇上了。”

顏淺軟軟地靠在了藤椅上,伸了個懶腰:“你們以後不要大驚小怪的,我自己出去散散心還不成麼?”

“公主,您以後得小心些,怎麼這樣一副不把自己的安全放在心上的模樣,您前些日子吃的苦還不夠多麼?以後定要萬事小心啊。”凌藍給她泡上一壺茶,仍舊絮絮叨叨地說著。

顏淺的思緒有些混亂,不想聽她們的廢話,雖然她知道她們也是關心自己,但是她現在真的是很煩,於是她揮揮手有些不耐煩地道:“我知道了,以後小心還不成?你們先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她們面面相覷了一陣子,然後便退了下去。

只是秦錦仍是站在原地不動,顏淺抬起眼皮,看著他說:“你怎麼還不走啊?大半夜的,傳出去多不好。”

秦錦非但沒有離去,反而坐到了她的身邊,他饒有趣味地盯著她看:“公主的頭髮怎麼亂成了這樣?我記得當初送你回來的時候,還是蠻整齊的啊,哎呀,你看看你,嘴唇怎麼有些腫了,莫非是不小心摔在地上,給摔壞了?”

顏淺微微有些氣惱地看著他:“我怎麼樣,用的著跟你說嗎?你快點給我出去,我要休息了。”

秦錦不計較她冷淡的態度,仍是在她身旁不走,他甚至有些語重心長地說:“以後,這深夜的時候,還是不要私闖單身男子的住處的為好,宮裡眼線這麼多,你也不怕被人說了閒話。”

顏淺猛地抬起頭來,難道,他知道自己剛剛去哪裡了?那,剛剛的那一切,沒有被他發覺吧,如果這樣,沒過門就給人家帶上一頂鮮豔的綠帽子,真是太對不起他了。

但是她沒有絲毫羞愧的感覺,仍是沒好氣地道:“你管我做什麼?還不快回去找你的輕寒姑娘?你不是要給人家贖身麼,都請示了這麼多天了,怎麼現在還沒有動靜?”

秦錦仍是心情很好地道:“怎麼,你就那麼在乎我的那個紅顏知己?莫非,你在吃醋?放心好了,你還未過門,她怎麼好進來?”

這男人,能不能不要這麼自戀,他們一共見過幾次面啊,也就能勉強稱得上是熟人,他居然厚顏無恥的說自己吃他的醋,顏淺忍不住有些暴跳如雷地說:“你才吃醋呢,你們全家都愛吃醋。”說完她起身,揪起他的衣領,往外拽去,“你快點從我這裡離開,別說一個杜輕寒,哪怕全天下的女人都是你的紅顏知己,我都不會過問一句的!”

很遺憾地是,當時的房門是開著的,顏淺喊得那一嗓子又有些大,所以聲音傳出去很遠,雖然夜深了,可是守夜的侍衛還是有的,那些伺候主子們的奴婢,也是沒有睡,或者是睡的很淺的,因此,這話就被清晰無比地傳到了不少人的耳朵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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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第二日的時候,宮裡開始瘋傳,公主和將軍駙馬爺水火難容,魚水不歡,鬧得很不愉快,究其根本,還是因為將軍駙馬爺在回京的路上,救下來一位天仙般的**姑娘,頓時驚為天人,把傳家寶玉都贈送給她了,此後,將軍回京的日子,就天天去綺香苑找那個姑娘,甚至給她贖身,這不,咱們的公主就吃醋了嗎。

其實自回京之後,坊間就流傳開來一句話,那句話是這樣說的:要問世間最感人的愛情是什麼?莫過於馬上驚鴻之情,將軍贈玉之美啊!

只是可惜,皇上一道聖旨,把自己的女兒塞給了將軍,硬生生地拆散了這對神仙般的眷侶,即使還是彼此有情,也只好在公主過門之後,收為小妾了。

其實這些話,顏淺一開始就知道,只是她不屑於計較而已,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原來和他們的大將軍有著驚鴻之情的女人和這個杜輕寒是一個人,才認識了人家這麼幾日,就要給她贖身,這個秦錦,看來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啊,這麼快就打人家主意。

但是他們說她吃醋這件事,她真的很生氣,她吃醋,她吃個鳥醋啊!他就算是娶了全天下的女人,她眼皮也不會眨一下的!

雖然她自己一直在說她不在乎這件事,可是她氣憤的心情卻明明白白地昭示著:其實她在意,而且很在意!

雖然她貌似是很看得開,可是皇后卻覺得這件事有損皇家的顏面,這沒有幾日就要成親了,居然給鬧出這檔子事,於是她把顏淺和秦錦給叫了出去,狠狠地訓斥了一番,讓他們以後注意一些,訓斥完畢後,又叮囑了一下成親時需要注意的事情,然後才放他們回去。

還有不到四天就要結婚了,他們兩個卻這樣彆扭了起來,或者更確切的說,是顏淺自己耍起了小性子。雖然她不喜歡秦錦,但是他們眼看就要成親了,他卻整出這麼香豔的新聞,來增加關注度,真是太過分了。

此時,她完全忘了她作為人家將要過門的新娘,居然深更半夜到別的男人的住處去投懷送抱這件事——顏淺一直都是這樣的寬以律己,嚴以待人的。

他們兩個就這樣賭氣般的並肩走著,走了很長一段時間後,秦錦的一句話,讓她頓時把怒火給轉移了方向。

他說:“公主,你知道嗎?其實那杜輕寒之前可是華初的相好,很多人都知道的。”

顏淺不禁瞪大了眼睛:“什麼?華初?”真是想什麼來什麼,昨晚她還剛剛想了這兩個人般配這件事呢。莫非,當初和華初一起出宮時,他去逛綺香苑就是為了找這杜輕寒?

頓時,她的氣就不打一處來,這水性楊花的**女子,怎麼淨跟她搶人呢,她恨得牙癢癢!

秦錦見了她這副表情,忍不住說道:“公主,你看看你這就不對了,那杜輕寒和我傳出這樣的‘佳話’也沒見你有什麼表示,可是,一聽她和華初還有一段舊情,你的臉立馬就綠了,這也對我太不公平了吧。”

顏淺對他怒目而視:“你的臉才綠了呢,你全身都是綠的!”

秦錦把頭湊過去,壞笑著說:“你怎麼知道我身上是綠的?莫非,你偷偷看過?”

聽了他這話,顏淺忍不住想要在地上打個滾了,全天下有這麼多人,她要嫁的,怎麼偏偏是這樣一個人呢?她仰天長嘆:“秦錦,你哪裡像個護國將軍的模樣,分明就是一個無賴!”

秦錦伸手攬住她:“我可從未說過我是一個君子。可是,杜輕寒那件事,我真的有必要和你解釋一下,雖然我對她很有好感,但是,真正決定把她接進家裡,還不是為了你好?”

為了她好?此話怎講?她疑惑地看向秦錦。

他又爽朗的笑了兩聲,很大度的拍拍她的肩:“我還不是為了給你除去情敵麼,把她弄進將軍府,還不是為了讓你看好她,讓她沒有機會接近你的情郎——我是多麼寵你啊,你卻不領情。”

聽聽,他這話說得多麼動人啊,分明是自己想去找小妾了,還找個這樣冠冕堂皇的藉口,真是讓人可歌可泣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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