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臣子以為夜清止也忌憚華初,所以,紛紛獻策將其調到偏遠的滇南去,說是為了平定叛亂,倒不如說是將其送到滇南,永世不得回來,解決一個心頭大患。

況且,滇南地廣人稀,又皆是不願參與政事的江湖人士,要利用他們並非易事,所以他想要在那邊發展自己的勢力是難上加難,這樣一舉,他便永遠失去了和夜清止鬥的資本。

只是可惜,那些臣子們並不知道,現在的華初,怎麼還會和他鬥?他十分地信任他,何須設防?

但是他還是決定讓華初去滇南,不為別的,只是想讓他去那裡休養一陣子,調養調養身體,至於平定周邊小國的叛亂,他還會派一個將軍隨華初一同前往,打仗的事就交給他了,華初只需好好的休息,欣賞滇南美好的景色便好。

於是,這日在朝堂之上,他封華初為滇南王,過幾日便帶兵前往滇南平定叛亂,薛言大將軍隨行。

因為發生了這麼一件事,所以華初和杜輕寒的婚期便推遲了,夜清止只是定下個日子讓他們在滇南完婚。不知為何,聽到婚期推遲的訊息,華初心裡莫名的感覺像是放下了一大塊石頭。

他不禁有些疑惑,這些天來,越是和杜輕寒相處,他越是覺得少了些什麼,雖然對這個人的感覺並不是陌生,可是就是覺得不對,所以他這些日子以來,總是儘量保持和杜輕寒的距離。

不知為何,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或者是在朦朧的睡夢中,他總是能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看不清面容,可是就是一個模糊的身影便讓他感覺到濃郁的傷感和強烈的感情,彷彿要衝破他的胸腔溢位來一般……

這些日子,夜清止和杜輕寒也曾幫他回憶過去,尋找記憶,可是他們越是回憶,他便越是覺得生疏——他們口中說的那些,真的是自己曾經的生活嗎?

行軍去滇南前的一日,夜清止設下宴會為他們送行,這麼多人在一起吵吵鬧鬧的倒沒有感到什麼,可是散席後,夜清止突然覺得有些不捨得華初去那麼遠的地方。

剛剛從楚安回來,又要被扔到那麼遠的地方,真是……雖然他是好意,但是卻不希望華初誤會。既然他能想到這一層,那麼華初肯定也能想到,倘若他誤會他了可如何是好?

夜已經很深很深了,夜清止卻沒有絲毫的睏意,他在夜漓宮裡坐了一陣子後,終於忍不住,起身去了夜華園。

果然不出他所料,華初也還沒有休息,空曠的夜華園殿裡只有一盞朦朦朧朧的燈,散發著柔和的光芒,華初手裡拿了一本書,略微有些懶散地靠在桌旁看書,寬大的衣袖在不經意間滑落,露出柔和的手臂,如聚墨般的頭髮垂下來,散落在他簡單而雅緻的衣衫上,帶了一種別樣的美。

聽到有人來了,華初轉過頭去,看清是夜清止後,他便笑了開來:“臣當是誰這麼晚了還登門拜訪,原來是皇上,不知有何事。”

夜清止走到他身邊坐下,開口道:“也沒什麼,就是明日你便要走了,朕心裡有些……怪怪的感覺,到那麼遠的地方去,這一別,肯定要很久,皇兄一定要好好保重。”

華初將手中的書放下,點點頭:“皇上放心便好,臣一定會完成這個任務的。”

說著這些話的時候,華初看起來還是那樣的從容優雅,夜清止發現,華初雖然在剛剛失憶時有些驚慌,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變得越來越從容淡然,越來越像之前的他,夜清止有時都以為他什麼都想起來了。

可是那是不可能的,倘若華初真的想起來的話,怎麼會像現在這般溫和地對著他笑?面對他時,華初是連偽裝笑容都不屑的。

夜清止說:“皇兄,其實,朕讓你去滇南不是單純的為了平定叛亂,而是……”

華初笑著接過他的話:“這些臣都知道,皇上是想讓臣到那裡去好好的放鬆一下,不是嗎?那滇南花海,可是人間的天堂,派臣到那裡去,倒是求之不得呢。”

夜清止點點頭:“現在你身體狀況不太好,到那邊休養休養,等到好得差不多時,便回來吧,離那麼遠,朕不放心。”

華初輕笑一聲:“好,就算是沒有在那裡呆夠,想回來時還不是一樣能隨時回來?否則臣也是會很想皇上的。”

夜清止愣了一下,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華初會這樣跟他說話,他說他會想他的,呵,如果他日後記憶恢復的話,會不會後悔今天自己說的話?

他是真的很喜歡現在和他的相處方式,和平而有些相互依賴的感覺,他忽然有些自私地想,如果他永遠都不要記起來該多好。

夜清止沒有再說別的,只是在離開的時候輕輕地囑咐了一句:“到了那邊要好好照顧自己,我明日再來送你。”

他終於沒有在他面前再自稱朕了,這種感覺真的好輕鬆。

……

在鳳瀾教也呆了好幾日了,還是沒有提到解蠱一事,每次向鳳寧瀾提起的時候,她總會找各式各樣的藉口推辭掉。

知道了她是不會輕易妥協的,黎末汐倒是放開了,乾脆帶著顏淺該吃吃,該玩玩,該睡睡,反正這些都是鳳寧瀾買單,不用白不用。

顏淺並不知道那天夜裡秦錦來過,所以,當後來在黎末汐帶著她在花海里閒逛時,突然聽到秦錦的聲音時,她驚訝的下巴差點沒有掉下來。

花海冬日的天氣還是明朗而乾淨,顏淺和黎末汐穿行在大片大片盛開的花海裡時,突然就聽到一聲明朗的呼喚:“宋瀟。”

那麼一聲久違了的聲音,把她一下子喊愣了,她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無論如何,這個人也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地方的。

“夫人,這麼幾日不見,你就忘了為夫麼?”他的聲音中帶了些許的戲謔之情。

“秦……錦……”顏淺大體地朝發出聲音的地方轉過頭去,試探著叫了一聲。

秦錦走過來,笑著對她說:“怎麼見到我就這麼開心,話都不會說了?我記得你以前很伶牙俐齒的啊。”

顏淺問道:“秦錦,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楚安發生了那麼大的事,你怎麼也一直不出現?皇上和皇后都被害了,難道你就這樣坐視不管嗎?”

秦錦看了看黎末汐,最後還是當著他的面說出來了,他說:“這一切都是陛下早就安排好的,我不過是奉命行事而已。”

聽到他這麼說,顏淺更加驚訝了,她激動地說:“你在說什麼?皇上他……他還沒有……他還活著?”

秦錦對於她的這個稱呼感到奇怪,隨後便明白了,因為她是假的公主,所以不便在稱呼皇上為父皇。他笑了笑道:“是啊,此事不宜多說,小心隔牆有耳。”

顏淺覺得這個世界實在是太複雜了,她使勁地搖搖頭,現在她和過去那些麻煩的事情都已經脫離了,所有的一切都和她無關。平靜了一下後,她對秦錦道:“你來這裡,不是單純地告訴我這些吧,到底是為了什麼?如果是為了水洛珠的話——”她遺憾地指指自己的眼睛,“它已經不在了,很遺憾你來晚了。”

其實一看到她的時候,秦錦便已經注意到她黯淡無光的眼睛了,那雙眼睛雖然黑暗地不見一絲光亮,可是卻讓人不敢直視,彷彿看久了會把人的眼睛晃疼一般。他剛剛故意沒有提她眼睛的問題,不是不在意,只是不忍而已。

他上前一步,語氣裡還是帶了些許的笑意:“哦,不是,其實在分開的這些日子裡,我一直很擔心你,看到現在有人這樣全心全意地照顧你,我也就放心了。”他又看了一眼站在身邊沉默不語的黎末汐,給了他一個飽含很多語言的眼神,裡面有託付,有珍重,還有些許英雄相惜的味道。

然後,他又緩緩地說了一句話:“我來這裡,其實是為了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

他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遞給顏淺,笑著說:“也沒什麼很大的事,只是突然想起來,你還霸佔著我正室的位子,雖然是有名無實,但是也著實是阻擋我的桃花運,所以便千里迢迢的過來送上休書一封。然後,從今往後,我們便都是自由身了,願嫁便嫁,願娶便娶。”

什麼?從大老遠的跑過來,就是為了告訴她一聲,他要休了她?當她是三歲小孩呢。於是她質問道:“秦錦,你別在這裡搞這些名堂,你究竟想做什麼?”

秦錦無辜地道:“我不想做什麼啊,我只是想還你一個自由身啊,否則,人家黎大公子總是這樣沒名沒分地跟著你,多麼委屈他啊。”說完他又大力地拍拍黎末汐的肩膀,“日後,她便託付給你了,好好照顧她。”

對於他做的這一番,黎末汐自然是知道原因,他對秦錦抱抱拳以示謝意:“這麼說來,多謝將軍的成全了。”

秦錦似是無意地掃了一眼顏淺的小腿,然後說:“不過,我還是待到她的石頭蠱解了的時候再走吧,否則不安心。”

顏淺擺擺手:“不用了不用了,其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你一定還有很多事情要忙,所以,還是快些回去吧。我不要緊,黎末汐一定會想辦法給我解蠱。”

黎末汐也點點頭:“你放心地回去吧,無論如何我都會想辦法給她解蠱的。”

這個是自然,秦錦一點都不懷疑,黎末汐一定會想盡辦法治好她的,只是那些鳳瀾教的人並非那麼好對付啊。所以他還是決定要留在這裡一段時間,等到他們從鳳瀾教脫離出來後,再離去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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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錦又說:“難得再聚一次,此次一別,或許日後都不會再見面了,所以,我們去鄰近的鎮子上吃個飯吧。”

黎末汐想了想,然後說:“好,我們去喝一場吧!”(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援作者,支援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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